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让你当门客和琴师,丁若水还有没有向你提过别的要求?”沈俊航委婉地问道。 冷三千仰起脸,看了沈俊航一眼,脸上带着鄙夷之色,冷冷地说道:“沈大人觉得丁员外还会对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她看着沈俊航,看得他脸颊发烫,然后语气温和地说道,“没有。丁员外从来没有对我提出过别的要求。他,”冷三千停顿片刻,“他待我就像兄长一般亲切。” “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沈俊航窘迫地绞着双手,又搓又揉,犹豫不决地问道,“他有没有提过要帮你张罗一门好婚事?” 冷三千沉默了很久,三人也耐心地等着。她猛然抬起头,邪魅一笑,对莫柠说道:“要是能遇到像莫公子这样的如意郎君,我倒是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可惜了,我之前没有遇到过。沈大人,”她转过身来,凝视着沈俊航的眼睛,一字字说道,“丁员外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婚事。”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象征自由的宣言。 作者有话说: 撩~ 还是被撩~ 这是一个问题~
第39章 第14章 “我们在她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沈俊航嘀咕道,“她对我们有很强的戒心。” “可是她好像很喜欢我们的莫公子啊!”丁瑶调侃道。他们现在正在讨论刚才和冷三千的那场“较量”。 莫柠只有苦笑,冷三千对她的兴趣显然不仅仅是出于仰慕,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恶作剧般的调戏意图,这个多才又多情的女人正在利用莫柠。 “那我可要留留神,争取做一名在世柳下惠。”莫柠忍俊不禁道。 此时,丁子萱在书室的门外停住脚步。她站在门外,低头看着门槛,满脸都是困惑不解的表情,纠结的模样好像是在考虑要先将哪只腿迈进屋里。莫柠和沈俊航纷纷看向丁瑶,希望她能过去帮帮丁子萱,以女性的身份给另一位女性勇气。 丁瑶微笑着走过去,走到丁子萱身边,轻声问道:“丁小姐,进来吧!不用担心,别看沈大人嘴巴长这么大,他不会吃人的。” 丁子萱“噗嗤”一笑,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僵硬的躯干放松下来,跟着丁瑶走进书室。和其他人一样,沈俊航让她坐在正对面,脸上带着微笑,态度比先前和善了许多。 “子萱小姐,”沈俊航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不必紧张,只须如实回答即可。” 丁子萱叹了一口气,她抬眼望着沈俊航,一双明眸看着比羔羊还无辜,懵懂地说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对于死者卢宏波,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完全不了解,”丁子萱断然撇清与卢宏波的关系,说道,“我确实曾经听父亲提到过这个人,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我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竟邀请他参加‘五十大寿’的寿宴,也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丁员外这次邀请的四个客人,你都熟悉吗?” “单伯伯、万叔叔和彭叔叔是素日家里常来往的,他们都和父亲有着生意上的往来。”丁子萱说道,“特别是单叔叔,和父亲的关系最为密切。父亲素喜文人墨宝,也乐与鸿儒大师坐而论道,因而,特别器重于单伯伯,还买下了不少单伯伯的画作。” “你的父亲是不是想给你说一门亲事?” 丁子萱涨红了脸,脸颊又红又亮,就像一颗成熟得恰到好处的红油桃。 “父亲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你也同意吗?” “自古以来,女子的婚姻之事,不都是要听从父母之门,媒妁之言吗?”丁子萱用反问代替回到。 “自古如此并不代表就是对的。”丁瑶暗暗鼓励着,继而问道,“子萱小姐可有心仪之人?” 丁子萱看了看沈俊航,又看了看莫柠,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丁瑶身上,说道:“我和帆哥自幼一起长大,打小便情投意合。此番,帆哥得中举人,只待他早日高中进士,便回来迎娶我。奈何天意弄人。父亲虑我年已十八,人未出阁,竟忧心起来。近几月,忧虑更甚。不知为何,父亲好似特别担忧我日后无人照料,故而,急切地想要将我许配出去。可是,我的心里只有帆哥一人。”她的眼角滑下了泪珠,晶莹剔透,仿似一颗颗水晶连成的珠串。 “你跟丁员外提过你和孔帆的情意吗?”沈俊航问道,“丁员外意下如何?” 丁子萱蹙起两弯墨眉,双唇紧紧地闭着,又张开,又紧闭,再次张开,才娓娓道来:“在我向父亲提起此事之前,父亲一直待帆哥爱如己出。然而,就在我向父亲如实说明我对帆哥的情意后,父亲勃然大怒,一度气得要将帆哥驱赶出若水山庄。”她的眼泪决堤了,哗啦啦地止不住往下流淌。 “哦,竟有此事?”沈俊航不解风情地追问道:“丁员外可有明说反对的缘由?” “咳咳!”莫柠重重地咳了两声,引来沈俊航的注意。接着,她冲着沈俊航摇摇头,后者才幡然会意,愧疚地挠挠头,不再言语。 看似柔弱的丁子萱却有着一股子倔强的脾性,她很快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冷静地说道:“父亲只是大怒,没有说明原因。” “这是哪天发生的事情?”莫柠问道。 “前天,也就是父亲寿宴前一天上午的巳正时分。” 连时辰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见丁子萱有多么在乎此事。 “可是,孔举人还留在山庄里。你们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答应父亲会郑重考虑一下他给我选定的这几位女婿候选人。”丁子萱手里拿着丝巾,揉在手心,又展开在膝盖上,再次揉进手心,再次展开,越是急躁,动作就越是频繁。 “丁员外对待卢宏波的态度是怎样的?”丁瑶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卢宏波的身上,“子萱小姐,据你的观察,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害卢宏波?谁的杀人动机最强烈?” “怎么会?你怀疑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吗?”丁子萱好像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她的眼睛都直了,吃惊地看着沈俊航,说道,“我不理解。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卢先生,为什么要杀害他呢?” “他是一个爱打听别人秘密的人,并且常常以此为要挟,勒索钱财度日。”沈俊航说道,“他有没有跟你打听过什么?” “他问我知不知道董勤怡是谁,”丁子萱心情沉重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又是董勤怡。”沈俊航小声咕哝道。 “卢宏波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莫柠问道,她的注意力一直很集中。 “丛婶当时就在我的身旁,听得一清二楚。后来,我又告诉了父亲和帆哥。” “他们都是什么反应?”莫柠强调道,“丁员外和孔举人是什么反应?” “帆哥不是很在意,只是叮嘱我离卢先生远一点。”丁子萱等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父亲倒是有点激动,不过他在我面前克制住了,没有发怒。他最后也叮嘱我离卢先生远一点,还说会处理好这件事情,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子萱小姐,”莫柠望着丁子萱的眼睛,神色凝重地说道:“麻烦你待会儿叫丁员外过来一趟。” “喏!” 作者有话说: 妻管严莫莫子要当柳下惠了呀~
第40章 第15章 丁若水坐在沈俊航的对面,风度很好,还是之前那副淡定从容的神态。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双手盖在身前的肚皮上,摇摇头说道:“真的是太可惜了,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与宏波兄相识多年,看到他落得如此下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三位官爷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才好。”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可没有露出半点遗憾或伤心的表情。 沈俊航虽然已经官居高位,但他也不过是个年仅二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满心里都是豪爽的英雄主义情节。自从他亲眼目睹丁若水脚踹于浩瀚落入池塘,又得知丁若水棒打鸳鸯的蛮横行为过后,他就对丁若水埋下了深深的敌意。所以,当丁若水坐在他的对面,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他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沈俊航目光如刀,每一道寒刃都直直刺向丁若水。 丁若水察觉到了沈俊航的敌意,突然脸色一变,不敢再嬉皮笑脸,而是正色道:“当然,我也希望能够早日抓住凶手。发生了如此诡秘的谋杀案,很难不让人介怀。” “你和卢宏波相识多年,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丁若水的脸色一沉,红润的脸膛上就像被刷上了一层白面粉,变得惨白惨白,好似已经不是一张人脸了。他好像很不愿意说起和这个人有关的往事,正如他也不愿意去招惹一条吐信的眼镜蛇。然而,官差的天职就是要刨根问底,藉着查案的由头,他们可以探寻所以想要探寻的秘密,隐瞒或巧饰都是愚蠢的行为。 “我们的第一次相识是在二十五年前,”丁若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放松下来,却没有多少成效,他的神经还是绷得很紧,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时候,我们随西征军去到西境的海西县。你们应该听说过那场吹起西征军胜利号角的海西县大捷吧?” “我记得在一本民间画册看到过关于这场战争的叙述,”丁瑶说道,“可是,官方从来没有认可过这场胜利。” “没错,背后有个庞大的势力用尽一切手段掩盖了这段军事胜利。”丁若水说道,“卢宏波、单昂、彭疾、万财和我都是那场胜利的见证者,不对,其实我们都是亲历者。除了单昂之外,我们四人都是西征军的士兵。” “董勤怡也是西征军的一员吗?”莫柠问道。 丁若水连头都没抬,坐在椅子上仿佛成了一块石头,眼神空洞,眼里满是血丝,令人怀疑他是否听见了莫柠的提问。 “我们四个人和董勤怡组成了一个自称为‘神风小队’的小联盟,董勤怡是小队的队长,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心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什么事情都喜欢冲到最前线,精力充沛得令身边人都感到疲惫。”丁若水的声音有气无力,越说越轻,“有一次,董勤怡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他从参军那里申请到了一次出营采购的机会。于是,他带着我们四个人一起出了军营,来到海西县的县城。海西县黄土漫天、戈壁连绵,县城却围拢在一片绿洲里面。那里地处边疆,一墙之隔,却是迥异的风土人情。市镇里很热闹,既有穿着得体的中原商人,也有满脸胡须的关外大汉,更多的是衣衫破旧的游历小贩。街道并不会比长安的窄,两旁有风格迥异的商铺,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茶楼酒馆里笑语喧哗。走在那条街上,我们都有一种穿越回到长安城里的错觉。后来,我们五个人兵分两路。彭疾、万财和我一组,负责买办营里的物资;董勤怡带着卢宏波则去了别的地方。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门口会合。我注意到董勤怡和卢宏波身上各自都多了个鼓鼓涨涨的行囊。我问他们行囊里面有什么,但是两人都三缄其口,董勤怡敷衍我说那是给参军带回去的物资。回去的路上,两人表现得小心翼翼,对行囊的事情却一字不提,我心里便有了不详的预感。可是,在我们的小团体里,董勤怡才是说一不二的老大,我不敢得罪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丁若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回到军营里,他确实将其中一个行囊悄悄交给了参军,但是,另一个行囊却不见了。我当时没有在意,只以为他是把另一个行囊拿去贿赂别的长官了。在那之后的半个月,我们的军队一直驻扎在海西县城外五百米的营地里。这半个月,董勤怡跟参军的关系越来越好,出营采办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甚至一天出去过两次采办。每一次,他都会让卢宏波跟着去,但是很少让我们跟着去。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观察到他们每次出去,除了会给参军带回物资之外,都会带回另外一个包裹。后来,我才知道,包裹里装的竟然是烈性火药。董勤怡以蚂蚁搬家的形式从外面往军营里运输火药,积少成多,短短半个月,火药储量就已经足够炸毁敌人的粮仓了。”说到这里,丁若水的叙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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