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的公主是想做单于?有意思。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过喀布多左部有女单于。”严简赞叹一声,女孩领三人步入一布帐。 三人一进帐,只见帐内金碧辉煌,摆着金桌、金柜、金床、金被。再细看金桌上,又有金杯、金碟、金瓶。 “好一个婵弥西卡!”赵四寻一金椅坐下。 严简转身与女孩道:“可还有别的帐子?此处太富贵,我睡不下!” 女孩看看赵四、云倾,又看看严简,点头道:“神医若是不嫌弃,可以和我一同睡金帐旁的小帐。” “多谢。”严简点头跟着女孩从帐中退出,又在路过云倾时,冷冷与之嘱咐,“莫要忘记与你夫君上药。” 话罢,严简带着女孩离去,独留赵四与云倾在帐中。 赵四与云倾一同目送严简离去,待听不到二人的脚步声,云倾才上前,走到赵四身后,起手与之宽衣。 “害怕吗?”赵四展臂,低声与云倾问话。 云倾不语,只是解开赵四的腰带,替其先将外袍褪下。 褪了外袍,赵四从上到下都生了寒意。 云倾问:“可是冷了。” 赵四扬唇笑上一阵,小声道:“不冷。” “那且忍忍……要上药了……”云倾贴着赵四后颈说话。 赵四边听边忍着药粉散落后,背心传来的刺痛。那刺痛持续了很久,持续到云倾与她穿上外袍,再持续到她拥这云倾在那张金灿灿的床上入眠,再持续到晨起时,严简携女童一同来与她看诊…… “莫不是药方有毛病?”赵四挽着云倾的手,侧坐在床榻上。 严简把过脉,冷哼一声,道:“既是敢挨上一刀,如何敢抱怨我神医药方有毛病?疼!那便是对了!若是不疼,才麻烦呢。且好生休养吧。如此刀伤,该是要休上十天半月的。赵夫人,你可记好了?” 严简冷冷望向云倾。 云倾点点头,起身即送严简出了帐。严简一出帐,云倾即转身,点着赵四眉心,与之嗔怒道:“那日凶险我全看在眼里。夫君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即便云倾当真落难,夫君亦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莫要为了云倾孤身犯险。须知,即便夫君不是端王,亦还有镜心盟上下为夫君挂怀。”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几日不见,娘子亦中了韩松临的邪,信了他的鬼话,想以我为尊?没道理的事。娘子只需记得,天骄无了你,却是一日也活不下了。”赵四忍痛,嬉笑着握住云倾的指尖,喃喃道,“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娘子在哪,我就在哪。我断不会再让娘子落单,娘子信我。” 第91章 是我放得火 “夫君……”云倾伏到赵四怀中,却不说信与不信,只是静听着赵四的心跳声,直至婵弥西卡领着一干同龄女子前来探望,才稍稍整装,正坐到一旁的金椅上,听众女子闲聊。 众女子闲聊,聊的多是些军马钱粮。聊得久了,赵四亦知这些女子是刻意在她面前卖弄。于是,赵四打个哈欠,便送别了这些访客。待她们出了门,赵四又拉过云倾,用过婵弥西卡送来的膳食,后转去床上闭目休息。 赵四休息时,日头总是过得极快。囫囵吞枣般躺过十多个日子,赵四终是再不被肩后痛觉所扰,云倾因此眉开眼笑。再过两三日,严简登门看过后,即与赵四提议道:“既是痊愈了,何不带夫人去草场上奔驰一番?” “看样子,简神医已是奔腾过了!”赵四与严简一打趣,目光却转到了云倾身上。 今日,云倾已是换了草原上的装束。齐膝盖的短裙露出了其套在脚上的靴子。套在其头上的锦缎布带,浮现数层软软的兔毛。 赵四端详着云倾,话头却是说与严简。 “我正有此意!” “那便一起吧!”严简扬起手中的马鞭,身上着的依旧是点苍宫弟子皆爱的红衫。 “娘子!”赵四站起身,拉住云倾的手。 云倾微微扬唇,先一步拉着赵四的手,往外走,又在出门前,回眸与严简一笑,揶揄道:“简神医这般好心,云倾倒是不知该如何答谢了!” “不必答谢。”严简亦是微微扬唇,奈何吐出的话,却是格外不讨喜,“简日后亦需要夫人好心。” “怎么不叫王妃了?”赵四挑严简一句错。 严简冷冷应上“此一时,彼一时”,即先一步出了帐门。 “我们也出去吧。”云倾拉着赵四,紧随其后。 如是三人一同出了帐门,即见帐门前有两匹大马。赵四未多言,选了就近的一匹,翻身上马,又与云倾伸出手,拉起侧坐到身前。 严简亦不示弱,只是一踩马镫,就坐到了马背上。 严简一上马,眸光已不似在马下那般凌厉。 赵四见状,喊了声:“简神医。” 严简扬鞭指着正东边的山脉,正色道:“难得有这般大的地界跑马……殿下可愿与严简较量一番?” “较量什么?”赵四不信严简有与她争锋的闲心。 严简道:“较量较量,谁才是这草原上最擅长骑马之人。” “那自然是婵弥西卡。”赵四吐出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殿下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严简不赞同。 云倾亦小声道:“云倾亦未瞧出婵弥西卡公主在骑术上有什么建树。想来,或是比韩将军还差得远呢。” “那或是你们骑射未入门。”赵四敛眉口述过婵弥西卡扬鞭追马的旧事。 严简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扬鞭追马。他年严简亦能习的此技。” “你学扬鞭追马做什么。”赵四哭笑不得。 严简却抢先打马冲了出去,冲时,严简与赵四朗声道:“严简亦不觉得殿下的骑射有什么高明之处。且马背上见真章吧!” 严简说话时,即越来越远。 远到极处,赵四已是听不清其口中之言。 但赵四已不着急。含笑挽住云倾的手,扬鞭轻打马臀,赵四贴这怀中人耳鬓,低笑道:“娘子莫急,且让她先跑一阵。我们定是能赶上她。” “夫君倒是自信。”云倾靠在赵四怀中跟着笑弯了眉。 赵四摊平手,一五一十道:“亦不是自信,只是觉得,此事可输可赢,无什么大碍。” “若是云倾想夫君赢呢?”云倾仰起脸,渴求地望着赵四。 赵四眨眨眼,扬唇道:“那就会赢。” “当真?”云倾恐赵四在诓她。 “当真!”赵四应得斩钉截铁,手上腿上亦都忙活了起来。不过是一声扬鞭打马,其身下宝驹即载着二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严简那厢追去。 不多时,赵四即追上的严简。 再眨眼功夫,赵四已将严简丢在的身后,径直驱马赶向了最东边。严简所指的最东边是一片连绵的石山。但赵四打马所到的最东边却是喀布多左部的粮仓。 赵四拥着云倾,骑在马背上,半眯着眼,数着堵在石山前的草料,心中生出了几分不详。 与此同时,打马追上的严简与赵四称赞道:“殿下果然善骑射,严简倒是开眼了。” “是谁与你说过本殿善骑射?”赵四心底警铃大作。 严简皱皱眉,低声道:“是婵弥西卡公主昨夜专程告诉我的。” “她还说了什么?”云倾贸然插话。 严简道:“她还说,今日韩将军与三皇子摆酒,宴请喀布多右部贵族,特邀她同去。” “她去了吗?”云倾继续问。 赵四忍不住与怀中人打趣,道:“素日也不见娘子你多在意婵弥西卡,怎一听到韩将军就起了劲儿。” “那不是全怪夫君将云倾困在了马背上。”云倾仰面与赵四一笑。 赵四败下阵来,仓促放云倾下了马。 赵四放云倾下马时,只当其会静候自己下马。不想,云倾一下马,即朝着远处跑去,边跑边与赵四道:“夫君且等云倾回来,云倾看那处似有云倾喜欢的野花。” “什么野花?”赵四坐在马背上眺望。奈何半天也看不到野花的踪迹。 严简驱马到赵四身边,与之低笑道:“这也看不懂吗?登徒子!云姐姐是刻意与你我留说话的机会。” “怎么?不叫殿下了?”赵四望着云倾的背影,不看严简。 严简亦不在意,只是和赵四自言自语道:“师尊与我传信,说今上忽然病重,要我去京师为其诊治。我这一去,却不知何年何月能与登徒子你再聚。故,我有一句话想说与你。” “什么话?”赵四回过头。 严简摇摇头,狡黠道:“我又不想说了。” “说吧。”赵四催促道,“今日不说,却不知下次说是什么时候了。” “那好吧。”严简点点头,红着脸,与赵四轻声道,“我在京师等你。” “可我未必会去京师。”赵四淡淡回应。 “那就等一辈子!”严简说得咬牙切齿,手中马鞭却已落下。打马朝着来时路回奔,严简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同赵四嘱咐,“向南走十里有援军。” “什么?”赵四望着严简的背影,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她的怀疑并未持续多久——着火了! 赵四先是嗅到草木烧焦的气味,而后是看到腾起的烟灰。 “娘子!”赵四应激地在升腾的烟雾中寻找云倾的声音。 一个带着怒意的女声先抢传到了她耳中。 “竟然是你!” “婵弥西卡!”赵四认出了婵弥西卡的声音。 婵弥西卡挥着马鞭,劈开了二人之间的浓雾。 “坏人!” 婵弥西卡朝着赵四挥来一鞭。 赵四侧身躲过,提醒道:“婵弥西卡,你且看清楚!我是你的朋友!” “什么朋友!”婵弥西卡怒气冲冲道,“婵弥西卡才没有隐姓埋名的朋友!也没有背信弃义的朋友!旭光!你可知,你烧了这些粮草,会害死多少人!草原上的粮草并不是如你们那边,用来打仗。我们的老人、孩子都要靠着这些粮草过活!你烧了它们!你!你是草原的罪人!” “我……不是我。”赵四辩解道,“这其中或是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守兵们都说了,是看着你带着一个红衣女孩子来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在哪里?”婵弥西卡收鞭朝赵四逼近。 赵四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女孩子。我只是带着我的妻子出来散心!” “这么说,是你的妻子烧了这些粮草?”婵弥西卡变了脸色。 “不可能!”赵四本能回护云倾。 婵弥西卡怒道:“旭光!不要说什么不可能!我的线人已经回来了!塔布!过来!告诉旭光!你在韩将军营地看到了什么!” “是!”塔布骑牛出现在赵四的视线中,悲愤道,“塔布在韩将军军营中,看到韩将军与三皇子分别和喀布多右部的勇士们倒酒。他们喝了三杯又三杯,三杯又三杯,直到勇士们都醉倒了,才看清韩将军与三皇子喝的都是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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