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渊将长剑插入剑鞘,这剑鞘是用另外的材料制成的,却跟古沉木配成了一套,看起来并无半点违和。 “吃过早膳以后,我们便骑着马去城门口与叔父汇合吧。” 薄星夏拉着林谷渊便往厢房里走,吃过早膳,还得先去林夫人和老夫人那走一趟。 林谷渊回身之时,视线在那门外的两匹马身上扫了扫。 还别说,薄星夏拉来的这两匹马一黑一红,一匹毛色通体黑亮,一匹暗棕红,两匹马都是蹄冠发白,黑马尾巴是棕红色,而红马尾巴是黑色,还挺般配的。 看薄星夏驾轻就熟地把这两匹马都驯得服服帖帖,想必不是临时从市集上买回来的。 薄星夏想必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却不阻挠,而是以她所能,尽可能的支持她,陪伴她。 深深看了一眼薄星夏,林谷渊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屋内。 …… 将军府上下的人一路送到了城门口。 林夫人含泪交代了林谷渊几句,又抓着薄星夏的手,颇为愧疚地说道:“以前是娘做的不对,娘今日跟你道个歉。” 薄星夏摇头道:“您言重了。” “你们两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事小心。” 林夫人满眼爱怜地看着林谷渊,心中万分不舍,却还是要放手让女儿去走她想要走的路。 告别了家里人,林谷渊攀上马背,她并不会骑马,上马的动作有些吃力。 在临出门前,薄星夏简教了林谷渊该如何骑马,让她肩胛放松,挺胸抬头,重心略微前倾,不要夹马肚子,勒缰绳时不可过于用力。 林谷渊冰雪聪明,一教就会,虽然上马的姿势难看了些,但好歹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林隽也上了马背,与将军府的人抱拳告别,便领头往前驾马而去。 林谷渊还是头一回骑马,很有新鲜感,一路上倒也没让黑马跑得太快,以免控制不住从马背上摔下去,她不疾不徐地跟着林隽,时不时地侧过头去看在身旁骑着红马的薄星夏。 林隽虽说照顾着林谷渊和薄星夏,没有跑得太快,可却忘了休息,这一跑就是将近百里。 林谷渊脸色都白了,大腿内侧被那座下马鞍给磨破了皮,也疼得厉害。 可薄星夏没什么异样,林隽更是一点事都没有,精神头好得很,林谷渊碍于面子,只好死咬着牙坚持下来。 直到薄星夏发现林谷渊坐姿有些古怪,脸色也越来越白,便在身后朗声开口道:“叔父,不如到前边的官驿歇会儿吧。” 闻言,林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糙汉子,这种骑马赶路日晒雨淋的日子早就习惯了。 可林谷渊和薄星夏都是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一上来就跑了百里路,恐怕早就累了,只是不好意思跟他提。 林隽一脸愧疚,暗骂自己心太粗,于是赶忙放慢了速度,让林谷渊和薄星夏也能稍微喘口气。 到了官驿,林隽利落下马,率先进了屋内,给驿站的小吏亮出了自己的兵部火牌,吩咐他们去准备茶水饭菜。 外头,林谷渊强撑着下了马,倒是没表现出太痛苦的模样,可大腿内侧却火辣辣的疼。 “哪里不舒服?”薄星夏见林谷渊脸色不大好,便在一旁柔声问道。 “可有带治疗外伤的药?”林谷渊看了一眼薄星夏,说这话的时候,耳根唰的一下就红了。 薄星夏先是扫了一圈林谷渊的手腕和手掌心的位置,发现只是轻微泛红,没有磨破的痕迹,于是视线逐渐往下去,落在了林谷渊那修长笔直的腿上。 林谷渊被薄星夏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红着耳根瞪了薄星夏一眼。 “这是外涂的药膏,不过要先清理干净伤口。” 说着,薄星夏从自己那匹马肚子旁挂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只精巧的小瓷瓶,递到了林谷渊的手里。 正巧林隽阔步走了出来,抬手便招呼两人赶紧进官驿内歇息。 林谷渊自知自己现下这个样子恐怕是坐立不安,不能好好吃饭,于是拿下马背上自己的包袱挂在肩上,又问了官驿中的小吏,让他带路去了后院的歇脚处,安排了一间空置的客房。 林谷渊拿着薄星夏给她的药膏进了客房,反手正要关门,一条纤细的玉手便伸了过来,堪堪挡住了门。 林谷渊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站着的薄星夏,眉梢轻挑:“?” 薄星夏面不改色,开口道:“怕你不方便,来帮把手。” “多谢,我很方便。” “光凭感觉去摸着上药,不如肉眼可见来得方便,若是清洗得不干净,药膏又抹不均匀,伤口得不到好的处理,恶化以后怕是更麻烦。” “那就更麻烦吧,反正我又不是大夫。” 林谷渊皮笑肉不笑地说着,随后便抬手继续关门。 她眼尖地瞥见薄星夏的手一动不动地扣在门板缝隙处,这门关到一半,手上动作倏地一顿。 薄星夏吃准了林谷渊不忍心,见对方停下关门的动作,嘴角轻轻勾起,眸底透着了然的笑意,正要开口,可下一秒,林谷渊猛地关上了房门,吓得薄星夏条件反射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 门在眼前紧紧合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要不是薄星夏反应快的话,她的手指恐怕就要在这官驿里废了。 眸底的了然瞬间成了诧异,薄星夏呆愣在原地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吃闭门羹了。 林谷渊反手将门锁拴好,鼻尖发出轻嗤的一声冷笑,这才以外八字的难看姿势一路挪到了床榻边,蹙眉低头,小心翼翼地检查起了自己的伤口。 伤在大腿这种地方,她怎么好意思让薄星夏给她看? 薄星夏那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她可不想再吃亏。 接下来去边关的日子她要跟薄星夏保持距离,专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绝不花时间在她身上。 最好是想个法子把薄星夏给支开。 两人只要在后续的时间里不接触,那么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她林谷渊赢了她薄星夏。 抱着美好的希望,林谷渊低头看到了自己裤子上的斑斑血迹,大腿的肌肤被那硬马鞍给磨破了一层皮,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只是一点皮肉伤,倒是不太严重。 可林谷渊不明白,为何大家都是坐着同样的马鞍,却只有她一个人腿疼。 林隽没事她理解,毕竟林隽久经沙场,那一身的皮肉早就耐受了。 可薄星夏跟她一样都是在凌江城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也没事呢? 想到这,林谷渊拿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操着两条腿,再次以外八字的姿势,扭扭歪歪地走到了自己的包袱面前。 她从汉平县回来以后,就派人去调查了薄星夏和薄太医之间的过往,倒是得了宫里探子的回复,只是一直没记起来这事,密信忘了打开。
第35章 病弱女将军和俏医女34 看过密信以后, 林谷渊惊得连腿上的疼都忘得一干二净,眉梢拧得死紧。 原来薄星夏根本就不是薄太医的亲生女儿,两人的关系完全不是林谷渊所理解的那样。 难怪在汉平县时, 薄太医在面对薄星夏的时候态度那样谦卑, 谁能想到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 竟会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子的徒弟呢? 密信上说薄星夏十岁便能将宫中医书倒背如流, 认得现世上所有的草药。 而记性好只是其一,断症用药更是她的强项, 她将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敢用的毒草用在冷宫中濒死的病人身上,用毒草救了冷宫将近二十人的性命。 而这些都是误食了有毒水井里的水的人, 且不说太医院的人不会去管冷宫的人,就算他们肯管,也决计不敢用毒草相生相克的极端法子救人。 治好了冷宫中人没有功劳不说,若是倒霉起来,一个施救不当就是平白无故惹祸上身。 薄太医见薄星夏胆大心细, 又极有医学方面的天赋,便将其收在身侧, 却没想到自己被逐渐长大成人的薄星夏超越,久而久之折服不已, 心甘情愿成了一个小女娃的徒弟。 为了保护薄星夏,薄太医对外便称薄星夏是自己的孩子,但实则不然,薄星夏的身世有蹊跷, 她出自冷宫, 并非是薄太医与其夫人十月怀胎所诞下的孩子。 而正因为是出自冷宫, 宫中许多人都不关心冷宫的状况,对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竟是半点印象也没有, 只是有细心的人发现,薄太医某一日突然就带上了这么一个小丫头在身边。 薄星夏比林谷渊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厉害,尤其是在医术这方面,说她是天才也不为过。 想必薄太医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才会如此对待薄星夏这个后辈。 林谷渊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被腿上的疼刺激得反应过来,将手里的那封密信烧成了一堆灰烬。 磨磨蹭蹭地上好了药膏,林谷渊打开房门准备出去跟林隽一起吃点东西,却发现门口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不是薄星夏又是谁? 林谷渊特意端详了一会儿薄星夏此时的表情,想从对方神情里看出一星半点的挫败亦或是恼怒,却见薄星夏沉静如常,眸色温润,没有半分情绪。 是已经调节好了,还是至始至终她就没被自己关门的动作气到? 林谷渊只稍稍走神了一会儿,便从薄星夏身侧走了过去,仿佛当她不存在。 薄星夏没有马上跟过去,只是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隽早坐在桌前等着两人了,林谷渊到了之后,他瞧了瞧她身后,却不见薄星夏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侄媳怎么没下来?可是身体不适?” 林谷渊摇了摇头,笑说道:“咱们先吃吧,她若是饿了会自己下来的。” 林隽也不是拘泥小节的人,在林谷渊来之前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几乎吃了个七分饱,只是见两人迟迟不来,这才坐在原地没离开。 “是我疏忽了,忘了照看着些你们二人,接下来赶路之时若是觉得不舒服便跟叔父提,慢一些也就慢一些,总不能把你们累出病来。”林隽说道。 “多谢叔父。”林谷渊点头过后,便开始拾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了东西。 官驿中的小吏见惯了林隽这样粗枝大叶的男子,却鲜少见到林谷渊这样的翩翩贵公子,更无机会见到薄星夏那般娇柔美艳的女子,这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林谷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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