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秀点头,“不是仅凭一块金片,而是那金片是一对,一只随着柳姐姐下葬,一只打成吊坠后系在小念…念念脖子上,两只颜色成分相同,甚至有同样的老字号金铺的标识。” 叫小念儿的话好像无形间拉开了跟裴景的辈分,武秀临时改口也叫念念。 武秀解释,“尤其是念念长得跟柳姐姐很像,见过柳姐姐的人都不会认错她。” 裴景没想到长公主真的会跟自己闲谈朝政以外的闲事。 裴景挠了挠耳朵,眼神飘忽浑身微热。这样说闲话的时候,她感觉她跟殿下像极了寻常夫妻。 见裴景总是抬手摸耳朵,武秀顿了顿,低声问,“早上咬疼了?” 裴景一下子坐直了,立马将手放下来,眼睛往外看,丝毫不往马车里头瞧,“没、没有。” 这三天,裴景虽不用当值,可也没睡多少觉,甚至连长公主府都没好好闲逛过。 昨日她借口去看看府邸,以此躲长公主圈过来的手臂,结果殿下说,“你那日悄悄回京我不是带你看过了?” 裴景,“……” 早知道那天就不看了! 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反驳,长公主就先发制人堵住她的嘴。 今日哪怕“回门”宴亲,清晨醒来长公主还是将她挤在换衣服的柜子前抵在柜门上,亲了一遍。 裴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闭着眼睛迎合,等醒神的时候,身上衣襟敞开,裹布都要露出来。 长公主衣衫也被她扯的凌乱,领口大开,耳后丝缕乌发垂在身前搭在起伏的胸口上,依依不舍的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低头替她整理衣襟,说了句,“晚上吧。” 裴景又怕晚上,又期待晚上,心里矛盾的很。 成亲都三天了,她哪能一直让长公主这么伺候她。 ……奈何她仰卧起坐好几次,都被长公主无声摁了回去,不给她服侍的机会。 裴景想问问念念平时跟褚休都是怎么相处的,她实在没这方面的经验。 她甚至趁着如厕的时候将《月色撩人》藏在袖筒里,偷偷翻看过。 只是书里李月儿跟主母的情况到底跟她不同,光是身份,长公主就跟主母不一样,哪能直接套用她俩的相处方式。 裴景也学不会李月儿的娇媚求欢,她挺直了十多年的腰杆,现在硬的软不下去,早已不懂什么是撒娇示弱。 可如果她是主母,长公主也必然不可能是李月儿。 裴景眉头拧的夹死苍蝇,头回碰到这么难的题,都不知道从什么书上寻找应对的策略,只得求助身边有经验的人。 虽说她跟念念认识的时间并不如跟褚休认识的时间长,可能因为两人相交的契机不同,裴景是以裴晶身份跟于念做的手帕交,遇到这种事情她下意识觉得该找念念说说。 而且念念性格好,不像秀秀欠欠的就会打趣她。 自己当初怎么会认为褚休沉稳可靠正经守礼,而对她产生那么一丁点的涟漪呢? 裴景如今对着身边的长公主,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何会将褚休的性子看走眼而稍微心动。 她余光偷偷朝后看,谁知正巧对上长公主看过来的眸子! 裴景脸微热,连忙收回视线向外看,假装眼睛很忙都瞧不过来眼前的好景色。 武秀疑惑,掀开另一侧的车帘侧眸朝外瞧。 光秃秃的一条宽敞巷子,远处墙面上连苔藓都没长。 武秀看裴景,眼里带出笑意,落下车帘没挑破她的局促紧张。 哪怕在床上,裴景喊的都是“您”,明显还没适应两人目前的关系转变,也没习惯她的驸马身份。 不碍事。 武秀垂眼想,日久,总会习惯的。 马车停在裴家小院门口,春风下去敲门。 裴景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提着衣袍弯腰低头出去,踩着脚凳先下来,然后转身朝长公主伸手,“殿下,到了。” 她眉眼明媚带笑,眼眸清亮欢喜,由心的喜欢此时的“回门”,跟晌午招待裴家人时的守礼端方完全不同,更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气。 此时的裴景不是翰林院的官吏不是裴家未来的支撑,只是褚休于念的好友小景。 回到这里便是回家了。 武秀不由抬眼朝前方小院看,收回视线,再次垂眸看裴景。 她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多带她来几次,正好多看看念念。 见长公主不为所动,裴景掌心朝上,手再次往前伸过去,作势要扶她。 她平时看褚休都这么扶念念的。 那她跟褚休一样女扮男装,自然也该扶殿下。 武秀将手结结实实搭在裴景掌心里握住她的手指下了马车,人站在马车边也没立马松开,而是双手随意往身后搭的时候,牵着裴景的手就这么在身后握着。 裴景愣住,余光朝小院的两扇门上看,小声提醒,“殿下。” 武秀四平八稳,“嗯。” 裴景脸热,悄悄扯袖筒试图遮掩两人交握的手。 小院的门从里面打开,武秀顺势松开裴景。 张婶瞧见春风,连忙扭头朝身后说,“娘子小休,是少爷回来了。” 于念这才从门板后面探出脑袋,眼睛看见裴景,眉眼弯弯,“小景儿~” 上次忠义侯府的马车送褚休跟裴景回来的时候,下人敲门时显得怪怪的指名问她在不在,这事还是于念听张婶说的,张婶让她以后多留个心眼,京中不比别处,不能谁敲门都开,尤其是他们回清河县以后更得留心。 于念记下了,今日就先站在门后,等确认是裴景回门,才站出来。 于念原本只瞧见了裴景,以为就她自己回来,直到往外走两步看见长公主,立马咬住唇不敢亲昵的喊小景了。 于念连忙朝身后的褚休招手,“秀秀。” 褚休今日是告假半天等裴景回门,午后才从翰林院回来,这会儿刚把官服换成她寻常穿着的枣红色衣袍。 于念看看裴景,连忙提着衣裙快步朝院里走回去,双臂朝褚休的肩上伸,作势要圈住她的脖颈踮脚抱住她。 褚休难得愣住,眼里一喜耳朵微热,伸手环住于念的腰肢,脸颊贴着于念的耳朵跟她贴贴蹭蹭,“怎么突然要抱抱了?” 声音都轻轻柔柔。 于念眨巴眼睛,环着褚休的脖子,手指将褚休掖进后衣领里的红色发带尾端从衣服里面扯出来,“?” 她茫然疑惑的侧头看褚休,轻轻拍她肩膀,“长公主,也来了。” 所以褚休不能没整理好衣服就出去见长公主殿下,那样太失礼。 褚休,“……” 褚休揉揉了鼻子,松开于念,“哦。” 她同于念一起出去,抬手行礼,“见过殿下。” 于念跟在褚休身后微微福礼。 裴景看长公主,眼里带着期待。 武秀道:“出门在外无需多礼。” 她侧眸看春风,春风立马从马车车厢后头将备好的礼物指挥下人往院里拿。 裴景跟褚休说,“有你喜欢的好墨,长公主还多送了你一方砚台。” 褚休嘴上客气,眼睛发光,恨不得自己去提,“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些礼物,……哪家的砚台?” 她看大锦盒小锦盒的往里提,凑头问裴景,“送了多少砚台?” 裴景睨她,“自然就一块,其他的都是给念念的。” 三人心里都清楚念念跟长公主的关系,这些不过是长公主以裴景回门探友的名义送给于念的。 金银首饰、脂粉糕点、衣服鞋子都有。 于念愣住,眼睛缓缓睁圆嘴巴张开,人傻在原地,然后皱眉看裴景,“得,多少银钱啊。” 裴景小声说,“殿下送的,都是规矩不收不合适。” 于念没回过门,她心想以她跟褚休的家财,就算于老大跟李氏是她亲爹娘,她也没办法送这么多。 于念不懂回门的规矩,更不懂京城人回门的规矩。 她不敢问长公主,只拉着褚休的小臂低声询问,“不能收,吧?” 褚休伸手捏于念鼻子,柔声说,“收下吧,你收下了殿下跟小景都开心。” 于念抿唇悄悄看长公主,对方朝她望过来,朝她露出清浅笑意。 于念一愣,下意识回了个笑。 殿下好像很好相处。 武秀顿在原地,好半天都没缓过神,垂眼遮住眼底情绪,只觉得今日带来送给念念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都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褚休伸手做出请的手势,“殿下里头坐,我让张婶给您沏壶好茶。” 张婶跟在边上问,“什么好茶?” 褚休跟于念从来不讲究这些,家里哪里有过好茶叶。 褚休低头,单手遮嘴,“枸杞就行。” 大补!很适合新婚后有三天假期的小景跟长公主。 张婶,“……” 褚休引着长公主走在前头,裴景故意落后两步跟于念说话。 于念今日穿着嫩黄色里衣打底,外头罩着件漂亮的轻粉色轻薄纱质外衫,腰间细细带子缠了两圈束出一截柳腰,上头挂着荷花荷包,笑起来的时候好看的像块精致的荷花酥。 这衣服显然是褚休新带着她买的,裴景头次见她穿。 于念脸颊热热,张开手臂,小声问,“好看吧?” 裴景绕着她转了两圈仔细看,重重点头,“好看。” 于念朝前看,“秀秀,买的。” 于念这几天都没舍得穿,今日家里来人才特意穿出来。 武秀进堂屋上台阶时,侧眸朝后。 阳光下的于念像朵池塘里盛开的娇艳荷花,清新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除了容貌相似,念念的性格脾气跟她记忆里的柳姐姐并不相同。 武秀眼里带出笑,收回目光。 这样的念念只是她自己,就该是她自己。 她对念念的好也不是因为念念像她母亲,而是因为她是柳家血脉,是柳姐姐的女儿,更是小时候抱着她的手软声软气喊她姨姨的小念儿。 。 四人都刚吃过午饭不久,来这么早实在是裴景想褚休于念跟张婶她们了,武秀才提前带她过来,给她留充足的时间让她叙旧说话。 褚休跟长公主坐在堂屋里头,裴景坐在院里,将手中锦盒递给张婶。 盒子打开,里头是只金镯子。 “我实在不知道送什么,”裴景将盒子往前推,“想来想去还是送这个实用。” 在认识于念之前,以裴景的性子,可能送些张婶一些茶叶锦布或者别的华而不实的物件,毕竟金银对她来说不过俗物,拿出来送礼不太合适。 可跟于念褚休处久了,裴景一个不缺金银的人都开始觉得金子好看,看见了金子就会想起念念亮晶晶的眼睛,连带着挑选礼物时都下意识往金子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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