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袖筒里的手指紧攥,脸上露出笑,“状元褚休,我记得的。” 褚休大大方方不卑不亢,“那真是我的荣幸。” “听闻昨日礼部队伍遇到流寇,当时状元跟探花所乘坐的马车里是空的,这才没让贼子得逞,”忠义侯慢悠悠问,“那状元不在马车里,在哪里?” 褚休说道:“说来也巧,我同裴景在马车里坐久了又逢阴雨天,觉得胸口闷堵,索性下车跟着走。我们下了车,马车里自然是空的。” 忠义侯,“同住一个驿站,那瑞王殿下怎么没见过你俩?” 褚休朝瑞王拱手,话却是对忠义侯说的,“自然是我俩穿着过于平凡普通,混在人群里出城都会被当成卖菜的菜贩子,旁人跟瑞王殿下没看见我俩也是正常。” 忠义侯脸色僵住,眼睛直直的看向褚休。 他昨日果然在京中!但进出京的时候都乔装成了卖菜的菜贩子,而且只跟裴景两人一起,所以才没被人发现。 可惜这事跟流寇的事情一样,知道是他也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 褚休,“到驿站后,裴景碍于驸马身份,近‘亲’情怯没主动打扰殿下休息。今日若不是侯爷问我等,我跟裴景并不打算出来,裴景还好,我还没领职,现在出来有结交权贵攀扯侯爷的嫌疑。” 忠义侯笑了,眼眸沉沉比头顶的天气还要阴,“不愧是状元,考虑就是周全。” 褚休拱手,没脸没皮,“谢,侯爷夸赞!” 忠义侯,“……” 这次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仔细想想,刚才出城门就能遇到武秀的马车,估摸着也是对方故意等他呢。 他以为在戏鼠,结果却被人当鼠戏耍。 忠义侯深深的看了眼褚休,侧身看向武秀,“长公主的速度当真是快啊,不止挑驸马的速度快,今日出城的速度也快。我到底是老了,始终慢你一步。” 他这话有深意,在场的几人除了瑞王心里都清楚他指的是什么。 武秀浅笑,“希望我跟驸马大婚之日,侯爷能早些来,可莫要再慢一步。” 她有惊喜等着萧锦衣呢。 忠义侯,“自然。” 。 褚休裴景就在驿站里,这趟接瑞王的任务完成的顺顺利利没有半分波澜,忠义侯虽不甘,但只能跟武秀一起回京复旨。 正好顺路,礼部队伍收拾好东西跟他们同行。 礼部官吏要回礼部交差,褚休裴景要进宫复旨,瑞王这次是办差回来,也要进宫。 他先去的御书房,他出去后皇上才见了褚休裴景。 流寇劫杀朝廷队伍不算小事,已经交给京兆尹府那边先验尸追查。 既然裴景已经回京,皇上顺带着指了日子—— 六月十八,也就是半个月后,长公主驸马大婚。 褚休则挂职翰林院的同时担任吏部同品级的员外郎,旨意明日下发。 从宫里出来,忠义侯以顺路为由,捎带上褚休跟裴景一起回长寿巷。 这次,他改做马车了。 不大不小的车厢里,忠义侯正对着车门坐在主位,褚休裴景一左一右坐在副位。 “听闻状元娘子同状元一起归乡跟回京,怎么这次只见状元不见你家娘子呢?”忠义侯笑着,“人老了就爱闲聊两句,状元莫要见怪。” 裴景看褚休,可不觉得忠义侯是在闲聊。 今日于念不在,因为三人出城目标太大,所以昨夜长公主就把她送回裴家小院了。 武秀是想留于念在长公主府过夜,可惜于念认生,留她自己一人在陌生地方怕是睡不惯。 褚休笑着说道:“我家媳妇坐不惯我的马车,嫌弃颠簸的在路上都睡不好觉,已经提前回京了。” 她像模像样抽了口凉气,试探着问,“她不是朝廷官员不受官员规矩约束,这般贸然私自回京应当无碍吧?” 忠义侯木着脸,厌恶的不愿意再看见褚休那张明艳夺目的脸,呵笑一声,“自然无碍。” 褚休抚着胸口,微微扬眉,“那就好。” 她跟裴景于念就是私自回京了,但今日却规规矩矩出现在驿站里,忠义侯心知肚明可依旧拿他们没办法。 只不过侯爷到底是侯爷,心里恨不得要杀了她跟裴景,面上丝毫不显。 甚至路过他自家后门都没下车,而是坚持要送她和裴景到家门口。 褚休眸光轻颤,捻紧手指,心头紧了紧。 裴景也朝她看过来。 她们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忠义侯会“大度体贴”的用马车亲自送她俩回裴家小院,所以事先并没有提前在小院里做安排。 院中没有别的什么不能让忠义侯瞧见,唯有于念。 因为于念此时,就在裴家小院里。 马车停在院门口,忠义侯目光落在褚休身上,伸手撩开车帘,余光朝外看,呼吸微紧,吩咐下人,“去敲门。” 第91章 下人从车辕上跳下来, 走到裴家小院门口,抬手敲门。 忠义侯收回朝外看的目光,面上如常, 唯有攥着车帘的手指随着下人叩门的动静越发收紧: “状元莫要急着下车,要是家里无人还可以去我府上坐坐。” 褚休余光从车帘撩开的缝隙里往外看, “谢侯爷盛情邀请,家里应当是有人的,这次就不去了,下次有机会定会好好拜访。” 随着她话音落下, 小院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车厢里没有半分动静跟声音,只齐齐朝院门处看过去。 张婶疑惑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陌生面孔, 粗着嗓门问, “你谁啊, 你找谁?” 她两手把着门,丰腴的身形挡在门中间, 丝毫没有让空请人进去的意思。 下人拱手问, “这是裴家小院吗?敢问褚休褚状元的娘子可在?” 他笑, “我家主子送状元跟探花回来,怕认错了地方, 所以要细细问清楚。” 张婶了然的“哦”了声,“没找错地方, 这就是裴家小院,我家娘子得知状元今日回来,正在烧火做饭煎鱼呢。那鱼刚下锅,她怕是腾不出空出来接人。” 张婶腰间系着围裙双手握着门, 伸头朝外看,“我家少爷跟状元人呢?” 下人见不到于念, 只得扭头朝后看向马车方向。 忠义侯松开车帘,淡声道:“既然没找错地方家里也有人,你们便回去吧。” 褚休跟裴景拱手,“是。” 两人下车也没急着进去,而是立在小院门口目送侯府马车离开。 车帘晃动,忠义侯坐在车厢里侧眸朝外瞧,依旧望不到先前从门缝里瞥见的浅青色身影。 他垂眸看自己掌心,里面不知何时一片湿润。 忠义侯轻轻舒气闭上眼睛,缓慢收拢手指握紧掌心。 他既希望于念是小念儿,这样他可以顺势拉拢褚休,又希望于念是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那样的话吊坠金片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人前。 马车缓缓前行最终消失在巷子里。 等瞧不见马车的影子了,褚休才抬手抚胸口,耸肩弯腰吐出一大口气。 吓死她了。 张婶见状连忙出来,伸手扶住褚休,手轻拍他后背,“这是怎么了?” 褚休摆手,眼睛看向前方马车消失的方向,“没事,就是马车里太闷了坐着难受。” 张婶,“这个天气坐马车自然不如走路舒服,快进来喝口凉茶,娘子一早就盼着您回来呢。” 褚休连忙扭头朝后看,小声问,“念念呢?” 张婶笑着道,“不是说了吗在煎鱼呢,早上她跟老张去集市认路,特意挑了条新鲜刺少的鱼,要煎给你俩吃说是当作接风宴。” 褚休还以为…… 张婶往两人身后看,“东西呢?” 怎么就两个人“光秃秃”回来了,行李物件全都没有? 裴景跟张婶解释,“东西在礼部马车里,待会儿就送来了。我跟褚休进宫复旨肯定不能大包小包拎着行李进宫。” 张婶不懂这里头的事情,但,“东西没丢就好。” 她扭身看褚休,褚休已经大步流星进了院里直奔灶房而去。 站在灶房门口就能瞧见里头情况。 春桃在烧火,于念腰后系着围裙带子,拿着勺子正小心翼翼给锅里的鱼翻面,的确腾不出空出来接她。 褚休进去,春桃先看见的她,眼里一喜张嘴就要喊于念。 褚休抬手比“嘘”朝她摇头,自己走到于念身后,伸手在她右肩轻轻拍了一下,拍完飞快的躲在她左边。 于念被吓得一激灵,手里的铲子都跟着哆嗦,下意识扭头朝右边看,没找到人才朝左边看。 褚休在于念身后左右来回躲。 于念恼着喊,“褚秀秀!” 褚休笑着从于念背后伸手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搭在她肩头,“在呢在呢。” 于念脸一热,侧眸见她全须全尾平安回来,刚才那点火气瞬间消散,笑盈盈软声说,“回来啦。” 褚休单手环在于念腰上,右手顺势从她手里接过铲子,就这么贴着她将鱼翻了个面,“刚才你都没出去接我。” 于念怕褚休把鱼翻烂了,双手握着褚休的手腕,让她动作慢些,“我给你和,小景,煎鱼呢。” 于念扭头看褚休,眼里亮亮的,小声问,“生气,啦?” 怎么可能生气,亏得她没出来,不然就被忠义侯看见了。 褚休松开铲子,捏着于念的下巴,偏头亲她唇瓣,“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就喜欢吃你煎的鱼。” 于念耳朵通红,抿着嘴巴,眼睛都弯起来了,直到余光瞥见春桃两眼放光的看她俩,甚至坐直了身子探头看。 被她发现了,春桃嘿嘿无声笑,双手捂眼,手指闪出大大的缝隙,慢吞吞弯腰缩回去。 于念,“……” 于念的脸噌的下红了个透彻,伸手拍掉褚休的手指,推着她将她撵出灶房,“油味重,你去,等吃饭!” 她被褚休一搂腰,半个身子都软了,背靠在褚休怀里,连灶房里还有个春桃都没发现! 把褚休撵出去,于念像是煮熟的虾似的回来,无声握住铲子,恨不得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这样就不用蹩脚的找话说了。 于念悄悄看春桃,清咳两声,“她,就爱,闹。” 春桃双手抱膝昂脸看于念,“娘子,我都十四啦。” 于念睨她,“十四,还小!” 小景都十七了,也不见她懂了多少。 于念恨不得将围裙解下来盖在春桃头上,这样春桃揶揄的目光她就看不见了。 她觉得褚休肯定是故意的,就因为自己忙着煎鱼没去门口迎她,她就跟自己胡闹。 吃罢饭,下午礼部就差人将褚休裴景的行李送回来了。 小院现在是褚休跟于念盘下,于念昨天回来后就住在东厢房,按着褚休的意思,张叔还将东西厢房的床调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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