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压着心跳问。 奶奶板着脸问:“几点睡的?黑眼圈这么重,眼睛也肿的。” 鹿呦讪笑了两声。 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那双眼睛肯定满是疲惫感。 “还笑。”奶奶正色道,“前两天看新闻,还说小姑娘熬夜,这不好那不好,年纪轻轻一身病。我看你,要是再这幅样子,也快差不多了。” “您这就不对了哈,大清早的咒我。” “不是咒你,是劝你。趁着现在还在你身边,得多念叨念叨你,万一哪天我——” “不许乱说!”鹿呦忍着鼻尖陡然泛出的酸意,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奶奶的腿,“您长命百岁的!我这就是认床,过两天就好了,我保证,等旅游结束,我就去锻炼身体,我每天早睡早起,绝对不然您操心!” 奶奶笑颜逐开:“这还差不多。” 鹿呦也跟着笑,站起身去抱她,亲昵地蹭了蹭脸说:“您下次再乱说话,我可就生气了。” 奶奶笑道:“知道了。” 鹿呦蹭着蹭着有点恍惚,又联想到了昨晚自己乱说话被月蕴溪制止的那幕。 她是因为极度在乎奶奶才紧张地制止,那月蕴溪呢? 桌上熄屏的手机亮了亮,奶奶拍拍她的手:“手机,有人找你。” 鹿呦收拢思绪,拿起手机看。 陈菲菲:【我想好了,以不变应万变,如果她没提这事,就按你说的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她提了,我就假装自己睡死了梦游了,免得我俩面对面尴尬。】 鹿呦觉得特别可行,回了陈菲菲一排大拇指。 从聊天窗口切出来,发现还有一条好友添加申请,昵称名为“十一”,备注写着:订位置。 通过请求后,鹿呦给对方发推了酒吧临时店长的微信,便放在列表里没再管。 之后,照着网上的视频给自己缠好绷带,鹿呦踮脚蹦哒着去到奶奶屋里刷了牙洗了脸,没有化妆品,只能顶着清爽的脸熊猫的眼陪着两位老人闲聊。 不知不觉将被月蕴溪亲到耳朵的纷乱心绪抛之脑后。 到定的第一个闹钟响起来,她才回去。 蹦到门外站定,担心月蕴溪还没醒,鹿呦没敲门,直接把门推开,趿拉着着鞋移步进去。 屋里的空调冷气拂过皮肤,一阵凉爽。她低头关上门,朝床的方向转了身。 抬眸的瞬间,呆怔在原地。 床上的月蕴溪,猫似的,以跪坐姿势定格在床尾,两条长腿微叉,双手撑在身前,弯弯卷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柔软地荡在颊边,有一绺滑进微敞的领口,绸缎般抚过锁骨,覆在白云上。 从这个视角差看过去,一览无余。 “......” 鹿呦脸轰地一下快烧起来,慌忙把目光往上抬。 像是睡迷糊了,月蕴溪抬手揉了揉眼睛,薄薄的眼皮掀起来,迷蒙地歪了歪头,对上她的视线。 月蕴溪的素颜跟带妆差不多,纯澈感更重些。 如果把带妆的样子比作是繁丽的花卉油画,那素颜就是清晨的溪流淌过岸边小花。 “早。”月蕴溪说。 音色不像其他人刚睡醒的喑哑样,反而是空灵的。 问好的同时,月蕴溪伸长腿,从床上下来。 到腿部的衣摆下,一抹黑影影绰绰。 也不知道是短裤还是…… 视觉冲击完全压过了听觉,鹿呦闭了闭眼,转过了身,没注意她特别的声线,回了一声:“……早。” 摸了摸又在发烫的耳后根,往衣架那边走。 “什么时候醒的?”月蕴溪在穿拖鞋。 鹿呦从衣架上拿下包,放到化妆桌上回:“有一会儿了。” 稍顿了顿,她补充:“换了药和绷带,刚好奶奶她们也醒了,就去聊了会儿天,顺便洗漱了一下。” 月蕴溪又关心问:“今天脚踝怎么样?疼得厉害么?” “还好。”鹿呦从包里拿了衣服,从镜子里瞥见月蕴溪走了过来,指了下卫生间说,“我去换衣服,等会儿给你洗漱用。” 月蕴溪温声应好。 鹿呦将要去卫生间。 “对了。”月蕴溪叫住她。 鹿呦脚步一滞,望过去,等着下文。 目光轻轻碰撞,月蕴溪垂下眼帘,从窗户洒进屋里的太阳光刚好投过来一束,洒在她轻颤的长睫上,染在眼尾,添了一点温度,晕出了几分含羞带怯的韵味。 “我睡觉的时候,没对你做什么吧?” 连声音,都介于空调鼓鼓的冷风与柔暖阳光之间,平声淡语里,夹着一点不明显的情绪。 鹿呦满脑子想的是,幸好陈菲菲刚跟她聊了一下,给了标准答案。 她故作自然地:“没有吧,我睡着了,不太清楚。” “……喔……”月蕴溪颔了颔首,忽而又抬眸望住她,弯了弯唇,体贴温柔地说,“今天得早点睡哦,黑眼圈好像有点重。” “……” 鹿呦勉强扯了下嘴角:“好,我去换衣服了。” 几乎是逃似的,跳进了卫生间。 “慢点,小心再摔了。”月蕴溪温软的提醒响在外面,被门隔了一下,显得更加空灵。 仿佛带了笑。 又仿佛没有。 换了衣服,鹿呦抱着化妆包溜到了奶奶那里,简单化了妆,跟奶奶和阿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到月蕴溪洗漱装扮好,要带奶奶们出去吃早饭才结束话题。 考虑到她肿起来的猪蹄子,能少有点路是一点,月蕴溪没让她跟着一起去,说给她定了早饭,等会儿会有人送过来。 奶奶和黎璨的阿婆一路夸着月蕴溪做事妥帖人细心,出了门。 鹿呦慢慢悠悠晃回到大床房里,想用烧水杯烧水喝药,拿起来却发现重量不对。 拧开盖,热气氤氲在眼前,鹿呦眨了眨眼,回想了一遍奶奶夸月蕴溪的话。 手机振了一下。 月蕴溪适时地给她发来消息:【烧水杯里有热水,给你喝的,等吃完早饭过半个小时再吃药】 啧,被预判了。 鹿呦乖乖回:【好的】 把药又塞回到了塑料袋里。 随即点开陈菲菲的头像,问她和云竹的后续。 陈菲菲回得很快:【有惊无险,云竹什么都不记得了[微笑][微笑][微笑]】 顺带还发来了她们今天吃的早饭,是胡辣汤和豆浆油条。 陈菲菲问:【你吃什么?】 YoYo:【还不知道,蕴溪姐姐给我点了但没告诉我是什么】 刚发过去,房里电话响了起来,民宿负责卫生的阿姨来换床单被套和洗漱用品。 打开院门,外卖员也在外面,递了她两个带了份量的纸袋子。 走回屋,鹿呦打开袋子看了眼。 一杯包装杯上印有鹿头的咖啡,一盒熊猫豆糕。 鹿呦:“……” 什么温柔姐姐,内里坏透了!
第33章 西城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山势环抱、水流缠绕,小到古镇景点,大到自然景区,风景极好。 之后几天,在月蕴溪雇的导游带领下,一行人在在渔夫的船上海钓,连带那只套圈的大鹅一并送进厨房加了餐;在峰林耸立、湖光山色的风景区听溪水潺潺,眺望远山;在青砖黛瓦的市井长巷,做陶瓷,吃各类美食,听碎冰碰壁响…… 期间也发生了很多小插曲。 海钓时,陈菲菲晕船,被云竹拎到船边打窝,气得她差点自爆:“好好好,早上逮着我——” 晕船泛上来的恶心涌上来,把话给压下了下去。 声音落到旁边鹿呦耳里,不由扭头看向两人。 只见云竹睨了陈菲菲一眼问:“逮着你干嘛?” 从眼神到话音都像是真的不知道清晨发生了什么,只有耳朵是绯红的。 辨别不清是被晒红,还是因为其他。 陈菲菲摆了摆手,吐得昏天暗地,人都快栽海里去,被云竹拦腰给兜了回来,她穿的露脐吊带,云竹的手臂紧贴着小腹。 体温的碰撞,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回过神,云竹触电似的收回手,陈菲菲连忙使唤鹿呦送她去船舱休息。 坐在船舱的座椅上,等她缓过来了,鹿呦好奇地问:“你俩那天晚上都聊了什么?” 陈菲菲含含糊糊地坦白:“记不太清了,好像有聊到女人和女人怎么亲嘴,怎么做之类的吧。” 没想到是这么十八禁限制级题材,鹿呦消化了一会儿,“……难怪云竹会啃你。估计是聊得太深,做了那种梦,迷迷糊糊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 “可能吧,唉,就这样吧。”陈菲菲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叹了口气说,“想了也白想,做朋友还能长久,做恋人以后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鹿呦微微张开口,想说什么,恍然想到了自己和陶芯,最终还是轻轻抿了唇。 将话题终止到这里。 再后来去吃饭,钟弥为被做成老鹅煲的大鹅哭了半个小时的丧,吃饭的时候边抹着眼泪边吸溜着鼻子说:“啊~真香!” 饭后,抱着鼓起的小肚子,打着饱嗝说:“真好吃呀!~” 逗得所有人都忘记了烦恼。 第二天出门,黎璨和简言之不知道从哪儿租来了电动轮椅,鹿呦的情绪在丢人和不用走路的爽之间反复横跳。 停留在休息区买奶茶,她坐轮椅上受着路人注目礼,头都恨不得钻地里去。 见状,月蕴溪特地去给她买了很漂亮的草帽和中间开缝的口罩。 鹿呦把喝了一半的柠檬茶递给月蕴溪让帮忙拿一下,喜滋滋地戴上帽子和口罩。 撩起眼皮,视线掠过月蕴溪左右手上不同量的柠檬茶,扫过她垂在一侧的编发,落到头顶的同款草帽上,鹿呦愣了一下。 随即,便见月蕴溪抬起拿着她那杯柠檬茶的手,红唇轻启,含住吸管。 鹿呦:“……” 几分钟前,那根吸管还被包裹在她温热的口腔里。 等月蕴溪将自己那杯递过来时,鹿呦心情简直比奶茶里的料还复杂。 她想,月蕴溪可能是弄混了两杯柠檬茶。 感觉说出来比坐着轮椅逛景区还令人尴尬,只好若无其事地接了奶茶。 许久之后,玩热了,鹿呦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柠檬茶,陡然想起这茬,慌忙吐了吸管,仿佛喝了一口烈酒,烧得她失去了表情。 刚好被奶奶看见,问她:“怎么了?不好喝?” “……”鹿呦闭了闭眼:“是不太好喝。” 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好喝。 月蕴溪抬手的动作一顿,半垂着长睫默然片刻,拎起杯子,咬住了吸管,将顶端咬得扁扁的。 刚好鹿呦抬了个头,一眼瞥到这幕,口罩下的唇不自禁地抿了抿。 转念一想,多大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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