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湛秋弄成这样,张成帆应该都清楚了,她有多护妹妹人尽皆知,很难保证她心里没有不悦。 沈清慈也没办法跟湛秋解释,认真跟不反悔,与第一次以特定的身份见家长会紧张不矛盾。 “别担心那么多,我姐很好说话。”湛秋安慰她。 沈清慈没有被安慰到,很难苟同。 湛秋不是不谙世事的性格,想了一下,虽然自己*见沈清慈妈妈不担心,但沈清慈会紧张也没问题。 “你放心,反正有我陪你,只是吃饭,不会有事。” “你之前见家长有被刁难过吗?” “我没有见过别人家长。”沈清慈闷声解释。 湛秋趁机问:“你这两年全是空窗?” “嗯。” 湛秋一颗心定下,又问:“那以前呢,谈恋爱都避开家长吗?” 沈清慈点头:“那时候还在读书,网络没现在发达,大家也不能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早早地了解取向问题,坚定地做出选择。所以大学期间,繁重的学习任务告一段落,我们才开始探索。双方都不是很娴熟,交往方式也是半恋爱半挚友式,还没到见家长的程度。” 她本来还想说连亲密举动都很少,但这虽然是事实,自尊心却在作祟,表忠心可以,没必要在这种事上,索性不提。 湛秋也当然不介意她过往是浓是淡。 这是沈清慈第一次正式谈起过往情感,湛秋忍不住多问:“之后都没有谈过感情了?为什么啊,你上大学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有时说话太直白也是一种伤害。 沈清慈纳闷,幽幽地看她一眼,湛秋意识到,缓缓捂住了嘴。 湛秋双手捂着嘴,含糊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走不出来?” 沈清慈取出自己的换洗衣服,还帮湛秋准备了一套。 “我本身就不是一个依赖亲密关系的人,当时恰逢探索期,有个合适的人出现,理所当然地被吸引了。后面看破了,就不感兴趣了,不存在走不出来。” 湛秋蹲在她行李箱边:“那你们为什么分?” 沈清慈手上动作一停,安静了片刻,蹲着跟湛秋说:“她知道我爸的事情了。” “啊,也是你告诉她的?” 湛秋想到她跟自己介绍家人时的态度,恨不得把家丑全外扬,以便吓退对她感兴趣的人。 她该不是一直有毛病。 沈清慈摇头,又点头了,“她先问我,为什么很少提到家里人,尤其是爸爸。我那时候虽然很不情愿,也知道不能骗她,就硬着头皮说了家里的情况。” “然后她就受不了,要跟你分手?奇怪,跟她有什么关系?” 湛秋跟着她站起来。 沈清慈早就看淡了,“太复杂的家庭环境会劝退别人,她那时候也才二十出头,家庭又十分和睦,不能理解。之后,我所有做得不如她意的地方,都被她归咎于家庭有问题所导致,她说她受不了我这样的人。我们自然就分道扬镳了。” 沈清慈今晚说了太多话,除了工作,她也只有跟湛秋在一起时才会有这么多话可说。 但是也许是挂水吃药起了效果,也许是心情舒朗起来,也许是说多了话反而促使喉咙快速修复,她的咽喉已经不像傍晚时一样肿痛。 身体也轻快不少,只有插过针头的手背,随着她翻找衣服,还有一丝疼痛。 湛秋听得太生气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想。 “那她也太讨厌了,如果是我,我会恨死她。你还一直留着她那把伞干什么?” 还以为是白月光般遗憾错过的存在,湛秋想着睹物思人就算了,没想到是这样的过往。 沈清慈笑了一下:“留着提醒自己啊,不要重蹈覆辙,以及记住探索时期新鲜的自我。不过,伞已经处理掉了。” “什么时候?” “去年,年初,管家安排工作人员到家里安装餐桌,结束时我看外面下雨了,就把伞送给他了。” 送出去时,心里一片轻快。 湛秋的注意力顺利被吸引走,“你居然买餐桌了。” “是,你想去看看吗?” 一张桌子,还有什么看不看的。 湛秋哼了一声,又高高兴兴地答应:“好,我去检查一下你的品味,不好看我就重新买。” “好,你说不好看我就换,由你来挑。” 沈清慈说完亲了她一口,进去洗澡了。 湛秋乍然静下来,在屋子里徒步了几圈,有种一口喝完美式后的劲头,总之停不下来,一定要动一动才舒适。 她认为今晚的谈话很普通,沟通就是这样啊,心平气和地说清楚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沈清慈早就应该坐下来跟她聊这些了,世界上聊情啊爱的也不止她们两个人。 后天就是七夕了,会有大把谈情说爱的人。 可是,她这种迟钝的总结被莫名的力量推搡着,直到彻底躲起来不出现,她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些话不普通。 别人谈不谈跟她没关系。 她跟沈清慈达成共识,过去的两三年,沈清慈已经能确定喜欢上她了,正在诚心诚意地追求她,以后都会喜欢她。 湛秋不说傻到为了感情心心念念几年,可是,她曾经真的很喜欢沈清慈,重新遇到发现那份喜欢还在,又得到比从前更多的回应,承诺,她怎么可能平静呢? 这哪里普通了? 这是她人生中又一个重要的时刻,需要办派对,请专业团队来庆祝的,需要留影,冲洗后挂在她的各大私宅以及张成帆的总裁办公室。 不对,那她刚才答应了吗? 好像没有,根本还没推进,她想到她姐姐说的原地踏步。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沈清慈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连睡衣都没扣齐,头发沾着水雾,还没梳理过。 她问湛秋:“我刚才忘记问了,你现在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还是你不放心,需要我再追你一年半载?” 简直不专业! 沈清慈就是个新手,这流程走的也太不流畅了。 “你怎么追,吃花吗?” “不敢。”沈清慈摸了摸脖子。 湛秋脸红。 沈清慈虽然稚嫩,好在她不是个喜欢吹毛求疵的人,她只是也学得聪明了一点,掐腰反问沈清慈:“如果我说需要考虑,你短期内追不到我呢?” “可以啊,只要你湛大小姐给追就好,我的心意随你考核。你来洗吧。” 沈清慈的情绪很稳定,似乎并不失望,全在计划内。 这弄得湛秋很难做,她本来还想着沈清慈这人最有办法,又最没耐心,听见这话不得急死。 沈清慈一定不肯等,三言两语就把她哄得找不着北,然后她只好立刻改口说:“我答应你。” 毕竟她很好说话嘛。 超纲了。 关上浴室的门之前,她又问沈清慈:“你还有话跟我说吗?” 沈清慈想了一想,“H市我们第一次偶遇,是你故意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 湛秋气短。 她扒着门框说明:“那个真不是,我又不是神通广大,随时跟踪你。我只是知道你在那边,想着先到了,再考虑怎么联系你比较恰当。” 谁知道到的第一天,她出门闲逛就被遇到了。 一时慌乱,没别的办法,就突然演起来了。 效果比她想的好太多,也就一直没舍得坦诚。 湛秋洗完出来,看见房间里留了灯,但沈清慈居然睡着了,看她睡那么香甜,湛秋不经对她说过的话存疑。 这就是她说的床不够舒服加上怀念被抱着睡所以失眠? 转念想到沈清慈病了,睡得快只是身体不适而已,她还是很需要自己,湛秋心又一软。 她抱住沈清慈。 沈清慈短暂醒了一下,主动搂住她,在她下巴上蹭了蹭:“你洗好了。” “清慈,快快好起来,好起来我带你去爬山。” 湛秋还记得自己都没有带她爬过一次。 沈清慈带着浓浓的困倦睡意说“好”。 湛秋又在黑暗里说:“我答应你。” 第109章 “我没有那么强大” 早晨,沈清慈的闹钟先响,吵到了从未在这个点醒过的湛秋。 她恍惚着从睡梦里挣扎出来,好半天都想不起来在哪里。 看见枕边的沈清慈,只当她们还在H市,这样的早晨常常有的。 说来不可置信,她跟沈清慈认识至今,关系从不算纯情,但相处最深、同居最久的一段时光,竟是在她假装失忆,暂居H市的时候。 直到听到沈清慈克制着咳了一声,湛秋才想起来身处何地。 夜半,她还惊醒过一回,查看沈清慈的状态,好在沈清慈看上去睡得十分安宁。 她将头抵过去,想感受沈清慈额间的温度,但是刚醒,她的体温也不低,感受不出对方正常与否。 在她迷迷糊糊做这件事时,沈清慈突然开口说:“我听见了。” 沈清慈声音里还透着股未愈的病气,声音因此比平时沉,也刚好中和了平时的清冷,像掺了看不见的情意在里面。 湛秋不明所以:“听见什么了?” 沈清慈睡了一觉,精神比昨天好得多,精明地冲她笑:“听见你答应我了啊,我是视力先关闭,听力还在运行中。说话算话的吧?” “你不要跟我说,我是烧糊涂了。” “你是烧糊涂了。” 湛秋说完先把自己给说笑了。 沈清慈凑在她枕边:“湛秋,我追你,你答应了,对的吧?” “那我先确认一下,你没反悔吧?” 湛秋也想像从前一样,听话只听表层意思,事实上现在她还是有这个习惯,多数时候不爱挖空心思。 但是面对沈清慈,因为前些日子有所保留情况下的练习,她自动切换成了“深度思考”模式。 还在谨慎地询问:“其实我们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都不多,认识的这几年大多数时候是断联状态。你是不喜欢长期关系的人,你跟我说过你有很多很多顾虑,我们重逢后还没满一个月月,你已经确定要跟我恋爱了吗?” “我确定,我要跟你恋爱。” “为什么还要确认,还是不相信我吗?” 沈清慈大概是自食恶果,从前的话说得太死了,以至于现在的转变在湛秋看来也不可靠。 昨晚说到那个份上,今早仍要询问。 她能感受到她浑身的血液为之凝固,退烧以后,她的皮肤温度被中央空调所操控。 某些隐忍很久而得不到回应的情绪将要翻涌,而在正式到来前,她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许久未有的生气。 “不是。” 湛秋简短轻快地将她凝聚起来的惊惶一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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