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道:“找娘子。” 杨贤妃对衡阳再不上心,对比外人,也是*向着自家女儿的。听了傅母说的话,顿时惊出一声冷汗。猫是庐陵送的,庐陵好端端送猫儿做什么?必定是出自燕王的授意!该死的宁群玉害她儿子还不够,现在还来祸害她的女儿吗?杨贤妃气得火冒三丈。但这事儿可大可小,找圣人没用,总不能去跟德妃掐起来吧?杨贤妃想了想,冷冷一笑,命人将事情送到钟慧慧的耳朵里。她在圣人跟前说的话没用,钟慧慧可比她能吹枕头风多了。 “五娘,留在公主院中,无事不要出门。”杨贤妃吩咐道。公主院是公主出降开府前所居,如今姐姐陆续出嫁,平阳又住在皇后宫中,只余下了衡阳公主一个人。衡阳公主面色仍旧发白,她犹豫一会儿,小声说,“我想去九江姐姐那。” 杨贤妃想了想,出宫在九江的公主府小住几日也没事,于是一点头,吩咐人准备衡阳公主出府的事宜了。 清河公主府中。 宁轻衣回府的时候抱着一只雪白色的狮子猫。 裴琢玉有些讶异地望着她,很自然地接过了乖巧小猫揉了几把。 小猫约莫两个月大,喵喵叫声很是绵软腻人。 “殿下怎么想养猫了?”裴琢玉问道。 “是衡阳的。”宁轻衣道,见裴琢玉好奇,顿时将宫中的事情说给她听。哪会猜不到是谁做的?如果小皇子被猫儿惊着不幸夭亡了,死的也只会是猫和照亮小皇子的宫女。到时候燕王又是唯一的皇子了。这计策没什么风险,毕竟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谁说得清呢? “想养啊?”宁轻衣又问,唇角挂着盈盈的笑。 裴琢玉趁着猫在怀中的时刻,揉了几把,道:“不夺人所好。” 宁轻衣微微一笑:“庐陵送给她的,问庐陵要就是。”困在府中光看书的确无聊了些,养只猫儿逗趣也不错。 庐陵公主府里头,听到清河命人要来猫儿,庐陵公主一呆。 她的确养着一窝小猫,是驸马从外头抱回来的,听了驸马的建议,她自个儿留一只,送金陵一只、九江一只、衡阳一只,没了。平阳太小自己都需要人养呢,至于清河,她哪敢往她府上送猫?这上蹿下跳一阵,到时候害得清河病重了,她可担不起责任。 府上只剩下一只,她有些不忍心送出去啊。想着先拖一拖,让驸马再去找一窝,可话到了唇边,她又打了个激灵。不对啊,清河怎么知道她有猫了?她眨了眨眼,很自然地问出了口。要她知道哪个姐妹泄露的,以后有东西都不送她们了。 清河派遣的人本就打着将事情转给庐陵的主意,一听庐陵公主问了,立马将宫中偶遇衡阳并且将她的小猫抱来的事娓娓道来。庐陵公主不喜欢动脑筋,可也没有笨到无可救药,假笑着送走清河的人后,找来长史和心腹女婢一商议,立马就明白了。 驸马借着她的手将猫送到宫中,想要害死小弟弟。 至于驸马为什么这样做,那得问燕王了。 庐陵公主气得不行,倒不是她心疼小皇子,而是不爽自己被蒙在鼓中。 到时候要是出事了,她那好哥哥将她和驸马推出去怎么办?庐陵公主被这个念头吓出一身冷汗,顿时怒从心中起,对着公主府的小厮吩咐道:“驸马回来,立马把他吊起来!” 小厮有些害怕:“殿下,这不好吧?” 庐陵公主玩着手指,呵呵冷笑:“这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 她略懂些功夫,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看她不打死他!她需要驸马帮燕王,可不需要驸马帮燕王来瞒她! 庐陵公主对自己的公主府管控还是到位的,一声令下,就算是害怕,小厮也要将驸马拿下吊起来。打人的事情他们有些发怵,庐陵公主直接拿了鞭子自己来。燕王听说了公主府这处闹剧,匆匆忙忙赶到,可也挨了庐陵一鞭子。 他怒到了极点。 可庐陵公主赶在他反击前后退,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去告发你!” 燕王差点气晕,就庐陵这脾气,他敢赌吗? 等到燕王将驸马抬走了,庐陵公主才顺气。 冲动消失了,理智回笼,人开始发愁:“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要是他们都是小心眼,我不就完蛋了?”咬了咬指甲,庐陵公主忍着心痛说,“把猫儿送到清河府上吧。”
第54章 父慈子孝 庐陵公主沉着脸,心情很差。 她这兄长不厚道,竟然将她做“借刀杀人”的“刀”。 “殿下,咱们何必掺和这些事情呢?”照看庐陵公主长大的傅母苦口婆心地劝,见周边没有旁人,她压低声音说,“谁坐那个位置,殿下不都是公主吗?” 庐陵公主撇了撇嘴说:“同母兄长,毕竟不一样。”可话一出,她又觉得不对劲,哪里不一样了?宁群玉不照样将她当刀吗?用的时候竟然不问问她的意见。他现在还没得手就这样,等他坐上那位置还了得?现在还能指着宁群玉破口大骂,等他成为九五之尊,别是跟历史上的公主一样,不给她晋为长公主吧,甚至将她贬为郡主? 庐陵公主越想越觉得糟心,她说:“我病了。”顿了顿,又给驸马泼了盆脏水,说,“被驸马气病的。” 庐陵公主的驸马挨打,很快便传遍大街小巷。御史们精神抖擞,又找到可以弹劾的事了,而且还不会触圣人霉头。于是,或是说庐陵公主不守妇道、或是痛斥长孙冲之无德的奏书,如纸片般飞入宫中。 燕王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传出对谁都不好,他更希望圣人不要去追根究底。眼见着骂庐陵公主的奏书越来越多,燕王怕庐陵知道后发火,直接闯到皇宫将真相抖出来。于是跟幕僚一合计,只能暂时委屈挨打的驸马长孙冲之了。 在燕王的授意下,长孙冲之上书请罪,说是他不守规矩、贪恋花丛,在外应酬不归,惹怒了庐陵公主,他毫无怨言。驸马都这样说了,大部分的御史就偃旗息鼓,原本也只是表现给承天帝看看的,证明自己并非尸位素餐之徒。 承天帝没有追究。 暗卫那处有人送来了消息,说庐陵公主打驸马并不是因为贪花好色,而是因为一窝猫。 承天帝:“……”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思考。 可哪想到没过多久,钟慧慧就来哭诉,说燕王有意要害他们母子。 承天帝身体差,脾气也日渐暴躁,一听钟慧慧说话,顿时怒从中起。可想到这儿子废物归废物,可是唯一长这么大的,又将怒火按下来,问道:“如何说?” 钟慧慧哭诉道:“燕王使人往宫中送猫,小皇子才几月,如果是因此惊魂怎么办?” 承天帝:“……”如果实在平时,他只会想这捕风捉影的事算什么?钟慧慧又在闹腾了。他知道钟慧慧因为钟家的事情跟燕王对上,有事没事会说讽刺几句燕王。哪些是真哪里是假他还是能分清的。他对钟慧慧的纵容和对燕王的不耐烦交织在一起,使得他没有因为钟慧慧的失言对他有任何责罚。 但这一次—— 承天帝想到了庐陵公主和驸马的猫。 如果庐陵和驸马只是因为一点小事争吵,驸马为何要上书自污? 驸马被打伤后,是燕王将人带走的。要知道当初金陵和驸马有冲突,燕王可是将金陵的驸马痛打一顿的,怎么到了长孙冲之时就只维护驸马,而不顾妹妹脸面了?庐陵可是燕王一母所生的,燕王都为异母姐出头,不为庐陵出头,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承天帝内心深处疑虑重重,甚至无暇理会钟慧慧的哭闹。 他的神色阴冷,直接遣内侍分别前往庐陵公主府、长孙府上一问究竟。国朝驸马除非无后,否则不经公主允许,不可纳妾,他倒是要看看那吸引长孙冲之的“女人”是谁! 燕王府中。 燕王如遭晴天霹雳。 因为依据他对圣人的了解,只要不是闹出什么大动静,其实圣人不会插手管内帷事的,要不然金陵过去的生活也不会那般难了。庐陵不进宫,驸马已上书自责,这事儿就当揭过了,哪想到病歪歪的圣人还有闲心来管公主驸马的生活?这时候再推一个人出去已经来不及了,迟早都要露出马脚的。 难道是他想做的事情被圣人知道了?燕王有些慌张。 崔恩从容道:“小皇子安然无恙,只要大王一口咬定没有恶意,圣人不会将大王如何。” 能有什么证据呢?事情都还没发生呢。 庐陵公主虽然莽撞,可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管她如何威胁燕王的,等内侍来询问的时候,一概不提燕王有意谋害小皇子的事。至于她打驸马以及猫的事情,她振振有辞说:“找来一窝猫可只有四只,长姐那处我没有送去,可不是该罚吗?” 而那头被强行抬到宫中的长孙冲之,听圣人轻描淡写地问起猫,他哪敢抖露心中的恶意,只说是见狸奴可爱抱回,不仅仅是送入宫一只,金陵、九江公主府也得到了。这事儿好查,承天帝早拿到结果,他淡淡地问:“怎么清河那处没有?” 长孙冲之道:“怕惊扰了清河公主。” 清河多病,这话也算是有理有据。 承天帝一点头,冷不丁又问:“却不知那姬妾在何处。” 长孙冲之惊出了一声,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臣有罪。” 上书是假的,就算治他个欺君也没有问题。在承天帝的沉默中,他苍白着脸道:“臣与公主感情和睦,公主打臣,是为臣好。臣也没想到此事会传出去,御史们弹劾公主,臣不忍公主被苛责,便出此下策。” 承天帝不阴不阳道:“看来是一心为了庐陵了?” 长孙冲之回答“是”,低着头涕泗横流。 承天帝心中怀疑燕王,但这属于无凭无据的事情,长孙冲之和庐陵都那样说了,只能暂时将一切都放下。 清河公主府里。 得知一切的宁轻衣轻笑一声,慢条斯理说:“还是有些急智的。”弹劾庐陵是她推动的,只要骂庐陵的话够多,便能激得庐陵暴脾气发作。燕王和长孙冲之深知庐陵的性情,哪能让御史继续发言,只能让驸马出面,将一切都扛下来。 一般来说,公主府上那点事,跟驸马说开就算了结了。可得知真相的钟慧慧不甘心啊,她非要去闹腾一阵,平时圣人会嫌她没事找事,但要是圣人提前得到密报、知晓驸马和庐陵因猫吵架呢?燕王这“多此一举”怎么样都能惹得圣人疑心病发作了。 靠着这一次掰倒燕王是不可能的,但圣人这口气没法泻出去,迟早会找别的由头贬斥燕王。而燕王只会越来越惶恐,最后逼不得已走上宁青云的老路。 不管前朝还是本朝,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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