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啊?!” 果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滨海大厦距离海城大学也就十几公里,若是没遇上这样的极端天气,一路畅通无阻下,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可现在这样,路上的车辆都是小心翼翼地龟速前进,按这样的速度,柳无意根本无法准时将季云舒送回学校。 她知道季云舒非常看重奖学金和综测排名,她不免担忧。 好在过了海城大学附近狭窄的街道,车流便不怎么拥挤了,柳无意谨慎的轻踩了油门,加快了点速度。 滨海大厦就在前方,肉眼已经能看得见了,这一路开过来,冻雨也越来越大了,地面的湿滑程度大大提升。 经历了几次打滑,柳无意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明明是大冬天,气温极低,她的额头上却布满了冷汗,还有些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流畅的脸型,径直没入了她的衣领里,浸湿了她的毛衣,冻得她直哆嗦。 她终于见到了季云舒。 她安然的待在大厦楼下,虽然与白晚舟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不怎么美好,但柳无意还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季云舒相信她会来接她。 但季云舒好像还没注意到她已经到了。 为了成功接到两人,柳无意并没有选择开她的超跑,而是开了另一辆商务车,柳无意不常开,季云舒没见过。 柳无意没将车子熄火,而是直接伸手到车门把手,想要开门下车,可她没想到车身被冻雨封住了,封了厚厚的一层,就开门的这个动作,进行的非常艰难。 路边的绿化树的表面也都被冻结上了大量的冰层,重压之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柳无意出门太急,忘记带上她的手机,没办法电话联系,因此,她一心只想快些打开车门接季云舒上车。 连续的几次撞击,车门已经有了隐隐要打开的趋势。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绿化树终于承受不住重压而轰然倒塌,但树歪道的一边是柳无意的车。 树枝连带着冰晶一起穿过了玻璃,透亮的冰晶沾上了鲜血,美丽却也恐怖。 没过多久,车内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刺得柳无意眼眶微痛,意识也逐渐清晰了,可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耳鸣声,以及一阵阵刺痛。 柳无意努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轻微的眩晕感让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突然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热源,柳无意强忍住难受,迫使自己抬头,看到的是江乐含无比惊喜的脸,嘴巴在不断地开合着。 她不知道江乐含在说什么。 江乐含的声音仿佛离她很远很远,有种失真的怪异感。 她依旧是听不到。 “我、没、带、助、听、器。”柳无意把每个字都说得极慢。 可能是柳无意早就看透了她这个不太靠谱的朋友定是忘记了她的助听器坏了的这件事,才对她絮絮叨叨个没完,甚至没注意到这点,这才耐心的提醒。 不然,按照她刚失去听力时养出来的习惯—— 若是听不到声音,她是不会说话的。 “哦哦~”江乐含这才反应过来,拿起了放在她床头柜上的体外机,给她带上,“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应我呢。” “这下听得见了吧。”江乐含摆弄着体外机,“临时配的,可能效果没有原先的那个好,你先将就着,回京市再处理。” 混乱的嗡鸣声再次朝柳无意袭来,瞬间让她有些头晕目眩,眼前逐渐弥漫起了一层黑雾,强烈的呕吐感逐渐上涌,脸色苍白得吓人。 江乐含在一旁站着不敢动作,甚至有些不敢呼吸,柳无意支撑不住的陷入了枕头里,靠着经验努力调息着呼吸的频率,慢慢挨过了最难受的阶段,脸色才逐渐好转。 “怎么样,好点没?”见到柳无意点头,江乐含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为她掖了掖被子,“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喻阿姨和柳阿姨哦,够义气吧。”江乐含当然不能说是她害怕两位阿姨的反应,这才没敢说的。 “你的耳朵情况可能不太好,之前为你治疗的医生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就等我们回去了。” 柳无意再次点头。 注意到江乐含眼下的乌青,和一脸的疲惫,柳无意询问才知,原来她已经睡了两天了。 季云舒应该已经走了吧。 她有些失落,她只知道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季云舒的眼泪。 原来她只会给喜欢的人带来苦难吗? 柳无意的神色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心脏不自觉的紧缩,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呼吸渐渐粗重,为了不让江乐含见了担心,索性闭上了眼睛。 被闪电惊醒而打断的回忆又逐渐浮现在脑海里,有些触目惊心。 树压倒下来时,她的确还在车里,树枝带着冰晶划过了她的耳朵的皮肤表层,以及手臂上的皮肤,树干砸到了她的头部导致她有些眩晕,一时无法爬起来。 她下意识喊了一声“云舒”,声音极小,即使是坐在她旁边的人都可能听不清,但季云舒听见了。 后来,她就进了医院,颞骨轻微挫伤,还害得季云舒依旧来不及去考试,本该属于她的奖学金也泡汤了。 也许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才让她在昏迷之中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她们的相遇相知,也想起了曾经在季云舒面前肆无忌惮的自己。 “从前”,多么美丽的词汇,可望却不可及。 令人沉醉在其中,忘乎所以。 她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有季云舒的从前,但她不能。 “听说柳无意出车祸了,我来看看。”病房外面像是有两个人,“你不是昨天的动车吗,怎么没走?” 听到熟悉无比的声音,柳无意猛地睁开了眼睛,支起身子朝病房外望去,透过病房门的缝隙她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怎么又是白晚舟?! 就说白晚舟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原是她又假惺惺的来了,真是晦气。 柳无意暗自撇了撇嘴,忍不住腹诽。 病房的门开了,白晚舟带着一束花和一个果篮走了进来,俨然是看病人的姿态,而她身后还有一个瘦弱的身影。 是季云舒。 未等柳无意从惊喜中回过神,季云舒就将她的手机递了过来,“既然你已经醒过来了,我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她的心情像是是坐了过山车般,从最高点急速下落。 “不要走,好不好。”柳无意小心翼翼的牵过季云舒空着的手,语气算得上哀求。 可季云舒不仅没应,还撇开了她的手。 柳无意极力抬头看向季云舒,却发现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毫无温度,冰冷无比,眉宇间还出现了挥之不去的燥意。 不该是这样的。 柳无意心痛的难以呼吸。 即使柳无意卑微的恳求,季云舒还是走了,跟白晚舟一起离开了病房,脚步很快。 柳无意在床上躺了两天,腿上没有力气,只追到了病房门口,她就追不动了。 在柳无意的视野里,季云舒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变得渺小,就像一只脱了线的风筝,永远也抓不住。 然而,柳无意没看见的是季云舒狠心走出病房后,听到身后传来追逐的声音,她的眼底溢出了无法描述的悲伤与挣扎。 在柳无意昏迷期间,她听到了医生下的诊断书,正如江乐含所猜想的一样,耳后植入体偏移,很棘手,医生都建议尽快回京市做手术调整。 若是没有帮她躲过那辆自行车,柳无意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她害了柳无意。 思及此,季云舒懊恼不已。 “医生,她的易感期爆发了。”身后传来江乐含的惊叫声,使得季云舒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都让让。” 奔跑的医生,推着各种药物的护士叫唤着走廊的人注意避让,全都向柳无意的病房奔去,其他病房的病人听到这个声响全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热闹。 一时间,整个走廊混乱不已。 耳朵的问题还未解决,突然爆发的易感期就是雪上加霜。 香槟玫瑰信息素的气息浓得不太正常,意识到这一点,季云舒不自觉的转身向后走去,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回到了柳无意的病房门口。 季云舒眼睁睁的看着护士给柳无意注射了一大管抑制剂和镇定剂,让她昏睡过去,并为她带上了止咬器,还上了锁链,最后带离了普通病房。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不知不觉中,季云舒也跟上了前往隔离病房的大部队。 “云舒,我们不走吗?”白晚舟拉住了季云舒,提醒她,季云舒没理她,自顾自的上前,像是被人下了蛊。 这还是季云舒第一次见到隔离病房的样子,四处都是监控,以及高动能的信息素净化器,病房门是透明玻璃制成,外面还有一个显示屏,得以让看护人员看到信息素出现问题的病人的现状。 看护人员将柳无意安顿在隔离病房的病床上,手脚都被床上的铁锁紧紧的固定着,无法动弹,看护人员一离开病房,柳无意就苏醒了。 “啊!” “要咬……我要阿云。” “我要……” 显示屏里渐渐传来柳无意痛苦的呻|吟,她们能清晰的看到戴在柳无意脸上的止咬器在不断地紧缩,而柳无意的脸上逐渐显露出痛苦。 江乐含看不下去了,“算我求你了,你帮帮她吧,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被自己搞死。” “哪有这么夸张,云舒我们先走吧,我们不适合待在这里了。”白晚舟皱着眉头说着就要带季云舒离开。 江乐含连忙拦下,“她得了信息素紊乱症,就在你走的那年。”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响。 见季云舒不为所动,江乐含语气近乎乞求,“求你了,你看看她这样子,她已经失控了,完全不是一个正常易感期会有的样子,你若不信可以再叫来那个医生问问,你就当可怜可怜她。” 显示屏中的柳无意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兽,若是没有手中的锁链束缚,她此时此刻可能就会蜷缩在角落里,警惕的望向四周,等到下一波情绪袭来,大脑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波动,她也许产生残|害自己的行为。 “你们江家柳家家大业大,去找一个心甘情愿的不行吗?为何要为难云舒。”白晚舟气得不行,直接拉着季云舒走了。 “你让她去找别人就是把她往死路上推。”江乐含真的很想一股脑的将柳无意失去听力的真相全盘托出,即使会被人说她是在道德绑架,没有家教,她都不在乎。 但她依旧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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