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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就说她不礼貌，说她没教养，语气还冲，初灵无语了。 于是她也学着女孩的样子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如何？这就是你的教养？你找别人说话也是这样看人吗？” 或许是没人和女孩这样说过话，初灵感觉她被气得不轻，欲言又止了一下没说得出来，忍回去却把脸都憋红了。 初灵看得好笑，了然了。 这女孩别不是被人撺掇过来的吧？ 早在进入宴会厅时她就发现了，聚集在她身上的视线并不少，大约因为身边的人是宋清漪，所以连带她都格外受到关注。 初灵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这些人背地里是怎么揣度她和宋清漪的关系的。 刚才不是还有个人将她当成宋清漪找来的替身吗？ 放在之前她可能还没意识到，但在发现宴会主人是宋清漪妈妈，而后又有人一下想歪后初灵就知道这样的揣度不会少了。 面前这女孩火候不够，一句话就将她噎得半晌憋不出话来。 初灵悠然地塞了一口食物进嘴里，就在她吃完了手里这一小份水果沙拉时，那女孩才终于将情绪稳住。 初灵勾了勾唇，伸手在刚好经过这里的服务生托盘上取下一杯酒，试探着喝了一口，意外发现滋味不错，于是她悠悠地又喝了口。 “怎么？大小姐终于哄好自己了？叫你过来打探消息的人不会是个蠢货吧？你这么个性子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呢？该不会是叫你来的人其实就是看你不顺眼，所以才让你过来当出头鸟吧？” 女孩瞪圆了眼睛，眼神里有些许震惊，毫不掩饰，实在傻得可爱。 这是就差没把你怎么知道几个字印在脸上了。 好在这孩子也不真是傻的，只是说话略显气虚，还自暴自弃了。 “你少胡说！所以你是承认了吧，你缠着清漪姐姐进入宴会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你说了什么好听的话骗了她才让她带你来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耻！” 初灵噗嗤一笑，这孩子想了半晌就憋出个无耻来，该说教养太好还是太单纯呢？ 她晃悠了一下酒杯，粲然一笑，“怎么？我要是真骗了宋清漪又如何？你要替她打抱不平吗？” 对面的女孩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好像突然呆住了。 初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发现她就是莫名其妙呆住了，这会儿堪堪回神，而且回神后的表情也很奇怪，目光躲闪就是不敢看她。 初灵纳闷，怎么了这是？她太凶了？不至于吧，她应该也不凶吧？这不是好好地在交谈吗？ 女孩异样的反应让初灵感到摸不着头脑，而且一旦她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女孩的表情就会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这下倒是搞得初灵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让初灵感到头皮发麻的是—— 宋清漪不知道在想什么，放着客人不接待，她——过来了！ 问题是……鉴于现在宋阿姨还没出现，全场的视线差不多都集中在了宋清漪身上，她一过来，连带着初灵也成为了焦点。 头一回发现自己有视线恐惧症，怎么就突然变成这个场面了？ 所以宋清漪到底怎么回事？干嘛突然就往这边来了！ 虽说几率不大，但初灵也是想低调地度过这个晚宴的，现在好了，宋清漪带着聚焦的视线往她这一站。 低调是低调不了一点了。 初灵有些麻木，特别是在听到宋清漪略显关心的问话时，让她头皮一麻。 这什么老套偶像剧的既视感啊…… 因为宋清漪好像真以为她被欺负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没事吧？” 初灵望着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没事。” 宋清漪微微颔首，然后视线就转移到那个女孩身上，语气也是少有的严肃，“宁红棉，你怎么进来的？在这做什么？” 原来这个女孩叫红棉，初灵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个想法。 随后她才突然意识到，这名叫宁红棉的女孩喊宋清漪小姨…… 初灵一个震惊，“小姨？你不是喊的姐姐吗？” 于是宋清漪望向女孩的眼神更凉了。 宁红棉冷汗都要下来了，嗫嚅着说：“那是……随口叫的，小姨，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啊？” 她满脸惨白，应该是很害怕宋清漪。 宋清漪又是个铁面无私的，当即就拒绝了。 “不可能，偷偷溜出来，还打扰我……重要的朋友，宁红棉，你胆子不小，是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了，现在立刻给我离开。” 一听这话，宁红棉小脸更白。 初灵看着有些不忍心，虽说这孩子大约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但也确实没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就是太过单纯。 何况……宴会上的人不少，孩子自尊心还要呢。 于是初灵凑近宋清漪，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引起她的注意后再小声说：“算啦，孩子不懂事，回头再教就好了，既然都来了，现在赶回去算什么，让她玩一下吧。” 宋清漪一顿，睨着眼看她，“你这是在给她说情？” 初灵眨眨眼，怂得飞快地退下，“是我多嘴了。”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宋清漪感觉心脏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痒痒的。她手指轻轻一颤，像碰一碰初灵，但最后还是忍了。 而后转头对宁红棉说：“仅此一次，宴会结束回去领罚。” 小姑娘顿时开心了，感激地看着初灵，“谢谢姐姐！” 初灵摆摆手，深藏功与名。 无人注意到，宋清漪脸色又黑了。 第24章 仅仅只是这样短暂的交谈，三人都吸引了大部分客人的视线。 虽然已经尽量忽略了，可初灵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主要是那些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探寻意味，说不上不好，但总之也没感到有多舒适。 而且，她总感觉众多视线中有一道目光和其它或探究或估量的视线不同，那就是赤裸裸的敌意。 很明显，或许对方以为混杂在大家的视线中不会被发现，但初灵还是感应到了。然而当她转头搜寻时，却又一下消失于人海里。 气氛一派和谐，目之所及的客人皆是一副彬彬有礼温驯谦和的模样，换个消除游戏都得一键全消了。 初灵觉得有些没意思，除了东西是挺好吃的，这宴会还是不太适合她。 可这是宋清漪妈妈的生日宴，再怎么样也不能提前离席，而且……宋清漪也不提前说，不然她还能准备一份礼物。 她这样空手来，搞不好宋阿姨还觉得她不识礼数。 也就是宋清漪，完全没在意的感觉。 想着初灵就叹口气。 “觉得不舒服了？” 宋清漪的声音响起，将初灵乱飘的思绪一下拉回。 她摇摇头，“没有，我还好。倒是你还要接待客人吧？快过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 这样的宴会，主人家没人招待会不会落人口舌？宋阿姨又还没邀请其他的家人，也就只有个宋清漪能帮忙招待。 初灵都替她俩捏了把汗。 宋清漪却毫不在意，“无事，他们自会找人聊天，有没有我都一样。” 话虽如此，但…… 感受到四面八方不时传来的视线，初灵如芒刺背，不自在极了，于是坐姿也僵硬了几分。 宋清漪发现了，目光顿时有些幽怨。 是嫌弃她了吗？因为她的原因才带来了这么多打量的视线，还让初灵这么不自在。 或许还是她心急了，只想着让人知晓初灵的存在，却忘了她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宋清漪敛眉垂目，妥协了。 她缓缓道：“红棉，跟着你初灵小姨，知道吗？” 如果是之前，哪怕是自己的侄女，宋清漪都不愿意让她靠近初灵。但现在，整个场合也只有红棉能让她稍微放心。 宁红棉眼睛一亮，当即保证，“好的，我会好好跟着初灵姐……小姨的！” 她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模样，可宋清漪半点都不放心，幽幽地瞥了眼宁红棉，示意她最好注意分寸。 宁红棉瑟缩了一下脖子，好在下一秒宋清漪就转身回到了人群中。 初灵看着她进入人群，和各路人得体又自如地交谈，一时有些恍惚。 “咦？是芝音姐姐。” 宁红棉一句话将初灵拉回了神，她顺着小姑娘看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叶芝音。 女主不愧是女主，一进入宴会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特别是在她走近宋清漪时，初灵还感觉到有些视线若有似无地看了过来。 这是想看她笑话？ 初灵觉得有些好笑，尽管这些人自诩高人一等，但还是有着身为人的劣根性，喜欢用别人的狼狈来彰显自己的高高在上。 那些视线里，有同情，有不屑，还有看好戏…… 实在很丰富，初灵都不由感叹她们的情感之充沛。 宁红棉往前站了站，刚好挡住那些人的视线，小孩年龄不大，但鬼灵精怪的。 “初灵姐姐你别怕，我保护你，我可是小姨封的御用保镖！” 她一脸自得的表情，仿佛保护她真是最重要的任务。 初灵都舍不得打破她的幻想了，或许宋清漪只是让她看着自己不要惹麻烦吧。 你看，刚刚她说让宋清漪回去待客她不听，但是她一去，叶芝音就来了，还挺心有灵犀的。 初灵感叹一番，更是将自己缩进角落里，慢慢品尝着食物。 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她，引人瞩目的对象已经到场了，身为一个边缘人物就要有边缘人物的自觉，所以她是绝对不会上前打扰的。 反倒是宁红棉好似对她很有兴趣，分明刚刚这个小姑娘还一副她是敌人的模样，果然是小孩儿心性。 初灵不由得笑了起来，宁红棉呆了呆，“初灵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好直白的夸奖，初灵差点被噎住，她赶紧喝了一口水，结果等她吞咽后才发现，一口闷的是刚才那杯酒。 初灵顿了顿，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酒量，自觉很不错后干脆就不管了。 “你这小孩，说话可真好听，怎么？替你求了情，我就变成好人了？” 初灵的打趣让宁红棉脸颊红了红，她赶忙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不懂事了，初灵姐姐，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叭，而且我也不小了，都十六岁了！” 初灵哟地一声，“原来十六岁了，那确实不小了，那你怎么偷偷溜出来了？” 宁红棉小声逼/逼，“学习气氛太压抑了，我想出来放松一下，刚好听见我妈说小姨的妈妈办宴会，所以我就跑这儿来了。” 说着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我们没有得到邀请函，我还是被别人带进来的。说起来，就是带我进来那人有意无意地说你坏话，我才以为你是个故意接近小姨的坏人！” 初灵心思一动，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和你们前后脚呢，本来我想叫小姨的，但是她不让，说是被小姨发现我就得被送走了。” 小姑娘嘟囔着，满脸愤愤不平。 初灵却是想到了刚才她和宋清漪进来时隐隐传来的说话声音，她还以为是谁在说闲言碎语，原来是这样。 不过小姑娘也太轻信于人了。 初灵摇摇头，“长点心吧孩子，大人的世界可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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