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没察觉的窗外,孙晴正透过戳出一个洞的窗纸偷偷窥探里面的情景,紧张得手心发汗,生怕被耳聪目明的司妙真发现。 还好,可能是司妙真太累了,也可能是离得还算远,暂时没让沐浴的人察觉到异动。 孙晴按照指令,将注意力着重集中在司妙真的背部上。可惜被木桶挡住了,直到司妙真站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她才看清楚…… 还真的有一道结疤的伤口,伤口格外长,从左肩划到右腰,甚是吓人! 确认清楚后,她就打算趁早开溜去交差,却没成想刚转身就被突兀出现的声音叫住。 “窗外何人?做出这种小偷小摸之举,莫不是恋慕本将军?”司妙真边穿衣服边对外面的小老鼠开玩笑,毫无压力。 这让本来就心虚的孙晴慌惨了,更加不打算停下,溜得更快,生怕被逮住。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脖子上横着的匕首硬生生挡住,她与见阎王的距离只差几毫米。 “竟然是你,跑什么?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司妙真口吻带着几分不屑,也不愿意收回匕首。 她与孙晴平常没有任何交集,也想不出对方出现在这的原因,便直接冷着脸问:“为什么干这种事?别撒谎。” 小命命悬一线,而且脖子上还横着刀,孙晴生怕自己说话稍微用力,喉咙稍微向前一些就得交代在这里。 她内心天人交战,感觉自己左右横竖难逃一死了,颤颤巍巍回答:“是一个绿眼睛的陌生男子逼我来的,他吩咐我看你后背有没有伤。他给我喂了毒药,如果我不照做的话,就不会给我解药,会暴毙而亡……将军救我。” 司妙真没放过孙晴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心里冷笑,论阴险,这赫连逸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竟然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那晚的刺客?还给人下毒。 看着孙晴还算诚实,加上本身也无辜遭殃的份上,司妙真收回了匕首。 “你走吧。” 这三个字让孙晴如临大赦,连忙双手提起裙摆打算继续跑路。 “等等,”司妙真表情冷漠,让人很难猜测心中所想,“如果那男子问起你,你就如实说就是。” 这便是要对赫连逸承认自己的杀心了,可那又怎么样? 赫连逸不可能光凭一道刀伤就动得了她,等她这次出征归来,必然会成为一颗无法轻易撼动的大树。 次日,她便一身戎装,天还阴沉着,便出了将军府的门楣。回头匆匆一瞥季铃兰院子所在的位置,就转身大步离开。 先要进宫面圣辞行,为征途做准备。 第12章 美人画 事实上,赫连逸知道伤自己的仇人是谁,也暂时奈何不了她。加上还没达到目的,暂时不想离开青国,便延长了在青国的时间,继续在客栈歇着。 除了司妙真,最让赫连逸介意的就是司锦之。 再说到司妙真进宫跟陛下辞行,一切还算顺利,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遇见些意外。 青国的太子季石斛恰巧碰到了她,司妙真按照礼数先行停下行礼。 而季石斛却微微扬起下巴,开口极为傲慢道:“这不是司将军吗?凑巧了这不是。” 司妙真不欲多言,众多兵将们还在等她一同出征,时间是分秒必争。 “臣见过太子殿下,只是身负重任不便多留,便先行告辞了。”说完直起腰就打算离开。 让她意外的是,季石斛竟然提起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 “司将军真是胆色过人,一介女流不仅仅敢在战场上厮杀不输男子,还敢去封了千竹阁,真是让本宫佩服不已。” 司妙真没说什么,敷衍两句就立刻大跨步离开。 直到骑上马,她才得空回味刚才季石斛的话。她不喜欢别人在夸奖她能力功绩前还要标榜她女子的身份。 在司妙真看来,都是人,性别从来不是枷锁。 而对方提到的两件事相差甚远,并且说话还有些阴阳怪气的,难不成……是暗着讥讽于她,对她怀有敌意? 可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交集,这季石斛是皇帝极为满意的嫡子,稳坐东宫之位,才能谋略也胜过其他皇子。朝堂之上无人不知下一任君主会是谁,更不存在站错队的情况。 那么…… 司妙真丹凤眼中带着思量,又想起副将尽数回禀时讲过关于杜三娘冒犯她时脱口而出的那些狂言,这样的底气…… 难不成,千竹阁背后的主人是季石斛? 虽然这是种隐约的猜想,但还是让司妙真感到不妙。如果真得罪了季石斛,日后季石斛登基,怕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本以为千竹阁只不过是普通产业,没想到竟然是权钱勾结。 她很快将全部的精力投入战事当中,虽然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行军带兵,但好继承了司巍教给原身的知识,加上现代生活接触到过的高超兵法,两者相融合自然用兵如神。 * 凉亭四周环绕着青翠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为亭中之人带来一丝清凉。 亭内设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桌上温着一壶梅子酒,酒香袅袅,与周围的自然气息融为一体。阳光透过亭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跳跃,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季铃兰就这样惬意地享受着午后休闲时光。 只是偶尔瞥见空荡荡的对面,还是多少会有些落寞,有些太安静了。 无聊。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脚步声传来,那人一袭锦衣洁白无瑕,手中还握着折扇,不是司锦之又是谁。 司锦之另一手还拿着细长的画匣子,三步并作两步也进了凉亭,脸上还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见到司锦之的季铃兰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子,也没站起来,淡淡道:“坐下吧,尝尝这青梅酒。” 闻言,司锦之也早已习惯季铃兰的冷淡,也不觉得被怠慢,没有坐下,而是喜笑颜开地晃了晃手中的画匣子。 “铃兰,近日我寻了名师精进画技,我的好友们都说大有提升,便斗胆凭借记忆画了一副你的肖像,提前为你恭贺生辰,你看看是否如外人所言。” 这幅画他从一个月前便开始着笔,每日画了不少时间精力在上面,生怕不能将季铃兰的容颜还原到极致,有辱美人风采。 除了他那些攀炎附势的狐朋狗友,甚至还让同为女人的孙晴过目,无一人不拍手叫好,说他笔下的季铃兰格外传神,这让他信心大增。 司锦之没经过丫鬟的手,自己将画轴取出徐徐摊开在桌上。 画中,佳人倚窗而立,身姿婀娜,仿佛柳枝轻摇。她身着杏色曲裾深衣,袖口上绣着淡淡的花纹,似隐似现,宛如晨雾中的幽兰。 她的发髻高挽,插着一支黄玛瑙珠钗,钗头雕琢精细,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几缕青丝垂落耳畔,更添几分慵懒与妩媚。 司锦之小心翼翼地询问季铃兰:“如何?” 季铃兰站起身,用青葱似的指尖点上画中人的手,再点上那双眼睛,“画皮难画骨,这哪里像活人,反而像某些精怪志异中的女鬼。” 细看画中人双手枯瘦如柴极不自然,眼神空洞,哪里有季铃兰的风情流转。 说完,季铃兰还顺手拿起一杯青梅酒尽数倒在了画上。 一副精心制作的画被酒水打湿一下子就晕开,美人脸蛋立马就模糊了。司锦之急得连忙用袖口去擦拭,除了让白色锦衣沾上彩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季铃兰看着他的动作,笑意清浅,“酒留给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司锦之自然也没有喝酒的兴致,只是愣愣看着人走远的方向喃喃道:“难道真的很差劲吗……” 虽然每次的结果都差不多会是这样,但司锦之依旧感到心如刀割,又一次被自卑淹没。 但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回了自己房间,司锦之依旧在看着那副被毁掉的画发呆,他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甚至忍不住跟身后陪着的孙晴寻找认同。 “你说,我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是个废物,蒙尘明珠四字只应了最后一个字?为什么我连一副能入铃兰眼的好画都画不出。” 司锦之越说声音越小,连手中的折扇都掉在地上也没察觉,明显是失落极了。 一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孙晴却莫名其妙扑通跪下,低着头不敢直视司锦之。 “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讲。” 司锦之脸色疲惫,开口都是有气无力的,“你都跪下了,还能不让你讲吗?说吧。” 孙晴也不敢起身,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着司锦之,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妾身看老爷这番模样心里比您更难过,所以才鼓起勇气逾越,有句话明知不该讲,也得告诉老爷……” 第13章 燃…燃冬? “这么多年以来,老爷受的委屈妾身都看在眼里,颇为不忍。虽说季铃兰身份尊贵,但进了将军府的门槛她便有了新的身份。” “是您的妻子,府中的女主人。” 孙晴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很犹豫,但咬咬牙还是低下头额头贴上了手背,带着哭腔道:“季铃兰失却妇德,难承将军府主母之尊,恳请老爷赐下休书一纸,日后再纳良人。” 以孙晴的身份来说这番话,确实十分狼子野心,听起来有想要上位的企图心,非常大胆。 毕竟在青国,小妾的地位低下,不过是能上主人床榻的买来奴隶而已。甚至还能被人情往来送出去。 司锦之也被孙晴的胆量给惊讶到了,他往日从来没听到过孙晴说这种话,对方一直都安分守己极为无害。却突然劝他休妻,难道真的是因为爱他,看不得他在季铃兰那里受辱吗? 司锦之的才华一般,但脑子还是属于正常人的,始终还是感觉到有些异样。 加上之前司妙真也跟他说了类似于和离之类的劝告,让他不免在心中思量——怎么这么多人劝离…… 他接过孙晴递来的扇子在掌心敲动,眉宇间形成川字,良久后才平静对仍旧跪着的孙晴说:“就算你是为我考虑,日后也不要让我第二次听见这种话了。” “还有,牌匾上写的是将军府,自然是由将军当家,我也不是什么家主。日后你要谨言慎行,可否明白?” 其实司家人骨子里某样东西还是相似的,那便是无情也不多情。 孙晴听着这最后一句话浑身发寒,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不该讲,有煽动是非的嫌疑,可她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上次司妙真放过了她,她本以为带着信息去绿眼睛男子那里交差,就能摆脱,哪里想到那男子阴险至极,出尔反尔。 不对,是承诺只履行了一半。 那人是这么说的:“我答应你完成我交代的事就给你解药,可是我没说一颗解药就能清退全部毒素啊。这蜂毒丸需要每月一颗解药,十月后才可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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