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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个思路。”斐凝看了眼电梯屏幕上那变换下动的数字，说，“以他们的脾性，道歉是不可能的。”
“是，是是是，您说的是。”
“三国pk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噱头。回去看看合同，找个办法，把本次行为当作违约行为，要求不参与三国pk。让他们自己一边玩去。这点小事，能听懂？”
电梯门打开，周围的员工跟斐凝鞠躬，斐凝摆摆手，她不喜欢这么恭敬的态度。
她是老板，又不是皇帝。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司机正停好车，下来，给她开车门。
斐凝挂断电话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就不相信了。不去这韩国，还做不出女团了？”
斐凝挂了电话，司机看她脸色不好，不敢吭声。
斐凝靠着后座的椅子，捏了捏眉心，拢了拢长发，闭着眼睛，说：“去机场吧。”
还有一会儿，她就可以见到她了。
算算，她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
年末是她最忙的时候，沈妍也忙着走团队行程。
一想到要见到她，斐凝满身的倦气，终于松了不少。
——*
沈妍在飞机上眯了会，到站的时候，是嘉月叫醒她的。
大半夜，戚芳安排了vip通道，但外面人声鼎沸，远远地就能够听到她的名字。她又想起她刚刚来这世界的时候，一下飞机，外面叫的全都是言自西的名字，她只是个无名小卒。
现在，也有人热烈呼唤她姓名。
戚芳说：“今天没保镖，我们走vip。”
沈妍思忖片刻，看见了机场钟表上的时间。
十二月三十一号，凌晨两点钟。
本该用来享受和静候新年到来的日子，这群小姑娘却在等她的出现。临近冬天，北京的寒冷逼人，她们却在这样的温度里保持着不变的热情。
都还是小孩子。
喜欢着她的小孩子。
“没事，就走正常通道吧。”沈妍放了话。
戚芳不同意：“沈妍，这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你出事，这怎么算？”
沈妍：“我知道你担心，但我心里有数。”她看向嘉月，“帮我去问机场工作人员要个扩音器。”
“得勒！”
嘉月一口答应，她多少猜到了沈妍要做什么，没一会就借到了。
沈妍拿着扩音器，走到出口处，她刚一现场，尖叫就泛到耳边，似乎要把机场的穹顶冲破。
“好啦好啦，稍微安静下，我讲两句？”
她一发话，全场的姑娘们都乖乖地闭嘴，还有少数想要尖叫的，被身边的同行者一下拽了衣服。
“我知道大家等我不容易，所以，我们打个商量？”
“你们排好队，不要打扰别的乘客。能做到，我就走这出来。到时候再安排大家合个影，全当是新年快乐了。怎么样？”
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大家齐声说好，按耐住机动，现场的站姐和大粉还是组织秩序。
因为接机多是群体性活动，所以现在组织起来，也不费事，大家多少之前就认识。
没两下，盐分们排成了两列队伍，笔直，手上的灯牌举起，那阵仗，搞得像是奥运会。
沈妍给了戚芳一个得意的小眼神，戚芳扶额，开了金口，同意她走这出去。
沈妍拉着行李箱，把扩音器还给工作人员，离开出口。
她像个老阿姨，看见一排排粉丝，忍不住叨叨几句。
“大冬天的，别要风度不要温度，穿厚点。”
“还在上学吗？看着挺小。学习为重。”
“这都打哈欠了还在这等呢？早点回家睡觉。”
“我记得你，上次你是不是打我保镖了？”
被她点名的女孩脸一红，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被自己的偶像记住，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我。”
沈妍笑起来，问她，“现在学乖了？”
她一下凑近，挑眉，两手背在身后，长发垂下，像是调皮的学姐正在问话。
女孩血液倒冲，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充血，忙说：“乖了乖了。”
沈妍满意，又跟大家唠嗑了一会，便请嘉月给大家拍了照。
她叮嘱大家早点回家，现在这个点，打车不安全，于是让戚芳统计下，有哪些人回家不方便，打个包车电话。
做完这些，她才在遥遥人群中看到斐凝。
斐凝双手插风衣兜里，看见她的瞬间，原本清冷的面容染上了笑意，春风过境，初雪融化，温柔两个字藏进她的眼眸。
机场纷杂，广播正在提示新的航班到站。
粉丝吵闹，大家分享着刚刚得到的心动。
而斐凝。
斐凝的眼中只有沈妍。她有些惊讶，又宛然一笑，迈着步子，朝她走来。
她在走向她。
鬼使神差的，斐凝忽然觉得，她等了这个瞬间等了好久。
十年。
十年尚且如此。
在众人的目光中，沈妍走到斐凝面前。
“你来啦。”她说。
斐凝笑了笑，似有千言万语藏在心中。
“嗯，我来了。”
“棉花呢？”沈妍好奇。
斐凝拿出手机，上面有宠物监控器的实时捕捉画面，在那里，小棉花正躺在专属狗窝里，安安稳稳地睡觉。肥啾啾的小肚皮一起一伏，屋内有暖气，她热得摊开身子，小爪子对着空气蹬了一下，似乎是被人念叨了，打了个喷嚏，转个身继续睡觉了。
她们靠得近，那情境温和，有粉丝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张。
发到微博，吃背德cp的人，又开始尖叫。
沈妍上了斐凝的车，戚芳和嘉月留下处理后续，临走前，沈妍给她们俩留了一句新年快乐。
今天大家都放个假，明天再工作。
“这么晚你还来接我。”沈妍又感叹起斐凝的好来，半长辈心态地教训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斐凝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胆大了起来。
或许是太久没见她，想念都堵在喉中说不出口。
又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星光灿烂，她却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斐凝坐上车，关上门，说：“我没把你当小孩。”
沈妍不蠢。
她作为演员，当然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喜欢或者不喜欢。
言自西、安娜、何千遇、全贤娜。
能拒绝的她都直接拒绝了。
不合适拒绝的，她也拐弯抹角装作不知道了。
而跟斐凝。
之前没往这考虑过，是因为跟斐凝之间亲情的那层皮，裹得紧紧。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空气中的暧昧氛围，几乎快要爆裂。
沈妍不知道该作何打算。
在这个世界上，说实话，跟斐凝必然是最相熟的一个人，每次出事，都有斐凝在背后撑着。
但恋爱。
她当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沈妍看着窗外，北京的夜灰蒙蒙，从机场回市里的道路也幽暗，只有路灯和车灯交相辉映。她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见了斐凝的倒影。她们的身影叠在一起。
沈妍嗓子一紧，开口：“斐凝。”
斐凝害怕从她口中听到拒绝的话。她抢占先机，讲：“吓到你了？”
沈妍抿唇，没吭声。
“我是把你当小姨的。”她过了一会，说。
斐凝应了一声，这个瞬间，她忽然好想抽烟。
不要电子烟，要那种用火点燃的，最好让烟头的星火烫到她的指尖，好叫她在迷雾中能够清醒一点。
她哑然片刻，开口道：“可我没想当你小姨。”
沈妍一时不接话，斐凝也不着急。
她不后悔今天戳破，但也不急于求成。
她退一步，换了个话题，“今晚老太太要给你设宴。”
“今晚？”
沈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斐凝失笑，难得见她糊涂时刻，说：“今天三十一号。”
噢。
凌晨了呀。
“成人礼？”沈妍问。
斐凝点头，“顺便跨年。”
“好。”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白天起来我带你去选衣服，好吗？”
她没说破，她没拒绝，于是一切又开始保持原样。
但一切，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嗯。”
“等会去看小棉花吗？”斐凝问。
沈妍听了，忽然笑了，她扭头看向斐凝，略带挑衅地说：“斐凝，你多大了？”
“还要拿小棉花当借口。”
斐凝一噎，心跳漏一拍，她轻声说：“你看出来了。”
沈妍懒得搭理她，见车程还遥远，闭上眼，头往车窗一侧靠，说：“我睡会。”
其实戳破了也好。
她懒得再演戏。
不过她还蛮好奇，斐凝是什么时候对她这个“侄女”，动了心思。
知道她和斐凝之间没血缘关系，演戏的时候接过的非伦理的剧本，也数不过来。沈妍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说来也是有缘，兜兜转转，斐凝现在的人生，全是因为上辈子的她而改变。
这辈子，斐凝倒也改变了不少她的人生。
沈妍闭上眼，收心，清除杂念。
她没睡着，但是呼吸沉了不少，安详，静谧。
斐凝看着她，心也定了不少。
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多，虽长至今天，但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却不甚熟悉。亲生父母把她当作工具，领养之后虽受体贴相待，但多少有些寄人篱下的外人感。藏了个她在心中，来不及再见，就得知她离开的消息。但老天开眼，竟叫她重新出现。
这段日子里，心绪起伏多次，最终平静下来。
她在她身边就好。
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前途坦荡。
若前路有荆棘，她就替她斩掉。
若来路有阴霾，她就替她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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