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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别磕到自己。” “没有。” 感受到谈言清坐上了床，又慢慢躺下，听到枕头里的荞麦沙沙作响，简好放下了心。她挪了挪枕头，脸朝向谈言清，“你居然真的让我跟你睡呀，我以为你不会同意呢。” 谈言清没回她。 她也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睡都睡下了，还说这个。不就是故意挑明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么？ 好吧，简好就是故意的，满足她那点虚荣心。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慢慢的，她能看见一点点谈言清脸的轮廓，再等一会儿，就看得全了些。 谈言清呼吸均匀，不知道睡没睡着。 简好在清了一下嗓子后出声：“这几天你不在，我一直跟简悠到医院看甜甜。” 谈言清没睡，“她叫甜甜？” 简好“嗯”了声：“福/利院的阿姨给起的，说先苦后甜，她已经苦过了，新生活就甜甜的。” 谈言清问：“她还好吗？”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简好叹气，“其实只是普通的肺病，不会传染，治疗起来也没那么困难，但…那家明显就是不想要她，不然…多困难也不会把她随随便便丢在车站。” “警察抓人了没？” “抓了。” “嗯。” 简好舌尖扫过唇，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呢？你这几天去哪了？” 谈言清隔了几秒才回：“回我姥姥家。” 她语气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简好不确定谈言清的不对劲是不是跟这事儿有关，顺着问：“你姥姥家在哪呀？” “江城。” 没去过。“那地方好玩吗？” “不知道。” “…那你回去都做了什么？没有去玩啊？” “她去世了。”谈言清，“我一直待在灵堂，哪也没去。” “……” 旁边没了声音。 谈言清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眼眨动，后悔起来。 简好胆子小，大晚上说这个怕是会吓到她。她嘴翕动，刚要说什么，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被子里。 下一秒，她侧放在身边的胳膊被一只手抓住。那手的掌心火热，像是太阳光。手顺着胳膊一直摸索到握上她的手，抓着她。 谈言清嘴抿住，侧在另外一边的手动了动，握成了拳，指甲刺进了肉里。有点疼，她便又松开了。但简好没松开她。 “节哀。”简好说。 “嗯。” 谈言清回了一声，听简好那边没了声音，她说：“不用想怎么安慰我。” “他们不同意我妈的工作，我妈跟他们关系很僵，所以我从小跟他们的关系就一般，没有很难过。” 似乎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太过冷漠，可事实就是这样。 母亲去世后，也有沾点亲缘关系的亲戚来找她，让她跟他们一起住，但谈言清很清楚，他们不是关心她，是为了要母亲公司给的那笔补偿费和这个房子。 为了让妈妈想家想她时能找到路，她哪也不去，就守在这里，守着这栋房子。 她一直是一个人。 所以姥姥去世，对她来说，只是少了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但你还是不开心了。”简好说。 谈言清沉默了。 但很快，她眼皮跳了跳，“你做什么？” 被子下，简好的另一只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进来，搂上了她的腰。接着是脚，然后是腿，最后，简好整个人钻进了她的被窝。 简好抱住了谈言清，紧紧地抱着。 “告诉你，你还有我陪着呀。” 谈言清说她不难过，简好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可简好知道，事实才不像谈言清说得这么冷淡。不然简好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了谈言清不对劲？ 没有话能说，就只能在行动上表达。 她搂谈言清搂得更紧了。 “咳。” 黑暗中，响起谈言清的咳嗽声。 简好立刻关心，“要喝水吗？” ——是你搂太紧了。 这句话要说出来，简好大概会松开她，也会从她的被窝里退出去。 “不用。” 谈言清右侧的手抬起，轻轻地拍了一下搂着她腰的手，“你这样睡，睡得舒服吗？” 简好脑袋枕在谈言清的肩边，右眼的眼窝抵着谈言清肩头，闭着眼，鼻子在肩头下的位置蹭了蹭，“你身上很香，肚子软软的，搂着你跟搂毛绒娃娃一样，还是那种会发热的娃娃，所以很舒服。” “我是人。” 简好笑了出来，“谁说你不是人了？还学霸呢，比喻不知道啊。” “知道。” 简好的头发蹭着谈言清的下颌，毛毛躁躁的，勾的心里就像有小猫尾巴摇来摇去，“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搂着毛绒娃娃，毛绒娃娃随便你搂着。但我是人，你觉得这样随便搂着我，合适吗？” “…”简好耳尖发烫，“我就搂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我那。” 她头动了动，唇贴上谈言清胳膊。谈言清今晚穿的睡衣是短袖款，简好的鼻子拱了拱，就将袖子蹭了起来。她的唇就贴在谈言清左臂，那里有小时候打疫苗留下的一朵小花儿。 简好轻轻地吻了吻，又吻了吻。 她闭着眼，喃喃道：“你放心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就算现在我抱着你，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为什么想我？” 简好细声：“你不想我吗？” “我以什么身份想你？” 谈言清清冷的声音割破夜的沉寂，简好的一颗心有了短暂的停止。 “如果是同学和朋友，我有想你。” 谈言清缓缓地说着，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那么的敏感。 每一个字穿到简好的耳中，都像是一道道的小电花，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穿透耳膜，刺激着心脏。 “想后天开学，你*的作业写完了没有，能不能及时上交。想这个假期，你在跟谁玩，又做了什么。” “但以谈言清的身份，我也有想你。想你那天说要回家说的话是什么。 “可是我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简好：“…” 她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眼睛悠悠睁开。看着谈言清模糊的下颌，嗅着谈言清的味道，她的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 然而谈言清话还没说完。 简好看到谈言清的嘴唇在动，同时，她听到谈言清说：“现在，我想你可以对我做些什么。” 简好眼睛骤然睁大。
第32章 那个渣女会不会是她呢？ 躺在一个被窝里能做些什么？ 对喜欢的人又能做些什么？ 电光间,简好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曾经深夜里她看过的那些小说、漫画、影片。 那些都是带h属性的。 只是一个瞬间，简好口-干-舌-燥,她夹了夹腿,松开搂着谈言清腰的手。 “呃…” 舌尖扫过唇/瓣，简好牙齿摩咬着唇，心跳如急促的鼓点。 谈言清这话什么意思？ 是在故意逗她还是认真的？ 要是故意的，那也太相信她的人品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不颁给她都是不可理喻。 要是认真的…… 黑漆漆的夜里，简好精神百倍，两只眼睛真就跟黑猫警长似的，瞪得像铜铃。耳朵也灵敏得很,似乎还听到了另一个鼓点声。是谈言清的。也是，她就枕在谈言清的右肩,距离心脏很近。 是真话还是假话,听一听就知道了。 听一听—— 听一听—— 完全听不到啊！ 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心跳频率强烈的，就像是要代替她的嘴告诉谈言清：我要！我要对你做些什么！ 将曾经在小说里漫画里影片里看到的所有,都对你做一遍。 可—— 她的脚最先退出了谈言清的被子,然后是腿,接着是屁-股，身体,最后是胳膊。 她退回了她的被窝。 她的被窝冰冷冷的，可即使这样,也没能压住她身体的火。 她背对着谈言清侧躺着。 不敢再去看谈言清，也不敢听。 她不敢。 她怂。 她怎么会敢对谈言清做些什么？要是让谈阿姨知道,她不就完了么。 咦？谈阿姨会知道吗？ “噗嗤” 一道轻笑破开了夜的沉寂，听着笑声,简好身体僵了一下。 谈言清笑什么？ 果然，谈言清是在跟她开玩笑！ 谈言清知道她怂。 是呀，她能不怂吗？在谈言清问她们是什么关系了后，她还一直没有给谈言清答案。怂得就连想谈言清了，都不敢给谈言清打电话，生怕被谈言清喜欢这事儿，是一场梦。 那么，谈言清开这种玩笑，是不是在逼她？逼她勇敢一点？逼她看清，这不是一场梦，这就是现实。 谈言清喜欢她。 没有了所谓的白月光、朱砂痣，谈言清心里，只承得下她一个人了。 那跟谈言清告白吧！和谈言清在一起！ 可谈阿姨呢？ 她还记得被谈阿姨拒绝时，谈阿姨的那个眼神。谈阿姨不喜欢她，她却让谈言清喜欢上了她。 她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谈阿姨？ 可如果不告白，是不是就又委屈了谈言清？ ——她会不会就成了那白月光、朱砂痣？ 这是她没有想过的。 之前一直想帮谈言清找出那个渣女，但如果未来改变不了，那被谈言清喜欢上的任何一人便有可能是那个渣女。 那个渣女会不会是她呢？ 忽然意识到这个可能，简好身体里的火就像被一盆水泼灭，她身体开始发冷，发僵。 腰上突然多出了一节重量，温热柔软的胳膊像蛇一般缠了过来，搂上了她的腰，不过也就一下，那只手便拉上了她的手腕。 谈言清就比简好稳重得多了，不确定对方的想法，但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对方时，就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和暧昧。 “开玩笑的。”谈言清当她是被吓到了，寒冷的夜里，谈言清声音和煦。 “好困了，睡觉吧。”谈言清说：“晚安。” 过了很久，久到谈言清睡着了，简好一直背对着的身体才慢慢平躺下来。 谈言清还抓着她的手腕，自己的胳膊露了一节在她俩的被子外，简好摸上去，冰凉凉的。她拽着被子盖到谈言清的胳膊上，反握住谈言清的手，而就在她握上的瞬间，那只手也反握住了她。 简好心头一颤。 - 第二天开学日，到公交站台等车时，天还黑着，偶尔有零星的几辆车从马路上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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