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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让我考大学，你呢？你考什么大学？你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还管别人？” 简好回：“我是为你好！” 简悠：“你谁呀你！用着你为我好么？我看你是多管闲事！” 简好红了眼眶：“那你有本事说你以后不要孩子！” “我当然不会要孩子，我喜欢女的我去哪要孩子？！”简悠被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你喜欢什么？” 一道颤音在门口响起。 “我说我喜欢——” 简悠怒气还没褪，转过身就要重复，可在看到简思虹震惊的脸时，一口气堵在了嗓子口。 刚才两人吵得太激烈，谁都没有听到开门声。 – 饭香四溢的客厅。 嗡—— 房间里安静到只有风扇摇头转动的细响。 可哪怕风扇不停歇的工作着，屋子里却还闷沉到像是一笼蒸屉。 简悠被简思虹拉进了主卧，进去了十分钟，却没有一点声音从里面发出。 沙发上，简好抱着双腿蜷缩着。 风扇转了一圈，有风朝她吹了过来，她踩在沙发边的脚趾蜷着，身体被吹得发/抖，可等清凉的风意消失，她的身体却还颤/抖着。 她牙齿咬着手腕处的肉，紧紧地咬，用力地摩挲。睫毛扑朔地眨动，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从简悠被喊进卧室，简好就将脑袋缩进了臂弯。直到—— 肩膀上多出的力量和从掌心传入的温热，让简好情绪有了落脚地，她缓了缓，抬头望向站在她面前的谈言清。 “我要不要进去劝劝？” 她虽然没有哭，可却眼泪汪汪的。 就像做错了事的小狗，生怕被主人抛弃。 这样的认知让谈言清蹙了眉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简来，手从简来的肩膀拿下，最后，如同安抚因为害怕而控制不住发/抖的小狗，她缓缓蹲下身子，拉近了距离，手抚上简来赤/裸的脚踝，轻轻地贴了上去。 她的手很凉，在这炙热的夏夜，贴上的瞬间就如退热贴般，激得简好脚下意识抖了下。放在平时，这样的接触足以让简好内心激动，可这会儿，简好只是咬着下嘴唇，不安地望着谈言清。 除了简悠，只有谈言清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了。 “不用。” 谈言清说：“这是她们母女之间的事，该让她们自己处理。” “可这是因为我——” “没有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简好低下头。不，没有她，或许没有这一天。毕竟她的存在就说明了情况。 谈言清手从简好的脚踝处移开，扶在了沙发边缘，她定定地看着简好，“如果因为这件事简悠不让你住她家，你就来——” “她会不让我继续住么？” 简好带有哭腔的打断，谈言清抿了抿唇，看着简好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问：“你很在意简悠的想法？” “嗯。” “为什么？” “她帮了我很多。” 简好沉默了几秒，“我爱她。” 说完，简好又抬头冲谈言清微微一笑，“我也爱你。” 这个爱，是女儿对母亲的爱。 虽然以为叫了谈阿姨，谈言清就不是她干妈了，但怎么说，她对谈言清的爱里，是有对妈妈的那种爱的。 情窦初开前，她叫谈言清干妈。 情窦初开后，她偶尔会脱口叫出来。 每次叫出来，总是会不自然地撇过头。 从简好的角度来说，干妈这个词特别的暧昧。无论怎么叫，用什么语气叫，都会让她有种冲破禁忌束缚的那种爽感。 它是一种隐晦，一个挑战她道德底线和刺激她道德观念存在的词。 每次唇齿间轻咬出这两个字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小时候有次住谈言清家，半夜无意醒来，在门缝中看到，在淡淡的月光下，那张事后布满倦怠、餍足，却依旧冷冰冰的脸。 后来很久，当她懂了一些欲望时。她总是会想起那一幕。 干妈这个词，便成了她一个人的忌讳。
第19章 那样冰冷冷的眼神 她直言不讳的表达着对她们的爱，却不知道她的爱让眼前的人思绪混乱了起来。 “我还是去叫一下她们吧。” 简好放下蜷着的腿，忍不住从沙发起身。 此时简好心里全都是简悠，她趿着拖鞋往卧室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站起身的谈言清，望向她背影的眼里，多了些许暗色。 简好站在卧室的门前听了一下，房间里静静的。 小时候也是，姥姥只要跟妈妈生气了，不会当着她的面吵架，而是把妈妈叫到房间里处理问题。她小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以为姥姥妈妈是在跟她捉迷藏，直到有次屋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把她吓得直接在客厅哭了起来，她才后知后觉，那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一直都没有砸东西的声音传出，是不是说明问题还不算严重？简好心里祈祷着，呼出一口气后，轻轻在门上叩了两下。 “阿姨……”简好打了个结巴，“饭菜就要凉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一秒，两秒… “知道了。” 第三秒时，简思虹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门外，简好局促不安的心稍稍稳定了下来。 没有气到不说话，就代表没有那么严重。 她答：“那我去给盛饭了。” 话音落下，门从里面被拉开，简思虹走了出来，冲她笑着说：“我去吧。” 说着就从她身边走过，还跟客厅里的谈言清打起了招呼。 简好视线从简思虹的身上收回，落在房间里的简悠身上。 简悠朝她看了过来。 她原地迟疑了下，走过去，拉上简悠的胳膊，施展着她熟练的那一套撒娇动作，“对不起，我没想到阿姨会那么快回来…” 简悠甩开她的手。 见简好愣住，简悠本来想发火的，但还是算了，跟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什么？她捏上简好鼻子，“辛亏我妈没打我，不然你就完了。” “那你打我吧。”简好重新抱上简悠胳膊，软声说，“只要你不生我气。” 简好发现她简直是全自动惹人生气机器，一会儿气谈言清一会儿就来气简悠了… 但也没办法，她自小被这两人宠着长大，在她俩面前总是不自觉的任性。让她总是忘记，现在这俩还不是她妈呢。 两人能包容她，全然是两人性子好。 简悠当然生气了，但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跟简好没什么关系，她看了眼被简好抱着的胳膊，嫌腻歪地抽了出来，没好气地说：“以后少在我面前说要孩子，计划生育不缺我一个。” 简好忙不迭地点头：“不说了不说了。”简悠能有这种想法简直太棒了。 门口，谈言清站在那里，冷声：“吃饭了。” 简悠循声看去，眯眼：“你怎么没走？” 谈言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嘿？！”简悠推了简好一把，“你去。” 简好被推了个趔趄，她诧异扭头，就听简悠说：“警告她不许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不然她就完了。” 简好：“…” 等简好从卧室出来，简思虹已经盛好了所有人的饭。 她冲简好夸道：“来来手艺真好，做这么多菜。” 简好不自觉地低下头，“阿姨…” 知道她是难堪，简思虹笑笑：“等久了，饿了吧已经？”她冲卧室喊道，“快出来吃饭，磨磨蹭蹭的，我骂你了？” 房间里，简悠瞬间红了眼。 转身看到简思虹的那一秒，简悠第一想法：完了。完了，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完了。 简思虹那古董思想，吃炸鸡喝汽水都是罪大恶极的事，像喜欢女生不结婚不生孩子，那不是要杀头的大罪？ 可是被叫进房间，简思虹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只问了她三个问题： “真事假事？” “什么时候的事？” “有喜欢的人了？还是谈恋爱了？” 反正听都听到了，她再否认也不过是掩耳盗铃，没什么意思，索性破罐子破摔。 第一个问题，她点头：“真的。” 第二个问题，她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脚尖，“五年级。被同学拉去网吧，上网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至于什么东西她没有多说，但给她带来的震撼，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三个问题，她说：“没有谈恋爱。”犹豫了好久，才说，“有喜欢的人，但她不知道，也不喜欢我，不用担心我早恋。” 还担心早恋？ 面对女儿是同-性恋这事儿就够简思虹反应一阵了，早恋跟它比，都不值一提。 等简悠回答完第三个问题，简思虹望着她，久久不语。 似乎是在接受现实，也似乎是在恍惚她好像才认识自己的女儿。 接下来的时间，简思虹无力地坐在床边，扭头望着窗外不语。简悠站在房间，等待宣判。 都说妈妈跟女儿吵架了，妈妈破冰的方式就是喊女儿吃饭。 当简思虹喊简悠出来吃饭的时候，简悠紧绷的神经‘啪’的一下断了。 她没有挨打，没有挨骂，也没有被当成精神病。 妈妈接受了她。 - 简悠和简好都是话多、闲不住的主。 平时吃饭时热热闹闹的餐桌，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能够听到的，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响声。 难道是因为有谈言清这个不苟言笑的冰山在？ 这个锅谈言清不背，更甚至，在三人都安静的情况下，最先说话的，是谈言清这个外人。 谈言清见简好的食欲似乎不高，一口菜都没夹，只是吃着米饭，她垂眸思索了两秒，将筷子放到碗上，看向简思虹。 “阿姨。” 她一脸严肃，简思虹也难免怔了一下，“嗯？” “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多说什么的，但简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想看她这么难过。” 简悠、简好猛然抬头：“？” 谈言清却不未看两人，对着简思虹说：“您是大人，结过婚生过孩子，现在也在工作，其实您应该更加清楚，当下最该担心简悠的，不是她喜欢谁，又或者是谁喜欢她。” “而是高考。” 谈言清说：“这关系到她之后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找什么工作。我想阿姨以你的见地，应该能够理解人如果想要幸福，完全是要靠自己。而找到一个好工作，比结婚生孩子重要得多。” 简思虹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谈言清：“简悠的成绩我分析过，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继续下去，她肯定考不上本科。” “啪”的一声，简悠把筷子拍在了桌上，呛向谈言清：“你吃完了没？吃完赶紧走！” 什么叫她肯定考不上本科？！ 看不起谁啊！！！ “你闭嘴。”简思虹道完看向谈言清，“那你是什么想法？” “之后放学，我给她们补习。” 简思虹先是一怔，接着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她笑着说：“好啊好啊！不过是不是太麻烦你了？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不会。”谈言清道，“给她们补习，也能加固我的知识，还能查漏补缺。” 简思虹盯着谈言清看了看，问：“你喜欢我家简悠？” 还在疑惑谈言清为什么忽然说跟简悠是好朋友的简好，听到这句话，欻地一下扭看向谈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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