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 “万一解药不在东宫里怎么办?” “沈凝说亲眼看见太子把药丸放进了一个小瓶儿里,然后回了一趟东宫。要是他决定带在身上,就没必要专门回一趟东宫……”阿玖分析得头头是道:“再说,有你师父在暗处,他怎么可能敢带在身上?” 宋琼也觉得有理,投去赞同的目光:“那你小心,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嗯。” 到了分开的地点,二人吻别。阿玖下轿,混在一列宫女中进了东宫。找机会溜出队伍,比照东宫地图,她找到三间宋邺可能把解药放在那儿的屋子。 三间屋子,她只能挨个进挨个找了。阿玖正寻入口,走廊上传来说话声。抬头望见前面有几个宫女正走过来,阿玖想返回却看见侍卫已经守在了路口,进退两难之境,她只好低下头,硬着头皮向前走。 “今天正旦大会,太子殿下早早就出门去了,连周大人不在,可怜咱这些小宫女,只能留下来打打杂,连家都不能回。” 其余宫女附和。 周铭不在?真是天助我也。 阿玖暗喜,还没开心两秒,忽闻背后叫她。 “诶,那个穿黄衣裳的,你哪个院的?怎么没见过你?”
第44章 魏军压境 阿玖认出她们从前是浣衣院的宫女,当初因比自己高一等,便没少欺负她,经常让她给她们洗衣服,如今到了东宫来当差,便更加趾高气扬,盛气凌人。阿玖压抑心中不悦,说:“我是从浣衣院刚调过来的。” 几人相视一笑,傲慢道:“新来的?过来,把这些衣服拿去晾干了。”说着将湿衣服一齐塞到阿玖怀里。 “晾干后送到我们房里来。” 阿玖一脸不情愿,但看着这些衣服突然有了想法,遂欣然接受:“好啊。”实则心里已盘算起怎么报复几人。那几个宫女得逞,得意洋洋而去。阿玖抱着一堆衣服,盯着几人背影,眸里恨色愈盛。 使唤她?当年她在浣衣院当宫女是不得不忍气吞声,现在的她可不会。 找到一处无人地,阿玖把衣服丢到脚下,然后拿出一种可以让人全身生疮的粉末就撒了上去。粉末落到湿衣服上瞬间化进去,看不出异样。阿玖漠然勾唇:“穿吧,穿个够。” 把瓶子收回怀中时,她忽然瞥见自己露出的手上有红斑。 阿玖一惊,忙掀起衣袖,原本无瑕的手臂上已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红斑,如同霉点。这是糜肤催老散的作用。 阿玖心烦气躁地看着那摞衣服,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下场。良久,她突然抬脚,把那一摞衣服全都踹进了旁边的水池。罢了,她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放过她们。泥沙翻涌而上,水吞没衣裳,阿玖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拍拍手,转身溜进房中。 而御书房内,宋琼已等候多时。临近辰时,终于等到正旦大会献礼结束,皇帝携太子一同来到御书房。 “幼卿,病可好了?”才经历过正旦大会的宋耀肉眼可见的愉悦。 “已好了大半。”宋琼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宋邺跟在皇帝身后出现的刹那僵住。她本不想开门就直接触这个霉头,但一看见宋邺她就火冒三丈,对着他啐道:“卑鄙小人!” 皇帝闻言诧异地回头望了一眼。 “哦?太子又有哪里招惹到你了?”宋耀笑笑,似乎当是兄妹间的告状打闹。宋琼正要把太子私自关押魏国使者,还抓走张医师的事说出——忽然御书房外闯入一个锦衣卫,堵住了她的话头。 “报!魏国使者失踪了!” 皇帝将目光从宋琼脸上移开:“怎么回事?” “今日臣去番馆邀请司马大人参加正旦大会,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四周有打斗痕迹,以桌上残羹剩饭来看,已经有四五日了,想必司马大人等人遭遇不测。” 宋琼一喜,只觉来得正是时候:“父皇!正是太子抓走了司马升!” 皇帝睨道:“可有证据?” “要证据还不简单?找到司马升在哪儿,不就知道了吗?”宋琼说着眼珠不由自主瞟向站在对面的宋邺,只见他绷着脸,吞了吞口水。他越紧张,宋琼便越兴奋,全然没察觉到这个巧合的异常。 那锦衣卫回话:“陛下放心,臣已经派人在找了。”皇帝揉着眉心,原本想着新年有个好兆头,结果便听说使者失踪,此事有关两国交往,若是在皇宫里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不好交待。皇帝有些倦怠了,示意他下去:“好,有任何进度及时上报。” 这边刚退下,皇帝正平复了心情想询问宋琼宋邺有何矛盾,门外再次打断:“陛下!有急报!” 那人神色焦急,顾不上礼仪,冲了进来。皇帝有些不悦,但看在他衣甲上的雪水和土渍,便压抑着怒气让他说。 “我国边境北一百里处,魏国军队正翻越长横山,朝我国榆州城行进,敌人多为轻骑兵,声势浩大,来者不善!” 宋琼闻言愣住,一旁皇帝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皱眉问:“因何发兵?” “榆州城知府上奏,魏国表示其使者音讯全无,恐有不测,贵国和亲之事一拖再拖,扣留本国使臣,不诚不敬,无礼而待,倘若交出使臣,便可退兵,否则只好兵戎相见。” 皇帝一听,立即下令:“传朕旨意,派出中央军,驻守榆州、北山两地,调动附近地方军,支援榆州。让安王的军队速速前往榆州。” 宋邺待他说完,正色请道:“父皇,我请求多派一支军队镇守青州。” 皇帝颔首:“这倒不成问题,只是当下缺少将才,不知有谁能去带领。” “校尉张堂,堪当此任。”宋邺遂列举出张堂的过往战绩,仿佛是提前备好的,说得天花乱坠。如此“良将之才”听得皇帝连连点头,立马要答应下来。 张堂?太子提拔的军中将士?要是让他接手了和姜国接壤的青州军队,那宋邺的计划岂不是更容易得逞了?宋琼脱口而出:“不能派这个人!” “为何?” 嘴比脑子抢先一步,光想着反对,却忘了该以什么理由来说服父皇。宋琼追悔莫及,可事已至此,父皇问原因,她想着还不能把兵符这个证据摆出来,支支吾吾:“此人……此人是太子一手提拔的人。” “张堂骁勇善战,多次排兵布阵击退敌人,此时用人之际,我举荐提拔有何不妥?” 宋琼回忆从前调查的张堂的背景,抓到了空子。 “张堂参与的几次战争都是作为副将,平时多负责训练,并不算真的带兵,虽也有功,但不能把所有战功都算在他头上,而且青州本就容易遭受突袭,依我看,他未必有能力抵御姜国攻击。”宋琼分析一番,有了新的办法:“况且在去年的演武会上,他连前二十都没有。我倒是有个新的人选。” 皇帝很意外:“你有更好的人选?是谁?” 宋琼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竟从没结交过什么文臣武将,自然此时也没个能用的人,只好指指自己。 “不如让我去。” 此言一出,宋邺笑出声:“一个黄毛丫头,也妄谈军事?” 皇帝瞪她:“你虽会些武艺,但并不懂用兵之道,让你去简直荒唐!行了,都是朕平时太惯着你了,家国大事上怎么能儿戏呢?”宋琼不服气,但皇帝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别再提此事,就按太子说的去办。” 宋琼见没辙,只好放弃这条路,余光里太子扬着唇,炫耀般睇她一眼,随后俯下身子。 “谢父皇。” 见宋邺要离去,宋琼一惊,忙叫住。 “不行,宋邺不能走。” 太子回身。只见她正扶着皇帝坐下,给他捶背捏肩:“方才是我不对,我也是想替父皇分担分担。父皇,我和太子在这儿陪您一会儿,好不好?”宋耀就吃这套,笑着拍拍宋琼,让两人坐着聊聊天便好。宋琼乖巧地点点头,踱步回座位。路过宋邺时,公主停下,低声挑衅:“别忘了,还有司马升的事儿没解决呢。” 宋邺笑了笑,刻意道:“皇妹啊皇妹,有软肋者,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宋琼蹙眉:“自以为是者,必遭反噬。” 不知两人嘀咕了什么,又回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几乎能闻到二人身上的火药味。皇帝倍感头疼,觉得让两人说开是不可能了,便想着怎么缓和一下,于是吩咐宫人倒茶。 “这是西域上贡的八宝茶,尝尝与咱们平日喝的有什么不同。” 宋邺道:“谢父皇。” 宋琼道:“谢父皇。” 两人道完谢便默不作声,各自喝茶。皇帝在静谧中不免思忖起两件事来。他其实早看司马升不顺眼,准备盖了章让他带着和亲队伍回去,再想办法于半路把公主劫回来,到时候就说使者不幸回国途中遭到强盗山匪,大不了赔偿些黄金白银,再说这和亲之事容后再议。可谁料到竟横生枝节,司马升失踪,魏军压境,此计自然无处可行。 片刻后,两名锦衣卫带着一个仵作打扮的人前来求见。皇帝让他们进来。 “如何?找到司马大人了吗?” 两名锦衣卫面面相觑,互相推让,竟谁也不敢说。皇帝见状咳嗽一声,三人同时顿首伏地,仵作害怕便先开口了:“司马大人在……在……”仵作看了宋琼一眼,说:“在凤阳阁。已气绝身亡,尸体就埋在凤阳阁的花坛之中。” “什么?”宋琼拍案而起,仵作吓得赶紧伏首,她正欲逼问,只听宋邺幸灾乐祸道:“幼卿妹妹装病逃和亲也就罢了,这千不该万不该,怎么能不计后果地杀害使者呢?唉!” 皇帝听见“装病”的字眼,拿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抬头朝两人看去。 宋琼这才意识到自己中圈套了,掷杯过去:“你胡说!” 杯子抢地而碎,场面陷入死寂。 太子喝了一口茶,不为所动:“我理解皇妹不满作为和亲公主,可总该为大局想想,原本和亲能解决的事如今却要为此大动干戈,这可不该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格局。” 诬蔑她杀了使者还不够,现在还在旁煽风点火。宋琼忍无可忍:“宋邺,你少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我是装病,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的司马升?……格局,你跟姜国联手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敢说格局?!” 宋邺见她已气上头,故意放慢语速,说:“若非装病,那为何公主不用御医看病,而且几乎回绝所有人的探望?至于司马大人,你自己说的,司马升在何处,谁就是凶手。难道公主殿下忘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皇帝气得两眼冒金星,“咔嚓”一声捏碎了茶杯。御书房内再次沉寂,众人大气不敢出。 宋耀把闲杂人等遣散,只留下了宋邺和宋琼。帝王在御书房来回踱步,先是斥责两人当着旁人面互咬,白白让人看笑话,眼里丝毫没他这个父皇。而后盯着宋琼,一脸不争气:“幼卿啊幼卿,朕平素太纵容你,竟然害你敢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为了逃避和亲对使者下杀手,朕是这么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你母后因为你已经病倒了好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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