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房是V08,这么说VIP病房还有很多间了。 穆白在床上滚了两下。 要不要去看一下呢? 好像还是人生的第一次,这样强烈地希冀见到一个人。 穆白把被子团起来抱在怀里,她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的跳跃声。 “糟糕了穆白,你好像动心了。” ————— 孟醉竹的酒吧今天又是彻夜狂欢的状态。 霁月没有找人通报就自行前往,跨过热舞的男男女女,在吧台边上找到了举着鸡尾酒杯的孟醉竹。 正跟一个小帅哥头靠头聊天扯淡的孟醉竹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过头一看来人,又惊又喜:“啊!霁月姐!” 酒吧里太过吵闹,剩下的话就算是用唇形辨认也很是困难。 霁月无奈地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包间,率先走了。 孟醉竹头也没回地甩下刚才还和自己亲亲热热的男人,踏着细高的跟,很快跟上了霁月的脚步。 隔音门一合上,包间里就是个独立安静的小世界。 霁月来过几次了,也算是熟门熟路,她把包包放到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把玩。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孟醉竹边说着,边拿起包间里小吧台子上的酒瓶,往装满了冰块的雪克杯里倒了好几种调酒,手法漂亮地摇摆起来。 “不喝酒,别浪费了。” 孟醉竹又多摇了几下,揭开壶盖,隔着滤嘴将酒倒进了直杯里,颜色澄黄,装在透明杯子里很好看。 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献宝似的推到霁月面前:“不算酒,甜甜的,尝尝?” “你啊,酒鬼!” 孟醉竹的调品怎么可能不算酒,顶多是含量稍低些罢了,霁月拿她没法,还是接过来轻抿了一口,夸赞道:“新品?还不错。” “哪有,是给姐姐特调的。” 孟醉竹腻歪兮兮地蹭到霁月身边:“想姐姐了!” 霁月把酒杯放到桌面上,嘴上笑着:“不信。” “什么嘛,为什么不信?” “也没见你来天庭寻我几次,谁不知你满心满眼都挂在小阎身上,哪有空想我?” 孟醉竹挨上去亲昵地靠上霁月的肩膀:“那不一样嘛,姐姐是姐姐。” 霁月任她在自己身上撒娇,笑着揉揉她的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小阎进十八层了你可知道?” 孟醉竹本来扭来扭去的动作一顿,目光不自然地瞥向另一处:“......知道。”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她坐直了身体:“我这几日都在酒吧里调新品,而且刚好新季度到了,忙得根本没空想别的。” 霁月没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她怎么样了?现在还好吗?” 霁月又笑了起来:“我真不明白,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又处处跟她对着来,是想要吸引她注意吗?” “我哪有跟她对着来!” “别的不清楚,但我知道地府的大事你可没少给她提反对意见,你资历在这,她不得不重视,长此以往,连那沈判官也对你多有不满。” 孟醉竹站起身来,走去包间的小冰箱面前,打开门,拿了罐啤酒出来。 啪的一声,把易拉片用力抠开:“别跟我提他。” 她猛灌了自己几口酒,又想起来哪里不对劲:“霁月姐,这些你听谁说的?” “你可知道沈判官上天了?” 孟醉竹坐了回来,摇摇头:“不知,他为何离开地府?” “为了小阎,我这几天都在忙这事。” “怎么了这是?”听到阎雨泽的名字,孟醉竹又坐得近了些,好奇地发问:“姐姐忙什么了?” 霁月却闭口不谈,反问她:“你最近还在跟左相联系?” 孟醉竹捏着酒罐子的手指紧了紧:“没......没有了。” 霁月点点头:“可以维持关系,切莫过于深入。” “知道了。” “他城府颇深,既不必交恶更不必交好,切勿为了点蝇头小利葬送自己。” 孟醉竹声音闷闷地应着:“嗯,我知道。” 霁月叹口气:“还有,小阎已经从十八层出来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孟醉竹脸上这才终于有了点笑意:“好。” 霁月宠爱地轻拍几下她的脑袋,耐心地劝导:“哎,你啊,明知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人,更不能强硬着来了,追女孩儿哪是这么个追法,用真心感化才是,我看你真是喝酒喝太多,脑子糊涂了!” 孟醉竹一语不发,身子一晃一晃,任霁月批评自己。 “好了,我也得走了。”霁月站起了身。 孟醉竹抬头讶然地看她:“这么急着走,还有事?” “嗯,去看看小阎。” “啊!”孟醉竹明白过味儿,吃起醋来:“姐姐原来是顺道才来看我!” 霁月笑着捏捏她的脸:“小醋精!我走了。” 孟醉竹也跟着站起来:“那我送送你。” 酒吧太过吵杂,孟醉竹知道霁月一向不喜欢这里,而且她是酒吧里最受欢迎的人,一出去又要引来一阵喧闹,为避免麻烦,她带霁月出了包间,从酒吧的另一个后门出去。霁月要去见阎雨泽,那这个门刚好离阎王殿也更近一些。 挥挥手送走了霁月,孟醉竹在原地站了小会儿。 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轻轻叹口气,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转身要进门时,另一条路口侧面走来个人,孟醉竹定睛一看,熟悉的脸让她脚步顿住。 “美女,你要去哪儿?” 穆白还有些发愣,她路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出了医院,迷迷糊糊就走进一个小道里来。 “我.....请问这是哪里?” 孟醉竹抱起胳膊:“这里是M酒吧的后门,你是要去酒吧玩吗?” 穆白望了望孟醉竹眼神示意的方向,墙面上有很个性的涂鸦,隔着门也能听见房子里欢呼热闹的声音,看起来确实是酒吧的样子。 “没有,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 “哎,别走!”孟醉竹叫住她:“要一起喝一杯吗?” “什么?”穆白转回身指了指自己:“你在、你是在跟我说吗?” 眼前的女人一身黑色的吊带紧身裙,身形姣好,红酒色的头发惹人眼球,妆容非常浓艳精致,眼尾上挑,看着很是性感惑人。 她挑着细眉耸了耸肩:“嗯,就是你。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不是么?” 见穆白仍是有些愕然的模样,她向她走近了两步,轻笑着:“你看起来好乖啊,没来过酒吧?” “谁、谁说的?” 孟醉竹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肩膀都抖了起来:“呵,那要不要喝一杯?我请你。” 见她眼里满是看小孩儿的嘲意,穆白捏起拳头:“好啊,喝就喝呗!”
第四十章 没有神印纹的神印者 霁月进屋的时候,阎雨泽刚好换完一道药。 护士把新的干净纱布贴在她的手背上,再用绷带紧紧缠绕两圈,系了个漂亮的扎口。 “呀,怎么给搞成这个样子。” 坐在沙发上的阎雨泽闻声抬头,浅笑着跟她问好:“霁月大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霁月见她要起身,朝她压了压手:“你坐好就是,别动了。” 阎雨泽又坐了回去:“好。雨泽本该去拜访您的,却劳您跑一趟。” 霁月摇摇头,坐去了阎雨泽旁边:“别这么说,你受了重伤就该好好休养。” “这次多亏了您,否则不知还要沉冤多久。” 沈嘉佑在旁泡好了茶,端着小托盘,将冒着热气的茶杯垫好杯托,放到两人面前。 霁月道了谢:“该谢的是陛下和青龙王才是。”她抬头看了眼沈嘉佑:“还有沈判官,也劳心了不少。” 沈嘉佑收起托盘,站直了微鞠躬:“是嘉佑该做的。” 霁月笑笑:“你俩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是,嘉佑一直是我最得心的副手。” 霁月吹拂了下茶面,浅尝了一口:“我很想知道,青龙王若不插手此事,你该如何?还像以往一样么?” “我......” 阎雨泽怔了怔,霁月一下把她问得没了话说。 如果敖霖不插手帮她,她会怎么办呢?大概就是硬挺过这十天惩戒,然后继续窝在她的小天地里过着无聊无尽又漫长的日子吧。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近三千年,有意思吗? 霁月见她陷入沉思,缓缓开口:“小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想平淡于世,可别人不想。” 受天神帝青睐、父母皆位高权重、年青一代的唯一高阶神印者。 这几个标签已经把阎雨泽立成靶子竖在那了,她就算甘于隐没在众生芸芸之中,也会不自觉地成为敌人心里最耀眼的那颗眼中钉,永远被忌惮着。 而且敖霖这一帮忙,虽然立刻解救了她于眼前的水火,但同时也一下将她拉到了左相的最跟前,这次她赢了,左相只会把她恨得更深切。 “我知你只想等故人归来,可世事瞬息万变,他人并不会按照你的计划执行来往。天赋能力,就不能只顾眼前与私利,要有责任担负起来。” “......多谢霁月大人指点。” 霁月笑着,站起身来:“不是指点,只是望你一切安好,小竹很记挂你。” 听到她提孟醉竹,阎雨泽顿时面露窘色。 霁月见她如此,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别紧张,现在早就倡导自由恋爱不是?感情是私人的,我说的话一概不算。” 她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好了,你好好养伤,陛下已批你休假,等好了再去面圣。” “是。”阎雨泽侧了侧身叫沈嘉佑:“嘉佑,送送神女大人。” 沈嘉佑颔首:“是。” 很快沈嘉佑就回来了,进来时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 “小姐,霁月神女送给您养伤用的,说刚才聊着就忘记了。” 小袋子里是一个扁小的玻璃瓶子,拧开后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阎雨泽接过来嗅了嗅:“是驻颜膏。” 这是霁月的独家秘方,顾名思义是个药妆品,不过其实用来疗伤效果也相当显著。 据说用的都是上千上万年的珍奇药材制成,霁月平日里只在府上捣鼓来自用,并不在三界售卖,顶多赠予朋友,流传于世的量很少很少,阎雨泽也只是听过传闻而已。 沈嘉佑也有所耳闻,有这个药,阎雨泽的伤能好得很快而且不留疤了。 他拿起瓶子走近些:“那嘉佑给您上药。” 阎雨泽摇摇头:“刚上过一道,免得又拆开纱布换新了,等晚些吧。” 沈嘉佑收起有些兴奋过头的笑,把瓶盖拧了回去装进袋子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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