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个大公司总裁出门有没有带保镖?附近哪里有能躲的地方吗,或者让你的司机开快点, 甩掉这些人——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来找你?!” 林茵捂住自己耳朵, 不动声色地离屏幕远了些。 等祁碉说完了,她才“啧”了一声:“你说话这么快, 嘴是机关枪做的?我都不害怕,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车和玻璃都是最高防弹水平的, 估计得要个两三台激光炮才能轰开,你当我给安保公司的几千万是闹着玩的?” 她说的漫不经心,但祁碉还是忧心忡忡地说:“你说这已经是日常了……针对你的枪击很常发生吗?这么说,上次我和缪医生遇到的那次枪击真的是冲着你来的?” “上次?”林茵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就是祂说的那次吧。” 祁碉:? “你知道?”她问。 “嗯, ”林茵轻飘飘地回答道, “萨姆和我说过了, 有人在我身上放了微型定位器。” 祁碉眨了眨眼:“你和祂还有联系啊?” 林茵看她一眼:“说不上,祂莫名其妙地来找我而已。” 祁碉笑了:“你们和好我就放心了。” 林茵却没有笑, 盯着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祁碉有些不情愿地嘟起嘴:“你还说我傻,我看你的脑子更不聪明吧。既然知道有人在追杀你, 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躲着?非要抛头露面, 把自己暴露成个活靶子。” 林茵耸了耸肩,浑不在意:“最近有个大项目,含金量很高, 我可不舍得放弃。” 祁碉说:“你让你哥哥做嘛, 他不才是尖端机械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吗?” 林茵十分淡然地说:“他死了。” “……” “什么?!”祁碉的声音简直要高了一个八度, “你哥哥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你还好吧?!” 林茵做了个手势:“小点声儿,车里都要有回声了。” “前几天,有场针对他的暗杀行动,卢克那家伙没躲过去,被装在车底的定时炸///弹炸死了。” 祁碉紧紧皱起眉头,小心地打量着林茵的表情:“你没事吧?” 林茵说:“当然,你不是能看见我吗,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很健康。” “不是,我是说你会不会很难过?毕竟他是你的亲哥哥……” 林茵做了个鬼脸,嗤笑一声:“难过?我倒是高兴还来不及。他也没孩子,死了之后我就能继承他在尖科的股份,做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菲恩迪特家族狗血的豪门恩怨在光冠城算的上是家喻户晓,林茵·菲恩迪特的野心一直写在脸上,和卢克·菲恩迪特之间的相互看不顺眼是无人不知的事实。 就算是最离谱的新闻报道,也不会写出她会为了卢克·菲恩迪特的去世感到难过这种话,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谁都知道,林茵·菲恩迪特最爱的永远是金钱和权力。 现在,林茵正在煞有介事地对祁碉灌输自己的观点:“有钱哪有不赚的道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在这个世界,钱和命比起来,傻子才会选后面的那个。 “再说了,付不起雇佣安保公司的钱,我也活不到现在。” 祁碉皱眉道:“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比钱重要多了。” 林茵笑了:“所以现在你住在垃圾场里,但我住在酒店顶层1000平方的空中花园里。” 听了林茵的话,祁碉变得有点低落。 林茵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狐疑道:“怎么,听我说这话不高兴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这是事实嘛……” “不,不是因为这个。”祁碉蔫头耷脑地说,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那是怎么回事?”林茵问。 祁碉:“我能去你那里住吗?” 林茵笑了一声:“怎么,听我说空中花园心动了?就我这个处境,你来住是可以,但不能保证你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祁碉又怏怏地躺了回去。 林茵问她:“你不是在莱克斯家里住着吗?” 祁碉叹气道:“他家的家庭氛围太怪了,而且莱克斯总是不在家,萨姆、艾比和蜜雪儿平常都在休眠仓里面,铁饼和铁块喜欢跑出去玩,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地下室里有点害怕。” 林茵:“那你回垃圾场那个燃料罐子里住呗,又不是没住过。” 祁碉更悲伤了:“我昨天回去看了一眼,发现罐子被收废品的人收走了。” “那人把金属零件都给我留下了,还留了一张字条,说看我住在里面,觉得我只能住在垃圾里太可怜了就一直没动手。现在看我搬走了,还挺为我高兴。” 林茵说:“这个好办,你不是有武装义肢吗,我借你几把武器,你抢回来不就得了。” 武力为上是光冠城底层居民的生活逻辑,林茵在小时候与菲恩迪特家族失散,在下城的两个区中流浪过一段时间,对于这套“生存潜规则”驾轻就熟。 祁碉却犹豫道:“不好吧,那个人肯定也是要拉去卖钱换饭吃的,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而且……” “而且那个人说为我高兴,如果我要是把罐子要回去,或者继续住回垃圾场里,ta不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吗?” 林茵:“……” 刚刚转正的尖科总裁一阵无语,心说这是什么纯种的圣母转世,怎么能好心到这种离谱的地步。 亏祁碉能活到现在。 她耐着性子说:“莱克斯不是给你了几百万的报酬吗,虽然不算很多,但你出去租个房子的钱总有吧?” 祁碉有些犹豫:“但是……” 没有认识的人很孤独,一下子出现太多不认识的人又有些超过,要和陌生的租房中介打交道有点恐怖…… 祁碉正暗自纠结,却感到手腕的皮肤上传来了熟悉的震动感,低头一看,发现光脑上弹出了另一条通讯邀请。 缪意菱。 祁碉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时间惊恐、羞涩、不知如何面对的复杂情绪充斥在她的心头,竟然几乎战胜了精神上的乏力和沉郁。 林茵顿了顿,狐疑道:“你怎么回事,反应这么大。” “没,没什么。”祁碉结巴着回答道。 片刻后,她犹豫着开口:“林茵,你知道我在失忆之前有什么感情生活吗?” 林茵像见鬼一样盯着祁碉:“你?感情生活?你一天泡在实验室里面12个小时,晚上还直接在实验室里面睡6个小时,哪有人会愿意和你有感情生活。” 祁碉下意识地心算了一番:“那剩下的6个小时我在哪里?” 林茵:“我哪知道,但应该不是在谈恋爱。估计也是在你家搞什么义肢相关的研究,你同事说你每天回来实验室的时候,身上都有一种消毒水味。” 消毒水? 祁碉一下就想到了缪意菱的兽医诊所,那里就常年散发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 她更心虚了,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直的人,谈恋爱还要瞒着好朋友,搞得谁也不知道。不仅是对朋友的故意隐瞒,也是对恋人的不尊重。 ……原来自己在失忆之前是个渣女。 祁碉有些垂头丧气地想道。 但缪意菱的通讯邀请还是要接的,否则岂不是做实了自己渣女的名头。 “你怎么了?”林茵纳闷地问道,“情绪一下好像变了。” “没事,”祁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还有事情要做,要不我们先聊到这里。” 林茵耸了耸肩:“行,反正我也快到地方。那我结束通讯了。” 祁碉却喊住了林茵:“——等一下。” 女孩忐忑地问道:“你看我头发和衣服整齐吗?” 闻言,林茵的视线上下扫视一番,神情十分诡异:“你这头发就没有整齐过一天吧,另外你有穿衣服?我一直以为你是光着身子和我聊天的。” 祁碉睁大眼睛:“我有穿,是吊带的颜色和肤色太像了。” 视频的画面传输框只截取到锁骨之下一点点,正好是在吊带的布料之上。所以林茵才会以为祁碉没有穿上衣。 林茵不在意地说:“行吧,随便。就算你什么都没穿我也无所谓。你去忙吧。” 说罢,她挂断了通讯。 祁碉紧张地扒拉了两下乱蓬蓬的卷发,然后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没救了,她不可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把满头小卷全部拉直,也不可能都染成缪意菱那样纯粹的黑色。 她换了个方向,冲到衣柜里翻出唯一一件夹克外套,套在自己的身上。 和朋友聊天不穿衣服顶多是有点奇怪,恋人的情境就是大不相同了。祁碉不希望给缪意菱留下自己很轻浮的印象。 做完这一切后,祁碉飞速地同意了缪意菱的通话申请。 女兽医穿着白大褂,坐在兽医诊所的办公室里,周围环境整洁冰冷,一丝不染。架在她鼻梁上的银色眼睛倒映着冷白的室内光。 “祁碉。” 因为和祁碉挑破了关系,缪意菱直接叫了祁碉的名字。 “嗯,上午好,缪医生。”祁碉乖乖回答,然后有点局促地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缪意菱勾起一抹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没事就不能找自己的女朋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碉有些尴尬地回答,好在缪意菱也不是真的想要难为她:“我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明天和我出去? “既然你失去了记忆,我想带你去历史博物馆逛逛,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祁碉一愣:“为什么?” 缪意菱说:“什么为什么?想和自己的女友约会,需要理由吗?” 祁碉呆呆地张着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可是,你对我也太费心了……” 缪意菱十分从容地接到:“对自己的女朋友好,需要理由吗?” “怎么,祁小姐要拒绝吗?” “不,”祁碉有些难以招架,莫名狼狈地回答,“我去,一定去。”
第38章 牵手 因为知道失忆后的祁碉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 所以缪意菱提出当天的约会由自己来接祁碉,两人一同前往约会地点。 自从上车之后,祁碉就一直双眼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扣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缪意菱的车是全自动驾驶的悬浮车, 没有司机在前面开车也可以自动行驶地很好。 缪意菱和祁碉一起坐在后排,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却像是隔着一道漫长的银河, 在打过招呼都就两两沉默无言。 在此之前, 缪意菱并没有和人恋爱的经验,也并不知道这种沉默是不是正常的。 回想了一下昨天在光脑上临时补的恋爱剧情,她发现好像在约会中沉默无言的情侣,最后都是分手然后另结新欢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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