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试探地喊:“半珠姐……” 喊了好几声,奚半珠也没有应她。 十分钟后,车子到了在榕山别墅大门口。 小糖看了眼楼上漆黑的房间,知道这个点,许盈一定睡着了。 她又看了看身后的人,咬着唇,正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奚半珠忽然醒了,声音微哑,问她:“到了?” 小糖颤了下,含糊说:“啊,对。” 奚半珠迷迷糊糊地,开门下车,扔下一句:“路上当心。” 小糖见她没有多说,只忙应了声:“哦好的。” 奚半珠进院子开门,大门是密码锁,她循着记忆开门,没有偏差地开了门。 小糖停在门口,看见奚半珠没有半点反应,直接就开了门进屋。 她猜想,奚半珠一定是喝醉了,连地方都没有认出来。 见奚半珠进了屋,小糖就开车走了。 奚半珠开门进屋,坐在玄关处换鞋。 意识有些错乱,径直走到客厅,她直接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几分钟后,鼻尖下忽然飘来一道玫瑰的气息,像突然想起什么,奚半珠一下睁开眼睛。 与此几乎同时,卧室处传来开门声。 第32章 第32章 chapter 32 许盈半夜睡醒,从卧室里出来找水喝。 直奔厨房,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 沙发上,奚半珠闭上眼睛躺在那里,听见卧室里的人开出门来,然后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往厨房走,像动画片里的小鸭子,还有些匆忙,咕噜咕噜大口喝水的声音传来,而后杯子放下来,她还叹了一口气。 过后是一分钟的沉寂,许盈没有再动,她放下杯子,站在那里发了一会怔。 睡意朦胧,有些恍惚。 奚半珠屏住呼吸,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希望许盈不要发现她。 脑子里酒醉混沌,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居然会浑然不知地认错地方。小糖那丫头是故意的。 耳边轰隆隆的,寂静的房间里,奚半珠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现在只等,许盈喝完水回卧室,然后自己悄悄离开,今晚这一场乌龙,什么都没有。 可等了半天,不知是心跳声太轰隆,她竟然听不见自己这具身体之外的声音。 许盈正欲回卧室之际,忽然在空气里闻到一丝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酒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险些吓停了心跳。 窗外隐约的光芒照进来,正好照出沙发上有个人影。 她整个人一抖,紧紧抓着胸口的睡衣,望见那道身影有些熟悉,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奚,奚半珠?” 奚半珠躺在那里,忽然听见这道声音,猛然愣住。 许盈发现了她。 许盈慢慢走过去,最后终于看清了,是奚半珠。 酒气愈甚,奚半珠喝醉了。 许盈又喊了她一声,没有人回答她。 她想,奚半珠一定睡着了。 像是做梦,她甚至以为自己一定在梦游,不然,为什么奚半珠会出现在这里? 许盈走到沙发旁,借着月光看见半隐在昏暗里的那张侧脸,流畅漂亮的下颌线愈加分明,头一回这样占有式地打量她。 她庆幸奚半珠喝醉了,睡着了。 鬼使神差地,许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拭她的温度。 她不确定,奚半珠除了喝醉酒之外,有没有其他不适。 可手指刚碰触到奚半珠的额头,眼前的人忽然一下睁开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做什么?”奚半珠伸手扣住她细腕,声音沙哑地问,带着一点冷意。 猝不及防,许盈吓了一跳。 许盈攥着手心,紧张地结舌说:“我,我看你有没有发热。” 奚半珠望着她的脸庞,温润圆巧,一双眼睛即便在漆黑的夜里,也有闪烁动人的光芒。 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奚半珠觉得自己实在是醉得不轻。 掌心里手腕微凉,比她的温度要低很多。 像有一把火,从身体里烧出来。 奚半珠吓得连忙放开了她,她撑手坐起来,胃里翻滚难受,头也疼得厉害。 傅枝那瓶酒后劲实在大。 她坐在那里,闭眼单手撑着头,缓解这股不适。 许盈见她不舒服,又担心地问:“你身体不舒服么?” 奚半珠没有回答她,她有种被人撞见自作多情的难堪,只闭着眼说:“去睡觉。” 许盈踌躇,只站在她面前,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向来是听奚半珠的话的,她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她要她到东京来,她便就孤身上了飞机。 现在,她要她去睡觉,她就转身往卧室走。 可是这一回,她忽然生出另一种英勇就义式的勇气。 她想,她从来只会朝她走去,也本能地不愿与这条原则背道而驰。 许盈走到卧室门口停住脚,随后转身按强墙上的开关,客厅忽然一下亮堂起来。 奚半珠被这道光芒刺得皱眉,还来不及开口,人早已到了面前。 许盈走过来,在她面前轻蹲下来,微仰头看她,急切道:“你在发热,你不能坐在这里。” 奚半珠撑着头微微睁开眼,望着面前的那双眼睛。 与黑暗里的仍旧没有分别,真挚纯澈,微光闪烁。她也忽然发现自己,想看见她,却又怕看见她。 第33章 第33章 chapter33 许盈靠近她,伸手用手背去拭奚半珠额头的温度。 奚半珠没有动,只望着她的脸,不知道真的是喝醉了,还是魇住了。 许盈瞥到她的目光,轻垂眸,抿住唇不语。 像错觉,这一刻的奚半珠,忽然叫她觉得脆弱。那双眼睛,像蒙了一层水雾,带着不属于她的可怜。 许盈收回手,能感受到她的额头还是热的。 奚半珠的确是发烧了,只是不知道多少度。她起身去找医药箱,要拿温度计给她量温度。 奚半珠就坐在那里,深夜里,客厅一片明亮,只剩下许盈一个人的身影,略带慌忙。 许盈找到了温度计,要奚半珠放在腋下。 奚半珠听话的接过,脑子里像埋进沙土里,混乱不堪,她将温度计放入腋下。 许盈就坐在沙发对面,穿着一身棉质粉色睡衣,双手交叠夹在膝盖里,也和她一起等着温度计结果。 寂静的深夜里,彼此间这样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奚半珠一直在看许盈,从头到尾,目光没有任何偏颇张胆地望着她。 许盈察觉到她的视线,不自觉地低下头,并不看她。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许盈有些不知所措,索性转身就翻药箱里的退烧药,翻了半天,忽然又想起来,奚半珠今晚喝了酒。 十分钟左右,许盈让奚半珠将温度计拿了出来。 她对着光看了一眼,发现是低烧,三十七度六。 “有些低烧,但是你今晚喝了酒,不能吃退烧药,这里还有几个退烧贴,你回房间里睡一觉吧。睡一觉,发出汗就好了。”许盈对她说道。 奚半珠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盈见状又解释说:“你不用担心,我就在旁边屋里。”说完,又歪着头低声问她,“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会舒服一些。你明天有工作吗?” 奚半珠脑子里烧得有些迷糊,只应答了她的最后一句话,摇了摇头。 许盈抿唇,说了一句那还好,又站起身说:“我给你找睡衣,你之前的衣服还有一些在这里。” 说着,她回了卧室,找出壁橱里之前奚半珠住在这里留下的衣服。 奚半珠拿了衣服去浴室洗了热水澡,折腾了半天,酒意也醒了大半。 许盈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烧了热水,又弄了冰块和毛巾,端着一起跑进了卧室。 奚半珠穿着衣服站在床前,看着床前的一堆东西,愣了一下。 许盈对她说:“你躺下吧,我先给你冷敷一会,你再睡,会好一点。” 天早已不早,大约已经是快凌晨。 奚半珠看着她的脸,声音轻轻地温柔道:“不用了,你不用管我,睡觉去吧。” 许盈以为她是怕自己麻烦,连忙又说:“没事的,你躺下就好了。” 或许是病中虚弱,奚半珠只觉得浑身难受,脑子里混沌得厉害,最后听话地在床上躺下来。 许盈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把弄好的冰块毛巾要敷在奚半珠额头上,刚放上去的瞬间,奚半珠猛地颤栗了下,许盈忙又将毛巾拿起来,用手掌去捂她的额头,急声说:“是不是太冷了。” 大冷天,又是冰块。 不冷,就死了一大半了。 奚半珠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移开自己的额头,没什么力气地说:“算了,不弄了,没有关系,只是低烧,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许盈轻抿唇,见她这样说,也没有再坚持。 手心里的冰块毛巾,有些开始化了,水滴到了床上,她忙又急忙拿回来,端着所有东西准备出去。 “床边有水,你记得喝。” 奚半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叫住她:“许盈。” 许盈停住脚,回头看她。 奚半珠:“谢谢你。” 许盈牵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关上了房门离开。 客厅里,许盈拉开椅子坐在桌旁,将手里的毛巾放在桌上,冰块化的更厉害了,整条毛巾都浸满了水。 深夜静悄悄的,静到她甚至还能听到冰块化掉的声音。 她伸手握住那冰块,刺骨的冷意一下蔓延全身,她轻颤栗了下,却依旧没有放手。 只感受到掌心里的冰块化得更快了。 最后实在冻得受不了,她才急忙收回手,甩掉水渍,又捂在自己脸上把手捂热。 还剩了最后一些冰块,桌旁正有花瓶,她就将冰块全部一股脑儿地全倒进了花瓶里。 —— 奚半珠只是低烧,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已经好了。 许盈给她做了早餐,结果奚半珠没有来得及吃上,黄思曼就打了电话来,说有个工作活动,要她赶到漓市去。 许盈没有多问,只以为是普通的工作。 那天是他们拍完戏后多少天以来,难得的一次交集,却因为奚半珠突然生病,也没有说上几回话。 一周后,许盈才从小糖那里得知,奚半珠去了外地工作,大约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从前,她们也是这样,常常几个月都不会见面。 也更没有什么交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盈居然也觉得,自己会想念她。 两三个月的时间,加起来足足将快要一百天,这一百天里,她每天都会想起奚半珠。不是刻意想的,总是在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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