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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静地站了十分钟。白光灯跟在她身上十分钟，既像是在检验她的诚意，又像是在惩罚她的狡猾。这甚至不能算是一场对峙，只是阅尽千帆的前辈在审视古灵精怪的后辈罢了。 六百秒很快过去。机甲收回了它的远光灯。机甲胸前的等待闪了两下，像是同意了余舟遥说的方案。 余舟遥脸上笑容满面，钻入机甲驾驶舱。“谢谢前辈。机甲老太，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电子音“哼”了一声，说：“要不是想着你们又要碰上中央星系的那些人，我才不会答应这件事情呢。” 余舟遥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您最好了。有您看着，我也放心一些。” 智能机甲不带情感地说：“哦～是嘛～你只有在用我的时候才想起我～” 余舟遥不置可否，反问：“我们都是极具利用价值的耗材，不是吗？” 机甲老太哼哼了两下，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 得到了机甲老太的首肯之后，余舟遥飞速地修改了比赛中可能用到的机甲参数，卡着点，把这台机甲交了出去。 翟世铭看了一眼这台机甲，停了一下，说：“余舟遥同学，我印象中这台机甲似乎是校内机甲课的训练机吧？” 余舟遥点点头：“嗯嗯，翟老师眼光真好。虽然型号老了一点，但我觉得手感挺好的。来不及给新机型做适配了，修改老机型更快。您放心，这个型号也在机甲大赛机甲规范表里面。” 她生怕翟世铭不相信，把电子版文件打开，在比赛机甲型号清单中指出“训练型Q745”。翟世铭叹了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教导主任叹气声练练地带着机甲走了。 余舟遥目送着翟老师离去。 她用精神力和机甲老太进行沟通：“嘿嘿，祖奶奶，我相信你一定能藏过大赛组委会的检查的。本机的序列号我都统一修改过了，校内的相关数据我之前都修改好了。” “死丫头，话真多。照顾好你自己，我们赛场见。” “嗯。”余舟遥轻轻地握拳。 第68章 余舟遥轻轻地在日历表上打了个叉，标志着机甲大赛日期的一步步临近…… 余舟遥轻轻地在日历表上打了个叉，标志着机甲大赛日期的一步步临近。 曙光军校校机甲队两天前才把比赛用机甲打包送走。为了确保比赛各流程的公平性，防止参赛队伍在各环节进行作弊，机甲大赛组委会派遣专员前往各军校收取机甲。为了进一步保障机甲在运输过程中不受损坏，曙光军校还委托了十三军，请他们护送组委会专员前往首都星。 截止日当天，余舟遥配着翟世铭一直忙到天黑。两人目送着一台台机甲被拖走，整装放入飞船。 一片漆黑的天幕中，只零星闪着一点点光。余舟遥知道，那些都是近处的星球折射的光罢了。 她看着机甲被拖走，心里莫名地涌上了一些感慨。“翟老师，你说，我们今年……能拿到什么成绩呢？” 翟世铭的声音很疲惫，连续加班一个月的疲惫感喷涌而出。“不知道啊……努力就好了。” 余舟遥眯眼，“可您总是强调，让我们给你挣奖金回来嘛。” “是吗？哈哈哈……”翟世铭笑了两声，“哎呀，尽力就好了。曙光军校也不和中央星系的那些顶尖高校比较，你们尽力而为就行。遇到强敌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不打。就算被锤爆了，也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 从翟老师的声音里，余舟遥听到了浓浓的故事感。她又想到了丁队。他天赋很好，博学广知，第一年就入队，算上今年就要打满四年了。初入校门就崭露头角，奋战三载，未得奖牌一枚，却已经浑身伤病。他的故事，也不过是这片茫茫星海里面的一丁点星尘罢了，随风一吹，就散了。 翟世铭拍拍她的肩膀，“余舟遥，你和牧明月现在还年轻，天赋又好。后面三年，还有很多机会，让你们去发挥，去不断突破自我。成绩只是一时的，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更重要。” 说完这话，翟世铭就走了。余舟遥停在原地，沐浴在星海之中。 翟老师很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突然闲下来的这两日，余舟遥偶尔会去琢磨这些事情。教练组知道些什么呢？和她猜想的内容是一样的吗？还是说……有更可怕的情报呢？ 余舟遥拍了拍她的脑袋。 趁着组委会检测各参赛小队机甲的空隙，余舟遥抓紧时间，整理手中获得的信息。 她忙了一整个学期，才最后挤出来一点点时间，去找埃里克拿情报。 猴老师还没从奶茶店辞职，看他的工牌，似乎已经升职到代理店长了。看来他真的很爱冲奶茶。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喜欢吃苦。 余舟遥随便点了两杯奶茶。她手放在柜台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埃里克上挑看了她一眼，说：“别敲了，姑奶奶。您要的东西，我正在给您做呢。” “哦。有一杯别放糖，另外一杯放三分糖。” 埃里克又瞪了她一眼，连声应下来。“好，好，好。” 余舟遥从他手上接过两杯奶茶。纸袋中似乎还装着些其他东西。她看了一眼爆炸头，“唔，多谢。” 埃里克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欢送余舟遥这尊大佛离开。“姑奶奶，您满意就好。祝您用餐愉快。”简单寒暄完，他继续一头扎下去，接着完成其他单了。 余舟遥没继续打扰他，打开光脑。 爱吃香蕉：东西特别多。下次别让我干了。要死了。 爱吃香蕉：姑奶奶，得加钱。 迎财神：没问题！学校刚发了奖学金，我都打给你。 爱吃香蕉：…… 爱吃香蕉：算了。你攒点钱也不容易。 爱吃香蕉：资料你有空了来找我拿，看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爱吃香蕉：我只看了一部分。有点恶心。 爱吃香蕉：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爱吃香蕉：算了。姑奶奶，你让我查这些，你肯定早就知道些什么了吧？我就不提醒你了。 迎财神：好。过两天去拿。 迎财神：我看了再说。辛苦了。 这是两人之前的聊天。 余舟遥返回寝室，在绝对密闭空间中，关闭所有网络连接。她打开光脑设置，只保留最基本的计算机读取和显示功能。她把她再三确认环境安全后，拿出纸袋中的硬盘，接入自己的光脑。 光脑的电子屏上闪过一道白光。 余舟遥打开目录，快速浏览了所有文件。仅从文件名上，余舟遥就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她将所有文件保存至本地。她按照顺序，点开了第一份视频文件。 视频资料似乎是一个监控视角。监控器位于一个相当宽阔的房间内，房间内摆放着好几台机甲，还配有休息椅、医药柜等设置，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机甲训练室。 余舟遥三倍速观看该视频。随着进度条快进，有好几个人进入训练室。他们钻入机甲，开始各种常规练习。 余舟遥眼尖，凭借着她在工程课上的经验，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智能机甲。一般的学校可负担不起智能机甲。 那几位驾驶员刚操作机甲，没几分钟，各类机甲动作都有些变形。更有甚者，机甲从空中坠落下去，差一点就砸在地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几位驾驶员被关在在机甲中，硬生生挨了快半个小时，才缓缓醒过来。他们的脸惨白惨白的，行走都左摇右晃的。他们完全不像是去参与机甲训练的，反倒像是嗑药之后被榨干了一样。 余舟遥脑子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比喻——他们就像是被书里面写的妖精吸干了精气一样，纸糊的身体下一秒就要被吹走了。 她连忙把进度条往回拉。视频中央立着的机甲，身上闪着微弱的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余舟遥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光是精神力，是那些驾驶员被吸走的精神力。 余舟遥头向后仰，鼻息重重地扑出来。 文件夹中其他的视频，也都是这些资料。这些视频似乎都是成套的。按时间轴排序后，可以明显发现，驾驶员的脸色越来越差，从红润的健康肤色，到亚健康的暗黄色，最后彻底变成吸血鬼一般苍白的脸色，完全像是被机甲吸干了一样。 智能机甲能吸取驾驶员精神力，这一点余舟遥早已知晓。但视频中的这些机甲看相当诡异，活脱脱像是一个精神力吸收器。 余舟遥点开其他的文档。其中有两份文档，其格式都是实验报告。 x年x月x日，第x次实验。 实验目标：略。 实验方案：同前。 实验结果：观察对象1号出现了口吐白沫的情况。猜测是因为精神力状况不良导致身体机能减弱。精神力和信息素失控阶段已结束。现已进入身体机能萎缩阶段。观察对象2号目前正处于精神力和信息素失控阶段。…… 未来实验计划：将观察对象5号派入实验舱，使其吸收1号、2号、3号、4号被提取出来的精神力，观察其精神力波动状况。 她点开下一份报告。 x年x月x日，第x次实验。 实验目标：略。 实验方案：同前。 实验结果：观察对象5号的精神力出现了显著上升。其精神频谱出现了持续性的错位现象，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精神力融合还需观察一段时间。观察对象1号已死亡。…… 未来实验计划：略。 视频资料和实验报告大致能相互对应上。余舟遥放下手中的光脑，拿出一沓纸，迅速记录下来已有的信息。 这场实验的内容，和她之前曾看过的论文《试探索精神力性质的若干可能性——精神力是否可吞食？》方向一致。论文指出了精神力可吞食这一特性，实验展示了精神力提取和吸收的初步构想。 尽管她完全不熟悉实验室的构造，但她熟悉各类机甲。作为精神力中转站的智能机甲，似乎已经是有些年份的样式了。具体是什么年份的机甲，她还得再查查资料，总之不是这十几年的新款。又或者……是某军部不公开的型号。 由于缺乏关联资料，余舟遥无法判断实验对象的后续情况。从这些冰冷的文字中，余舟遥似乎直接窥见了几百具尸体垒起来。白骨森森，人如草芥，所有的受试者都是生物蓄电池，作为便捷可获得的小白鼠被投入实验。这些受试者最终结局如何，她早已知晓。 更需要可怕的是，这些实验恐怕已经有了好些年头了。以结果论来说，余舟遥非常确定，这项技术应该已经投入使用了。哪些人在使用，哪些人在研究，哪些人为此丧命？这些都该调查清楚。 埃里克找到的资料极具价值，真不知道他是冒着生命危险从那些不要的数据库里面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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