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赵四就听到莺儿数到了“一百”。 三十万两? 赵四暗暗心惊。依她之想,柳絮儿与她千两,已是大手笔,谁曾想,柳絮儿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难不成,这银票原是给云倾的? 赵四兀自想了一阵。又觉得这钱定是柳絮儿赠与她的。正如,端王赠与云倾的信,只是赠与云倾。那柳絮儿与她赵天骄的银票,自然也只是与她赵天骄的。 不过,柳絮儿怎会有这么多银票?莫不是,整个柳家都是柳絮儿的? 赵四如此一想,转叫停莺儿,低声问道:“柳侧妃家中可是巨贾?” “这……”莺儿语塞。 云倾的声音从赵四身后传来。 “絮儿姐姐是柳家掌权人。柳家之富,在我朝首屈一指。夫君还有什么想知道?” “娘子!”赵四转身去迎云倾,只见云倾手中亦捧着一个木盒,“柳侧妃也赠了娘子银票。” “不错。”云倾将木盒递与莺儿,挽住赵四的手,轻轻道,“絮儿姐姐给了我七百万两银票。” “那岂不是几千张?” “夫君说笑了。絮儿姐姐明明只给了七张。”云倾命莺儿开盒与赵四看。 赵四定眸一看,只见盒内票额,赫然写着“一百万两”。 第48章 这么大的票额,飞鹏银庄当真能兑付? “这么大的票额,飞鹏银庄当真能兑付?”赵四眉心拧起,“再者,柳侧妃为何要在今日给娘子这般多银子?莫不是娘子要做什么大事?” “夫君以为能有什么大事?”云倾好奇地望向赵四。其眼中潜藏的笑意,竟是比烂漫的繁花还灼人。 赵四局促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只是柳侧妃之行,让我很挂念娘子。” “是什么样的挂念?” “是。是。”赵四“是”了片刻,红着眼,哑着嗓子,拥住云倾,低声道,“是担心再也见不着娘子那种挂念。” “夫君?”云倾讶然。 “老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前尘尽忘,柳侧妃却忽然给出这么大一笔钱,又无所求。委实让人不安。” “柳侧妃与夫君了多少银钱?”云倾搂住赵四,唇角轻轻扬起,“若是那银钱让夫君不安了,云倾这些银票也交于夫君保管?” “娘子?”赵四不明云倾的意思。 云倾却从赵四怀中半退出来,与赵四对视,含情脉脉道:“夫君当真是个榆木疙瘩。夫君怀疑絮儿白白赠你银钱,是另有所图。怎不想想,絮儿所图的,就是夫君为此,思了想,想了看,看了念。” “娘子的意思是?”赵四不敢顺着云倾的意思往下猜。 云倾眨眨眼,软声道:“夫君明明是懂了,怎么又不敢说出来?莫不是怕云倾笑话你自作多情?还是,夫君还记挂着絮儿与你写下的那段红绸?” “怎会。”赵四摇摇头,执住云倾的手,又侧身折一枝娇艳的粉牡丹花别在云倾的边髻上,扬唇道,“这花衬娘子刚刚好。” “那,那朵豆绿牡丹,是不是衬絮儿也刚刚好?”云倾转过身,背对着赵四,玉指已朝着一丛绣球状牡丹而去。那牡丹色如青豆,甚是雅致。 赵四闻言,心底闪过不快,目光却也顺着云倾的指尖流落到了那丛豆绿色牡丹上。 “娘子说话定要句句都带着柳侧妃吗?”赵四上前,欲挽住云倾。 云倾侧袖躲开,柔声道:“云倾只是嘴上说着絮儿,却不像夫君,嘴上不说,心里却时时惦念着。” “哪里的话。”赵四欲驳,一个半讥半讽,含羞带笑的女声传入耳来。 “我说怎么在众姐妹里找不到妹妹。原来妹妹是在陪端王赏花呢。妹妹说这枝豆绿牡丹衬我。我岂能误了妹妹心意?且与我簪在右边。” 赵四抬头去看,只见柳絮儿由一干女子凑拥着,扬袖握住云倾的手,折下一朵豆绿芙蓉,簪到自己鬓顶,调笑道:“云倾妹妹,花开堪折直须折呀。我带着绿牡丹可是好看?” “好看。夫君以为呢?”云倾转眸去看赵四。 赵四与云倾一对视,蹙眉未答。 云倾回过头,与柳絮儿淡淡道:“没意思。絮儿姐姐既是想和端王多说两句。云倾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我正想与端王再多说几句呢。”柳絮儿与云倾一嘲弄。 云倾即领着莺儿,往人少处去了。 见云倾走了,赵四欲追。柳絮儿抬袖将赵四拦住,似笑非笑道:“端王别走啊。您还未说,这牡丹到底衬不衬本侧妃呢。” “什么衬不衬。柳姑娘,云倾已经走了。”赵四和柳絮儿翻个白眼。 柳絮儿取出一块荷叶色帕子,掩住唇,笑上一阵,才曲肘搭上赵四的肩膀,小声道:“放心。天骄。倾儿她必躲在暗处看着你我呢。” “你我清清白白,任她去看。柳姑娘何必压低声音呢?”赵四微微抬肩逗开柳絮儿的袖口。 柳絮儿展开一张帕子,遮住两人的侧脸,稍稍朝赵四靠了靠,含笑道:“天骄,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赠与云倾那么多银子?且告诉你。那些银票本就是云倾的。今日之所以给她,全是物归原主。” “云倾她何时给了你那么多银子?”赵四一时有些胸闷。说来,云倾问她,柳絮儿为何与她那么银子时,她只是困惑。如今易地而处,她也忍不住恼恨,云倾曾给过柳絮儿那么多银子。 “云倾与你……”赵四不禁去猜两人的过往。 柳絮儿嬉笑道:“云倾不曾与我有什么。我与云倾的那些银票,全是云倾与诗情斗富时烧的那些。” “那些银票不是烧了吗?”赵四咋舌。 柳絮儿道:“不错。那日确实烧了。但我堂叔柳十郎曾亲笔记下烧去的面额,飞鸽与我。我便嘱咐工匠,又印了一批。” “有意思。”赵四惊诧与柳絮儿与云倾的谋划。 柳絮儿道:“这做得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诗情烧得那些,我们柳氏亦补给了胡大人,作赈灾之用。” “确实是好事。”赵四望向柳絮儿的眼睛,“赠我的那些,亦是我早前交付与柳姑娘的银钱吗?” “天骄以为呢?”柳絮儿挑眉,靠得离赵四更近些。 “看来不是。多谢柳姑娘好意。”赵四转身欲走,不想柳絮儿抓住她衣袖“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赵四回头去问,却见柳絮儿冲她眨眨眼,一脸坏笑。 赵四不明所以。但不过一息间,她的手被另一只汗涔涔的手挽住了。 “端王初来乍到,还是先喝喝茶吧。云倾愿为端王殿下斟茶。” 云倾挡在赵四与柳絮儿之间。与此同时,柳絮儿低头朝着云倾肩头靠去。 赵四拥过云倾一转,将云倾与絮儿隔开。 柳絮儿靠在赵四肩头,一扶云鬓,笑得花枝乱颤,道:“倾儿妹妹当真是小气。这般小气,待会夜宴,定要允天骄与我多喝几杯。先走了。” 话罢,柳絮儿拍拍赵四的肩膀,领着一群女婢快步而去,独留赵四拥着云倾,站在花丛间。花丛内枝枝蔓蔓,花繁叶茂,春意葳蕤。二人俱是不语,只是静静依偎着。直到莺儿上前,道“严侧妃有请端王”,赵四才如梦初醒,松开了怀中人。 “敏姐姐是哪家的侧妃?”赵四扶着云倾,避着人,上了花圃小径。 “是废太子侧妃。”云倾压低了声音,“听闻废太子被囚时,就曾与过敏姐姐一封休书。当然,坊间亦有传闻,说敏姐姐不曾嫁与过废太子。只是废太子救过她,在府中曾给予她礼遇。” “怎会如此曲折?”赵四想起云倾那封辗转收到“休书”,轻叹道,“废太子和端王不愧是兄弟俩,做事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敏姐姐与我自是不同的。”云倾摇摇头,软声道,“江湖上有传闻,道敏姐姐是点苍宫霓练座下大弟子,却不知敏姐姐的师父是霓虹仙子。霓练与霓虹仙子是双生子。两人相貌相像,性格迥异。若非敏姐姐与我道破,我亦难知道此间玄机。” “敏姐姐为何要与娘子道破?”赵四心道,如此私密之事,道破必有殃灾。 云倾道:“此事说来话长。夫君日后定会知晓。且耽此短乐吧。” 云倾说话间,身后从赵四颈后拈出一朵豆绿牡丹,举到怀前,拨弄着花瓣,与赵四看。 赵四一见牡丹,即知是柳絮儿依在她肩上时,落下的物件,遂小声道:“是柳侧妃的。我待会还与她。” “夫君舍得吗?”云倾停下玉指上的拨弄,抬头凝视赵四,眸中泪光闪闪,脚下步履稍缓。 “舍得。”赵四怜惜地扶了扶云倾发梢的朱钗,毫不犹豫道,“我只喜娘子折得花。” “那且留着吧。”云倾展颜轻笑,将豆绿牡丹递到赵四手中,“絮儿姐姐眼光确实好。这牡丹确实配夫君。” 话罢,云倾领莺儿,先行两步,出了小径。待赵四跟上,径口已有三五个婢子跪地,等着恭迎端王殿下。 “起来吧。”经近日折腾,赵四已隐约知晓了如何扮演好端王。那就是多多受礼,少少开口,便万事大吉。有闲心,再与左右和颜悦色问上几句闲话,就更无人怀疑她究竟是何人了。 “严侧妃那厢可是准备妥了?”赵四选了个她刚刚熟悉到“头衔”称呼严敏。 不想,她那句“柳侧妃”一出口,众女婢先是面面相觑,后才有领事大着胆子,一边迎赵四往宴上走,一边小声与赵四讨饶道:“端王殿下万万莫要怪罪婢子多嘴。婢子们都是太子府柳侧妃手下的丫鬟。您称呼严夫人作‘严侧妃’,可是犯了我们太子府的规矩。殿下或是忘了。严夫人原是点苍宫送给我主子的,原也是我们太子府的侧妃。” “那她怎又成了废太子的侧妃?”赵四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不想,那女婢竟是嫌恶道:“此事说来话长。端王殿下要想知道,可与我家柳侧妃一问。” “若本王只想问你呢?”赵四加重语气。 奴婢愣了愣,跪地讨饶道:“端王莫要怪罪婢子。实在是严侧妃之行,过于出格。婢子曾是太子近婢,彼时,太子待严侧妃尚算恩宠。但一次席间,严侧妃欲色诱废太子,被太子当场抓包,才闹出后来不少事。” 第49章 你怎知云倾姑娘姓王 “这般说,废太子与严侧妃竟是两情相悦?”赵四挑婢子话里紧要的听。 婢子叩首道:“何止是两情相悦。婢子记得,严侧妃随废太子走了没几个月,孩子都有了。当然,那孩子也不生在宫城里头的。听说是生在一家青楼里。” “你方才不是说,严侧妃跟着废太子走了吗?怎么又进了青楼?”赵四皱皱眉。 婢子压低了声,战战兢兢道:“哎哟,端王殿下饶命!饶命啊!这都是要命的阴私,婢子怎么说来污您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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