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江以秋来接她们,但是到了车前,褚微非常自觉地坐到了驾驶位。 祁子舒被拉上车,坐到后排角落里一声不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想赶紧回家。 她想假装自己不存在,偏偏有人不让。 刚上路,一片安静中江以秋开口:“这顿饭吃的怎么样?” 褚微月笑眯眯回答:“吃得很开心!” 条件反射答了一句,接着注意到江以秋不是那么很好看的脸色,立刻提高声音补充:“当然,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最开心!” 祁子舒:…… 她、她们两个果然有问题! 江以秋笑了笑,从车前的镜子看向坐在后排的祁子舒:“祁老师呢,吃得怎么样?” 祁子舒像是上课被提问的小学生,猛地坐直了身子,差点被安全带勒到:“我……我吃得也蛮开心的,微月人很好!” 江以秋弯起眉眼,笑眯眯道:“我听褚微月说了,你也很好。她很喜欢你呢。” 祁子舒忙不迭摇头:“不不不,她更喜欢你,最喜欢你!” 褚微月:……? 好另类的回答。 江以秋眼中笑意扩大几分,语气轻松:“别紧张,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怎么搞得好像我在审问你似的。” 祁子舒继续小学生回答上课提问:“好……好的,紧老师,我不江张。” “……” “……” “……” 还说不紧张! 好在祁子舒家确实离餐厅很近,一会儿便到了小区门口。祁子舒不敢多留,跟两人打声招呼便匆匆下车,逃也似的离开。 褚微月还毫无所觉,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挠了挠头:“子舒是家里有要紧事吗,走得好急。” 江以秋只是微笑:“可能吧。” 接着她就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所以你现在抛弃靳宁,转头喜欢上祁子舒了?” “……别这样,”褚微月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我对子舒只是欣赏她这个人!” 江以秋语气淡淡:“是吗?” “千真万确,童叟无欺!”褚微月立刻保证。 江以秋:“上次对靳宁,你也是这么说的。” 褚微月:…… 她真的冤枉啊! 最后她又是如此这般保证一通,终于让江以秋放过她。 褚微月抓紧时间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说点咱俩的事。你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嘿嘿,我们可要出去好好庆祝。” 说到这儿,褚微月又想起什么,不满说道:“哼哼,我又想起来了,你去年的生日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到现在都没告诉我!” 从八岁两人相识,之后的生日她们都是一起过。 即使是分开的那两年,褚微月也抽出时间跑去跟江以秋见面。 因为她们分开的时候刚陪江以秋过了生日不久,到现在回来还不满两年整,中间只隔了一次生日。 褚微月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从第一次江以秋到她们家里过生日开始,她每年许下的生日愿望褚微月都会问。 小时候的江以秋特别乖,尤其是褚微月对她太好了,跟她一起写作业,带她回家吃饭,还给她做番茄炒蛋。所以江以秋很听她的话,问她生日愿望也就告诉了对方。 而这个习惯便一直保持了下来,直到去年。 去年的生日,褚微月特意买了高铁票赶去江以秋身边,陪她庆生。 她们像过去的每一次生日那样,一起出去玩,一起吃生日餐,一起唱生日歌,最后在褚微月微笑的注视下江以秋许下生日愿望。 跟往年一样,去年的褚微月笑眯眯凑过来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这次的江以秋没像往常那样直接告诉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褚微月一下愣住,江以秋变了,她有秘密了,不告诉她生日愿望了。 褚微月试图说服她:“不会的,相信我。你忘了过去你许过的愿望,截止到现在全都实现了。我们挨着数过的,你忘了?” 这话不假,可即使得到褚微月的保证,她也还是摇头,坚持不能说。 这个愿望好像对她来说很重要,哪怕之前每次说出来的愿望最终都实现了,还是担心这次许愿会因为她说出口而不再灵验。 她执意不肯说,褚微月越发好奇,那天晚上软磨硬泡,又是撒娇,又是利诱,哼哼唧唧半天,甚至答应叫她姐姐,江以秋也不肯松口。 她可真是个有原则的人。 褚微月鼓成一只气球。 江以秋越是不说,褚微月越是好奇。 她们两个的生日离得很近,只差了不到两个月。就在这50多天的时间内,褚微月想起这茬就要问,即使这样江以秋也没有松口。 一直追问到自己生日当天,终于放弃。 虽然几乎再没提起,可现在想到了,褚微月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江以秋只是笑:“等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就会告诉你的。” 什么嘛,说了等于没说。 褚微月专心开车,车内暂时安静下来。江以秋望着车前的挡风玻璃,不觉出了神。 她想起去年生日的事。 那天她过生日,褚微月坐了十个小时的高铁来到她身边,陪她生日。 她许了生日愿望,但是没有告诉褚微月。 这是之前没有过的事,褚微月追着她问了很久,一定要听听她说的愿望是什么。 褚微月说的是实话,她之前的生日愿望,每次都实现了的。 四年级的时候,她许愿褚微月期末考试能前进十名,褚微月可了劲儿的学,周末都不出去玩了,最后前进了整整十五名。 五年级的时候,她特别想要班上同学都在玩的娃娃,褚微月用了自己好几个月的零花钱给她买到。 还有后来好多好多次,只要是能褚微月做到的,她全都帮自己实现。 江以秋也有犹豫,但她觉得这次的愿望太重要,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该相信这些,最后还是决定保密。 又或者她本来就不敢告诉对方。 褚微月追着她问了好久,最终也没告诉她。 褚微月很有毅力,一直追问到两个月后,她自己的生日。 运气不太好,那天是工作日。两个人都要上班,各有各的事要忙,不能像上次那样见面,只能在电话里隔着网线一起聊聊天,唱生日歌,生日蛋糕都只能吃电子的。 最后,褚微月许了生日愿望。 江以秋笑着问她许了什么心愿,褚微月记仇得很,哼了一声:“你不告诉我你的愿望,现在反过来问我?我也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往年她们都会交换生日愿望,今年是个例外。 江以秋好笑,但也知道自己理亏。 褚微月还非常得意地跟她炫耀,说她许了一个特别厉害、意义特别重大的愿望,就是不告诉她。 她不说也没用,别人或许不好办,但是到了褚微月这儿,只要江以秋想,她有的是办法从她嘴里套话。 江以秋说,既然这样,她们交换生日愿望。褚微月告诉她,她就告诉褚微月。 褚微月一听果然心动,让她保证不准反悔,江以秋欣然答应。 沉默片刻,褚微月开口。她的声音放得很轻,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虽然你不肯告诉我生日愿望,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担心说出来就实现不了了,才不肯告诉我。我猜你这个愿望肯定很有意义,对你来说特别特别重要。” 江以秋有瞬间茫然,不是要说她的愿望,怎么谈起了自己? 然后她便听到对方笑眯眯开口:“所以,我的愿望是,希望江以秋许下的愿望能够实现。” 褚微月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开口:“有了我们两个的双重保险,你的愿望一定可以成真!” 第45章 “你想不想再做点别的,更深入的事?” 江以秋心跳漏了一拍,张了张嘴:“你……” 她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褚微月已经一脸激动地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了吧?” “……” 江以秋对褚微月说的话表示十分的感动,然后拒绝了她的要求。 说拒绝也不太恰当,她确实告诉了褚微月她的生日愿望,只不过说的不是当年的,而是18岁那年的生日愿望。 褚微月原地炸了:“你怎么骗人!” 江以秋一脸无辜:“我只是答应了说要告诉你生日愿望,可没说要告诉你哪年的生日愿望。” “……” 褚微月emo了。 可恶,又被骗了!她再也不会相信江以秋,再信她就是小狗! 她很郁闷,江以秋居然耍赖,欺骗她的感情。一个人消化半天,最后只是小声念叨:“知道你这个愿望确实很重要了,我不问了,行吧?祝你的愿望早日实现。” 之后褚微月再没有主动提过这茬。 担心褚微月跟“陌生女人”吃饭遇到危险,江以秋中途跑出来工作没忙完,到了晚上她又加了个班。 处理完各项事务就准备睡觉,江以秋却再一次旧病复发,头痛欲裂,还伴着低烧。 这次的情况比之前两次还要严重,虽然吃了药,但效果不明显。到了后半夜,江以秋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却整宿的做噩梦,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 睡梦中她低声念叨着梦话,声音沙哑,隐隐带了哭腔。 相识十几年,褚微月几乎没见到江以秋哭过,她不知道对方在梦里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能让她落泪。 次日一早,褚微月瞧着她憔悴苍白的脸色,忧心忡忡:“你去医院检查过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头疼,还低烧。” 江以秋摇了摇头,神色疲惫:“查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工作劳累,让我注意休息,还给开了药。” 她想要安慰褚微月,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别担心,不经常,只是偶尔头疼。” 褚微月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不经常?就那么几次全被我遇上了,是吧?” 江以秋只是笑。 这次褚微月说什么也不让她乱来,硬是把人带去了医院。 江以秋实在扭不过她,只好答应。 而最后的检查结果确实像江以秋说的那样,医生说她这是工作劳累,思虑过度,一定要注意休息。 听起来倒是没太大问题,褚微月却还是不踏实,真的只是工作原因吗? 她不太相信。 褚微月没再犹豫,径直问道:“湫湫,我有个事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 褚微月盯着她的眼睛开口:“其实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我们都是书里的人。” 话毕她紧盯着江以秋的神情,果然看到江以秋的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骤然一变,却又在刹那间恢复正常,只是一瞬间的晃神,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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