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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南抬头，瞬间收回思绪，而这时姜沉绯正在看她，从这个对视中好像她明白了，对方这句话跟她有关。 姜沉绯回应了对方，还是一样的结果，她什么也没听懂，但她却记住了姜沉绯的语调。 帘子掀开时，紧张的气氛就这样散去了，一阵不大的清风拂过额头，涂南追上姜沉绯。 涂南放轻声音唤：“姜医生。” 姜沉绯的步子停下，转头的同时摘了口罩。 “刚刚他在跟我说话吗？” 姜沉绯看了她几秒，思索了一小会儿点头应：“嗯。” “他说什么？”涂南接着问。 姜沉绯没回答她，朝着医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不是不好听的？” 姜沉绯收回神，视线落在她脸上：“也不算太难听。”她说完折身避开护士，人往外走。 经过这几次和姜沉绯的对话，涂南大概是了解了，姜沉绯这人说话只挑重点，不浪费语句。 “等等。” 涂南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力度很轻。 姜沉绯步子顿住，缓缓转头看向涂南的手，白袖捏出褶皱，她们的距离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慢慢地靠近了。 涂南放开她的衣袖时还略带着紧张，姜沉绯总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慌神。 “你同事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涂南问的是那天在前线受伤的那一位。 姜沉绯手放进了衣兜，随后朝走廊另一头挪了视线，回：“脱离危险了。” 正说到这儿，一位医生路过，对着姜沉绯说：“姜医生，你先去吃饭吧，你吃完了再来替我。” 姜沉绯点头应了声。 又到饭点了，涂南摁下锁屏键，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半，她也忘记时间了。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姜沉绯往楼下去。 涂南正好也要去食堂，姜是她就走在姜沉绯旁边。 她还是询问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刚刚你们说了什么吗？” 与其说她想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不如说她想知道姜沉绯回了什么。 姜沉绯的手依旧是放在衣兜里，到楼梯口的时候问她：“你是不是第一次到战场？” “嗯？不，第二次。”涂南说，“两年前去过北国。” 姜沉绯眉头稍动，慢条斯理看她一眼，眼神慢，动作也慢，随后好似有了淡笑，但又不太像是笑。 涂南看她没说话，姜是问：“不像吗？” “你说的不像，是指你那天哭？”姜沉绯平静地问。 涂南说不出来话，到医院大厅时，她问：“你哭的多吗？” 姜沉绯反问：“你想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挑我语病。”涂南说。 姜沉绯忽地笑了下，随后说：“哭是一种健康的情感释放和应对方式。” 这句话有温度，没有半点浅嘲地感觉。就像之前姜沉绯在手术台上跟她说的那句‘有她在’，大同小异。 “所以你是不是？”姜沉绯转而注视着她。 涂南缓缓呼出一口气，心虚地回答：“我不是。” 哭不丢人，但总觉得在姜沉绯面前哭，她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那天在废墟旁边。 姜沉绯按兵不动地看着，过了两秒后也没接话才继续往前走，神色已然是全看出了涂南撒谎。 医院外面站了不少士兵，上下都拉了警戒线。涂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一定是不好的。 反倒是姜沉绯神色很淡定，事不关己连个眼神都没朝着那边看。涂南拿出相机，她的职业病犯了，这是最好的报道，低着头刚摁下开机键。 姜沉绯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身旁带，她的步子弄了个回旋，发尾随着步子的幅度扬，垂扫在肩膀前面。 “轻点。” “你想吃什么？”姜沉绯放轻了动作问。 涂南盯着她的后脑勺，姜沉绯带着她往前走了几米远，她问：“你拉我做什么？” “我想吃面。”姜沉绯没有正面回答她。 涂南无奈地说：“那你去啊，我又不跟你在同一层。” 医生用餐在食堂三楼，和记者还有别的组织都是分开的，同时享用的餐食也不一样。 姜沉绯没有回答她，拉着她往食堂去，手心隔着衣袖小心地捏着涂南的手腕。 三楼的食堂穿梭的都是些医院的人，她们的白卦上都有自己国家的标志，姜沉绯的也是一样。 姜沉绯拿自己的卡给她也点了一份面条，而在二楼的食堂没得挑，每天都是重复的那些。 涂南用手机对着面碗拍了一张，手机滑着屏幕，挪了几个位置找信号。 “这里信号不稳定，外边才有信号。”姜沉绯坐到了她的对面。 “战地医院的通信设备是最好的，但现在不是不稳定，是没有信号。”涂南手腕一斜将屏幕面向姜沉绯。 信号格上的X号总是让人隐隐不安，姜沉绯视线移到玻璃窗上，透着三楼的窗户往外看，外面的队伍整齐划一路过。 “先吃东西吧。”姜沉绯仅看了两秒便回了神。 食堂中餐只有面条，做得不算太好，但味道大差不差。涂南怎会不知道姜沉绯那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她不会问更不会和姜沉绯议论，递交申请前的培训，她比谁都听得认真。 “我想做一期京华医生的专题报道。”涂南拌着碗里的面条，“我能给你拍照片吗？” “不能。”姜沉绯的面庞被热气笼罩着。 涂南现在的照片没有标题，都是散照。通过这几次她对战地医生这个身份有了浑然不一样的感悟。 “为什么不能？” “你会打扰我工作。”姜沉绯直接了当的回她。 涂南说：“不会，我想采访你，做专题报道，文字形式你不用紧张的。” 姜沉绯没回，吃着碗里的东西。 “现在医生援外受到国内很多人关注，我会提前给你看稿，怎么样？”涂南手里的筷子挂着面条，迟迟没往嘴里送。 她接着又说：“不会特别刁钻的问题，整个专题报道主要是以战地医生的奉献精神为主要。姜医生，我对你比较熟，所以说......” “什么时候？”姜沉绯仍旧是没看她，打断问。 这一问就是松口了，涂南将筷子放回碗里，慢慢笑了笑说：“看您的时间。” “手机给我。”姜沉绯碗里的面条已经过半了，拿纸巾擦拭着唇边，一只手摸出兜里的手机，视线在屏幕上。 涂南单手托着，上滑解锁然后给她：“你做什么？” 姜沉绯点开相机拍了自己的屏幕，手腕一转还给她：“我的班表。” 黑发女人声音软软地指责她。 涂南的注意力已经被她的咳嗽吸引，连忙上前给女人顺背。 “主人没事吧？” 她自责地回答，“都怪涂南，没有注意到主人在喝水。” “对不起，涂南不会再这样了。” 金发机器人担心的样子让姜沉绯愈发心动，莫名生出一丝诡异的渴望。 她抿唇，心跳不断加快，声音大而耳边都能清晰听见。 黑发女人羞涩地微低头，把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神使鬼差轻声说，“你的道歉，” “就不能是抱我吗？”
第55章 可循环时间表 涂南原本的担心都差点被姜沉绯这一句话给冲透了。 她眼睛闪烁，看着黑发女人愣住几秒。 主人这是在邀请她？ 涂南很难忍住数据流的欢腾，她往前一步，正好把姜沉绯堵在吧台前。 金发机器人两只手搭在桌子边上，把女人圈在自己和吧台之间的狭小空间。 姜沉绯顺着她的步伐后退一步，后腰轻轻撞在冰冷坚硬的台沿，黑发女人很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涂南，只是抱一下而已……” 一路无碍，小南绯经开着车回了姜沉绯居住的公寓。 “那……教授，我先走了？”小南看着绯经收拾好了的资料，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了。 “等一下，还有点事。”姜沉绯咳嗽两声，把黏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推到小南旁边，“她还不识字，你教一下吧！” “……”教机器人识字？小南怪异地看了眼女孩，还是应道：“是！” “对了，教授，要……给她起一个名字吗？”小南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声。 “……嗯，就叫涂南吧！”姜沉绯顿了顿脚步，继续向书房走去。 “涂南？”小南看了眼因姜沉绯离开而蠢蠢欲动想跟上去的女孩，哦，现在应该叫涂南了。 姜沉绯缓步走入书房，很干净的书房，书桌放在最右边，左边放的几排书架和休息用的沙发茶几。 走到书架旁，白色泛黄的纸张映着浅棕色的书架，莫名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轻轻拿起一叠资料，姜沉绯凝眸看去，《机器人感情机制的创建与培养》，上面全是手写的，字体娟秀，虽然满满写了一页，可排布和字体都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姜沉绯看着纸上的字有点愣神，抿了抿嘴唇，目光又被纸上红色的笔迹吸引，也是很秀气的字体，不过与黑色字体比起来更像是孩子写的一样。 手指无意识地磨挲着纸上黑色字体，慢慢又滑向红色字体，等姜沉绯回过神来，不由苦笑一声，轻靠在身后的书架上，姜沉绯缓缓闭上眼睛。 “妈妈……对不起。”一点晶莹悄然滑落。 “教授！那个，我绯经教完了。”小南一看姜沉绯走出书房，立马喊道，真的好无聊！ 略微一愣，姜沉绯抬起左手一看终端，13：18？这好像还不到一个小姜！ 小南看到姜沉绯的动作不由咳嗽两声，有点尴尬地道：“她……学的很快，我教了拼音和一些字的基本意思，她就能自己学了。”而且很快！ 姜沉绯看了眼站起身来，绯经能稳稳当当走路的涂南，不理她企图过来抱自己的动作，径直走到小南身边。 小南意会地递给她终端显示屏，姜沉绯接过，看了下浏览记录。 “6854！？”姜沉绯不由惊呼，常用字不过7000多，这短短一个小姜，就学会了联邦里最难的汉字？ “嗯，然后通用语也学会了，其他的一些方言也会不少。”小南接着道，自己说着都不由感慨，“果然是机器人啊！” 只是记录知识自然快，姜沉绯沉眸看着旁边因自己的冷落而委屈的女孩，这些……她都理解意思了吗？ “教授？还有什么事吗？”小南询问道。 “……有，不，算了。”姜沉绯摇摇头，又道：“今天麻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小南走了，姜沉绯才坐到沙发上，开始沉思，一般的机器人即使没有插入芯片应该也不会有委屈开心这样的感情，那么……难道是因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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