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得不承认,盛宁觉得这很爽。 内心的悸动和燥热在唐斯的那句‘潮湿的夜晚’中反复横跳。 盛宁将车窗降下一条缝隙,闷热咸腥的水汽拼命窜进她的鼻腔,她把手指探出窗外,任由雨水打湿她的指尖,再抽回手,没有拿纸巾擦干,她看着手指上被水沁湿的晶亮,指尖相触带着些湿滑。 她第一次萌生出希望雨不要停...一直这样下,一直这么潮湿。 ... 盛宁一走,唐斯也没兴致再喝酒了,拿起小碟子里的肉串三两口吃完,就也回了酒店。 她哼着歌进来的时候,林伊正半躺在床头刷视频,唐斯耸了耸鼻尖儿,女孩子就是好,什么时候房间里都是香喷喷的。 “我瞧瞧你的脸。”唐斯快步走到林伊身旁,俯下身,就去看她拔过智齿半张脸,手指捏着这人的下巴上,左左右右仔细端详了一翻,嘿嘿笑道—— “还别说,况厘不错啊,你这脸还真是一点都没肿。” “手活真不错,是吧伊伊~” 林伊怀疑唐斯在开车,可她又没证据,但被她打趣的脸颊却微微发烫起来,脑子里一下就想到自己跟况厘在夜里未遂的那场艳遇,她记得况厘的手都探进自己的衣服里了。 唐斯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仰头就往嘴里先喝了一口,水凉冰冰的灌进口中,卷着舌尖咽下,像在她燥热的肺腑洒下一场甘霖,稍微降了点温度,这会儿牙齿咬着瓶口,肩膀一抖一抖的,稍没留神儿人就噗的笑出来声儿来。 林伊放下手机,歪头朝她看去—— “怎么了这是?掉蜜罐子里了?这么高兴?” “差不多吧,你知道我刚刚遇见谁了吗? “谁?” “猜猜猜猜!” 唐斯这么得意,林伊觉得除了那人也没别的了吧? “盛宁?” “你怎么一猜就中呢,一点悬念都没有~” “是我一猜就中吗?你那嘴咧的都能塞下两个盛宁了。”林伊抄起枕头扔了过去,“赶紧说说,怎么就遇见她了,你俩发生什么事了?别卖关子。” 唐斯接住林伊扔过来的枕头,立马就抱在怀里好一通揉,那样子不像揉抱枕,倒像是在揉谁的脑袋,她抬眼瞧向林伊,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好心事—— “那聊聊~” 说罢,两人同时望向阳台。 两个漂亮姑娘一人搬了一把小椅子去到阳台外面,边看风景边聊天。 雨还在下着,闷湿燥热的空气长满了黏腻的土壤,远处的河面渡轮一波接一波地驶过,平静的水面被雨点打出的印迹还不足以释放快乐,深一道浅一道的波痕,反复洗涤,黑色的河面向上吞噬着黑夜,留下五彩霓虹和星星,向下干干净净的,仿佛通往天堂的镜子,在另一个入口处闪耀。 唐斯开了罐冰啤,歪着身子蜷在椅子里,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皮肤亮闪闪的像是静谧夜色中的一颗明珠。 她随意地摇晃了几下,绵密的气泡便在易拉罐里噼里啪啦的炸响,她挺放松的,另只闲着的胳膊绕到脑后,把压在脖颈里的头发撩了出来。 小脚拇指不安分地胡乱翘着,灵动、活泼、叫人看一下就再也挪不开眼。 唐斯把刚刚和盛宁在烧肉店里发生的事一股脑的全跟林伊说了个遍。 林伊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那你这算是见家长了?” “去你的,哪跟哪啊就见家长。” “你这反应,我还以为人家盛宁把你扒光了呢,感情就这...” 林伊笑她也太好哄了,人家盛宁干什么了?不就是被她在耳朵边吹了口气,脸红了嘛,这就是掉进蜜罐子里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林伊这会儿笑完,还是认真地问了句—— “所以,你俩现在是窗户纸捅破了,在一起了?” “那倒是没有,她还没跟我表白呢,不过...我能确定她肯定不是性/冷淡,哪个性/冷淡能让人在脖子里吹口气就就起这么大反应的?而且她肯定喜欢我,就是吧...她这人性格有点太慢太闷了,搞得本来挺简单的事儿就复杂起来。” 唐斯喝了口手里的冰啤,随手放到地下,转头就把背后的靠枕抱进了怀里—— “你说,我真是都搞不懂她,明明就是关心我,说句关心的话不就得了,这事儿有那么难吗?她非得跟你讲一大串的道理,她把我当什么?当路边遇到的不良少女,还是当好赖不分的小人了?” 唐斯是真没见过盛宁这样的人,凡人有点七情六欲在她那儿就跟触了什么天条死罪一样,就说自己对着她脖子使坏吹气的那几下,要换别人...恐怕早就扑过来了,可她呢,宁可把自己的手指头都掐烂,也不肯就范。 让你不知道说她是太古板还是太能克制情绪。 唐斯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儿就想把揪着盛宁的领子把人拽去卫生间了,她是真想把盛宁那张斯文隐忍的外皮剥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人骨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身体没毛病,人也没毛病,该有的反应都有,你说她等什么呢?”唐斯摇了摇头。 “认真吧,可能还有点谨慎。”林伊想了想说:“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有把握,不愿意一时兴起就突然开始。” “这话说的,谁不认真啊?我要不认真我能一直到现在还把她留在通讯录里?这要按我以前的脾气,我早就删除拉黑了,这么来来回回的拉扯,我都给她磨成牛皮筋儿了!” 唐斯的感情经历或许比盛宁多一些,但她的感情观却完全没有盛宁这么复杂,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的考虑,别说什么这是为自己好的话,这算哪门子的好?真要好...那看着自己现在这样难受的样子,就该扑上来把自己抱在怀里亲着哄着疼着才对。 喜欢的时候认认真真的喜欢,谈恋爱的时候认认真真的谈,哪怕就算以后分道扬镳,既不心亏也不留遗憾。 唐斯不是没想过和她算了,但感情的事不是你想算就算的,盛宁从头到尾都没对她说过一个不字,不管自己遇到什么难处,她都第一个出现。起先唐斯是觉得她人好实诚,对一个这样没有杂念,不求回报,单纯只想帮助你的人,谁能不多看两眼? 可越到后面,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唐斯就觉得自己不单是多看两眼那么简单了,她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想让她只对自己一个人好,想只有自己是她唯一的例外。 “我觉得..她有些时候跟我妈挺像的。” 唐斯抽冷子冒了句,林伊都给听懵了 “啊?你这直接升辈分,搞小/妈文学啊?” “难道不是吗?她俩都属于那种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头不晓得有多关心对方,结果呢,说出口的话,却又让人浑身上下的不痛快。”唐斯扭过脸,冲林伊摊开手“你就拿我妈对我外婆这事儿来说吧,嘴上一遍遍讲着‘怎么可能找得到?’‘等你们撞到南墙撞疼了..就死心了’,可电话一挂,又是给我订头等舱又是给我打钱,这行为不别扭吗?” 唐斯提到家里的这些事,就糟心。 “我真觉得我外婆这辈子太难了,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啊?看着挺和谐友爱的一家子,实际上呢?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都没有,我妈明明那么在乎她,知道老太太生了病,宁可背地里自己哭,也不肯多说一句软话,我外婆呢,处处为她着想,只要给我打电话第一句就是让我别和她闹别扭了。” 林伊对唐斯家里的事基本都知道,唐柳颐不是唐瑾亲生的,是她从孤儿院里抱回来的,唐斯第一次跟她说这事儿的时候,林伊根本就不信,还是唐斯拿着唐柳颐跟唐瑾的照片放在一起比较——‘你瞧瞧有一个地方像的吗?’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能想到唐家一个在京北看来如此富裕的大户,竟藏着这样的事儿呢。 “斯斯...” 林伊拉住唐斯的手,在上面用力地握了握—— “你要让我说实话,你外婆肯定是这个。”林伊竖起大拇指,就冲老太太单枪匹马挣下的那份家业都了不起。 “你妈妈呢,顶多是强势了些,这也没毛病,毕竟手底下管着那么多号人,又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她吃饭,要是不强势些..也守不住这些。” “你们家我最最最‘佩服’的还是你爸,一个大男人光明正大的吃软饭,没脸没皮。” 唐斯乐了—— “别说,你这词用的还真他爹的精准!” 说完这些,话题原又绕回盛宁身上。 林伊问唐斯—— “那你现在怎么办?她要一直这么认真谨慎,你就准备和她一直磨啊?” “那肯定不能够,她有心思和我磨,我还没那功夫跟她扯呢。” 唐斯原先想不明白是因为盛宁含糊不清的态度,她怕别人家不喜欢自己,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赶明儿热的多了就成骚扰之嫌了,可现在她想明白了,盛宁喜欢她,那现在的形式可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有的是招~” 林伊见她眼睛闪着光,简直不要坏的太明显—— “你真是有点心眼子全用盛宁身上了,瞧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何高见我倒要听听看了” 唐斯抱着怀里的靠枕,低下脑袋,拿自己的下巴颌儿在上面磕了磕—— “我原先觉得自己有一半是香蕉,盛宁八成不爱吃香蕉,可我现在换了,我有一半是香蕉,那她也有一半是香蕉啊,我们俩合起来,香蕉皮一裹...这不就是整整齐齐的一家子嘛!” 林伊摇了摇头,“说点能听懂的人话成嘛?你这跟我玩解密游戏还是做阅读理解呢?” “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唐斯凑到林伊旁边一只手抬起—— “这是鱼竿。” 一只手落下—— “这是是鱼饵。” 一左一右的来回那么一比划—— “瞧见没~这鱼不就上钩了嘛~” 林伊懂了—— “你要钓盛宁?” “多新鲜呐,谁规定只有她盛宁能放饵的?她能放我不能放?不就是推拉战术嘛,谁不会啊,再说我钓她怎么了?我都被她钓多少次了?她饵下太多,是丁点儿不管鱼的死活,我反过来钓她一次还不行。” “我俩这充其量叫互钓。” 互钓多有意思啊,有来有往,见招拆招! “你要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林伊弯下腰来,手拖住下巴“我就怕你到时候又舍不得下口了。” “绝对不能,这回我是认真的。” 唐斯坐直了身子,两只胳膊环在胸前,一脸正色——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定要让一方改变迁就自己,但要是对方身上有不好的习惯..那就要改,我尊重盛宁的性格和她为人处世的原则,毕竟两个人谈恋爱,肯定有强有弱,所谓和谐是指性格平衡,要是都强都弱,那肯定成不了,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允许她性格里不好的东西伤害我,我得跟她表达出我的想法,当然我也不双标,如果她对我性格里有哪一点让她不舒服了..会伤害到她,那我也肯定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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