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拉着陆卿安的手臂,看着她握着的书本,一字一句的念出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话。 “一生一世待你好。” 夏轻亦晃着陆卿安的胳膊,歪着脑袋问道,“你会这样吗。” 陆卿安顺着她晃的力道,笑着开口,“当然了,我要是有妻子了,肯定对她最好。” 夏轻亦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我做你妻子好不好?” 陆卿安将书本放下,用手点着她的额头,“哪有这样的道理。” 茶馆一楼的唱戏的声音悠悠传来,“叹儿女浮生皆一梦,这聚散二字总成空。” 婉转悠扬,陆卿安闭着眼睛,随着音调微微摇头。 夏轻亦看着闭上眼睛的陆卿安,也学着她的样子,合上眼皮,摇晃着头。 但她还听不懂这些,只是觉得陆卿安这样做,她想和陆卿安一样。 一曲唱尽,陆卿安睁开眼睛,就见夏轻亦睁着圆圆的、亮晶晶的眸子,“你还没有说,是哪种道理?” 陆卿安看着她的可爱的样子,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慢悠悠喝着,“我又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楼下唱戏的娘子。” 登时夏轻亦眼中便涌出了泪水,哐哐下落。 她这哭泣来的迅速,陆卿安刚入嘴的茶都没咽下,夏轻亦已经将桌面哭出一个小水洼。
第42章 我和她,你会选哪一个 陆卿安记得当时她说了好多话,给了一堆保证,才把夏轻亦哄好。 当时的夏轻亦鼻子哭的红红的,嘴巴紧闭,一个劲的抽噎。 陆卿安几乎是瞬间就回想起这段往事,她笑着说道,“这回可没有骗你。”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验证陆卿安说话的真实性,姚芜双移着步伐,缓缓而来,她的脚步很轻,根本不起眼,像是一片落叶,不经意落在地上,掀不起一点风浪,静悄悄的。 可陆卿安从她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她来了。 陆卿安扣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在夏轻亦面前摇晃了一下,“这下子你信了吧。” 她的手比较大,手指又修长,又因着练剑的原因,指腹上满是薄茧,此刻搭在那抹细腻的手背上,却也显得和谐。 夏轻亦被这幕刺得大脑空白一瞬,像是受不住一样,她不断的向后退,直至抵上被摆满丹药的桌子,绣着花骨朵的鞋面才停下。 “陆卿安。”她颇有些狠戾的瞪着她,眼角像是被火粹练了般,通红一片,“那我呢。” 夏轻亦手撑在桌面上,反手抓起一个药瓶,就往陆卿安的身上摔去,那瓶子砸在姚芜双和陆卿安相握的地方。 姚芜双及时将手从陆卿安掌中抽出,并没有被砸到,陆卿安没收回手,她的小鱼际连着腕骨的那部分,被砸的彻彻底底,瞬间便是一股剧痛到陆卿安心口。 “陆卿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困在临安城吗。” “你说你想骑着马,一路往南走,走过西照郡、舟凤郡、曲郡,走一辈子吗。” 夏轻亦的声音有些撕裂,像是从心里迸发出来的。 “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吗。” 这是陆卿安当时说的话,陆卿安还说,如果夏轻亦愿意,她可以带着夏轻亦一块去闯荡,只有她们两个人。 “你说啊。” 桌面上密密麻麻拜访着装满丹药的瓷瓶,都是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她炼制的丹药多。 夏轻亦觉得一只手不够用,两只手举起,发了疯一样的把瓷瓶砸在陆卿安身上,如今那药瓶就像是雨滴一样,散落下来。 陆卿安不躲,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她发泄情绪。 她食言了。 再多的药瓶也会有砸完的那刻,雨也没有尽数落在她身上,大多在她脚边就散开了,迸开的碎片砸在她腿脚衣摆上。 “对不起。”陆卿安吐出了三个苍白无力的字,“我已经答应了芜双,要与她结道侣。” 夏轻亦盯着她,眼神又如刀片,恨不得从陆卿安身上刮下两片肉,“那我呢,你也答应我了。” “我就是那个你可以随意食言的人,就是你可以随意丢弃的人吗。” 就像那年陆卿安回临安城,仅仅一个待了下午就回去便又回流云宗,根本不在乎她。 陆卿安立刻反驳,“不是,不是。” 她着急的说道,“我亲过芜双,我不能不负责。” 夏轻亦突然冲到她面前,边踮起脚边拉着她的衣领,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这是一种与姚芜双不同的触感,她的唇是冰凉柔软的,而夏轻亦的唇像是带着一团火,似乎能灼烧一切,烫的吓人。 陆卿安瞪大眼睛,瞳孔颤抖,本该用力将她推开,可刚抬起手,手肘处就传来疼痛,那是刚才夏轻亦用药瓶砸的。 仿佛在明晃晃的提醒着陆卿安,她曾经对面前人失信过。 陆家经商重诺,是以才能在临安城久立不倒。 到了陆卿安母亲这一代,更加将守诺这一条写在陆家家法第一条中。 陆卿安母亲的哥哥就是因赴约而死,陆卿安母亲也曾经说过,“陆家人,宁可为一诺而死,不可因失信而苟活。” 最后还是夏轻亦先放开她的。 她抱着双臂,昂起头,死死盯着陆卿安,“现在呢,我也亲了你。” 她指着站在一旁,离她的十步远的姚芜双,仿若看戏一样的人,“我和她,你会选哪一个。” “轻亦,你听我给你说。”,陆卿安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慌张的开口,同时指腹搭在那个正指着姚芜双的手背上,将它按了下去。 夏轻亦看着她这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一下眉头,“你喜欢她吗。” 陆卿安宛若被点了穴位,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表情空白,她哑着嗓子,有些无措的开口,“我既然答应了她,我就一定要做到。” 即便当时是她恍惚之下的说的话,但既然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她就一定要执行。 夏轻亦简直要被气笑了,她高抬着脚,走到姚芜双面前。 “听见了吧,陆卿安不喜欢你,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都不算数的。” 不算数三个字,敲在陆卿安心尖上,炒过那么多次的陆家家训,母亲的言传身教。 她立马挡在了姚芜双和夏轻亦中间。 “轻亦,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到芜双。”她目光坚定的夏轻亦,“我对你,自然不会食言。” 夏轻亦听见她说话,施舍一般放过了姚芜双,将目光落在陆卿安这。 “你说,你想怎么不会食言,是打算我们三人行?” 她这话,引得一直在置身事外的姚芜双看她一眼。 陆卿安一脸正气,“不行,芜双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飘荡的生活她可能不习惯。” 她话说的掷地有声,正气凛然,“我会找到一个好的办法,你不必担心。” 夏轻亦讽刺着说道,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嘲讽,“除非你把自己一分为二,一个留在这陪她,另一个和我一起去江湖上飘摇?” 夏轻亦故意看她一眼,“切”了一声,摆摆手推着陆卿安的后背。 “赶快滚吧你,我要继续炼丹了。” 她顺脚踢走了一个碎成两边的药瓶瓷片,埋怨道,“都怪你,你看看浪费了多少药。” 姚芜双不远不近的与她们同侧走着,将她们的动作收入眼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夏轻亦用力一推,将陆卿安赶出门外。 陆卿安朝着已经关紧的房门大声道,“轻亦,你等着,我一定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的,我不会食言。” 棕红色木门无声的动了一下。 陆卿安知道夏轻亦这是听到了,一转身,却看见姚芜双正在盯着她,她有些无奈,“轻亦的性格平时挺好的,这是我惹她生气了,她才这样的。” 她把夏轻亦当做亲妹妹带大的,自然不希望姚芜双对她有不好的看法。 姚芜双笑了一下,并不做声。 梨树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如今正直夏日,树叶油绿,树荫浓郁,遮荫避阳的作用非常好。 可惜这颗树种在了七星峰,没法挪动,不然陆卿安真想搬到自己的院中。 寄往临安城的书信还没有回复。 陆卿安本想搬去姚芜双那住,却被姚芜双拒绝了,说她如今是合住,几个弟子挤在一块,不方便,她心中觉得奇怪,化宜峰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缺房间的山峰。 她也没有多问,便让姚芜双搬来和自己一起住,她到现在都记得姚芜双脸上的表情,震惊,错愕,不解。 这些表情都只在她脸上出现了一刻,快到如果不是陆卿安因为要等她的答复,一直认真的注视着她,便会错过。 一个月过去,母亲回复的书信还是没到。 陆卿安今晚又偷跑下山了。 离流云宗山脚近的几个镇子有宵禁规则,她不免多跑了些路程,才找到一个无夜禁的小镇。 相比于其他城镇的黑暗,这个城镇可以说是热闹非常。 尤其是在镇中央,竖立着一个帆船上才有的帆,不完全像,没有帆布,只有木头制成的框架,是一个三角形的形状,中间是一个笔直的棍子,两边对称的排列着横棍,有点像鱼骨头。 陆卿安仰起头去看,因为太高了,最高点看去汇聚成一个小点。 在下方是个类似渔网的大布,兜在下面,网面的高度大概到陆卿安的腰部。 “一年一度的登顶比赛开始了,想要参加的到我这报名,登顶奖品丰厚。” ‘鱼骨头’的前面,有一个方形的台子,上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的麻布,笑容憨厚的男人,便是台子上的主持人。 台子周围站了一堆的百姓,“今年有什么好东西啊,让我们瞧瞧。” 那个主持人听见后,爽朗一笑,按下按钮,从他身后立刻升上来一堵墙,墙上布满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陆卿安仔细一看,发现确实都是好东西。 有宛若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在夜晚格外的闪耀,也有泛着金粉的珍珠,雕刻精致的黄金古佛,也有通体碧玉的观音像,青蓝色的荷叶纹杯,莲纹赏瓶,还有一系列的小东西。 陆卿安暗暗惊叹,目光转了一转,落在角落里的一个簪子上,那簪子是用了简单不过的象牙白玉,簪身圆润透亮,簪尾雕刻了一个好似正翻涌的浪花,又好像只是无数绿叶挨捧在一起,上头托着一只正展翅的鸟。 陆卿安指着那个簪子,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既是老板也是主持人的男人一笑,指了指‘鱼骨头’,“不卖,只要你能到最高处,这里你挑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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