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舒悦喊。 林初往四周看了看。 “导不在,领着师兄他俩去田里了。”舒悦说。 “就咱俩喂?”林初问。 舒悦点点头。 她悄声走到棚子边,轻轻开了一点缝,往里瞧。林初也站在她的身后,跟着这样往里瞧。两个人的脑袋快叠在一块。 “它醒了没?”林初问,“我怎么看不见?” 舒悦:“我也没看见。” 林初吓死:“不会跑了吧?还是又有人偷走了?” 不是说从昨天开始都有警察守在村口吗?村民也在自发地做维护。 “赶紧进去看看。”林初说完就把棚门往里一推。 咯吱—— 扑扑扑! 一只躲在视角盲区的小鸟扇动着翅膀就要往外蹿。 林初和舒悦连忙把门挡住,反手将门关好。 计划失败,朱鹮失落地垂下脑袋,迈着步子走到角落去了。 舒悦发现它身上的绷带有点松落,又看它时不时自己低头啄弄,料想是这只聪明小鸟自己弄掉的。 她走近一步,和昨天一样,放出信息素。 “别乱动。”舒悦安抚着,“我知道你现在这样很不舒服,但是为了让你能够尽快地重返天空,这个东西是很必要的存在。” 朱鹮好像听懂了,盯着舒悦,不闪躲,任由舒悦帮它把翅膀上的绷带又重新包扎起来。 舒悦刚要满意地笑,就见朱鹮转头就对包扎好的绷带进行二次拆弄。 舒悦耐着性子,哄它一遍,继续替它绑回去。 结果朱鹮又来用自己长而直的喙捣乱了。 林初惊讶地说:“小悦,它是不是以为这样是在和你玩啊?” 舒悦迟疑了下,跟朱鹮说:“不要再咬绷带了,我陪你玩树枝?” 她捡起地面上一根小小的枝丫,冲着朱鹮晃了晃。朱鹮果真不再弄自己的喙,而是凑上来咬小树枝。咬了一会就丢掉,舒悦捡起来,它再咬。 “你好像被它驯的狗啊。”林初说。 舒悦自己也觉得像,但如果这样能让朱鹮开心一点,她也不在乎。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是朱鹮,在天上飞得好好的,忽然被人一枪嘣下来,又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摁住,往自己翅膀上敷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还要绑上些什么,最后竟然还把囚禁起来…… 她恐怕比眼前这只的反应还要夸张。 “还玩吗?” 在陪朱鹮丢了七次树枝后,舒悦将之捡起来,问。 朱鹮用喙接过她手里的树枝,在舒悦以为又要再丢第八次时,它忽然靠近,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蹭了蹭舒悦的掌心。 舒悦愣了下,试探着顺着它的脑袋往下摸,一路摸到珍贵的羽翼。 朱鹮舒服地抖了一下,两只爪子高兴地在地上踩了踩。 在旁看见这一幕的林初傻眼了。 她试图也伸手过来,却被朱鹮躲开。 不死心的,林初效仿舒悦,往外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哪晓得薄荷味一出,朱鹮更加不高兴,发出生气的叫声。林初赶紧把信息素收了回来。 “区别对待。”她跟完成日常观察工作的周淼告状,“完全是区别对待。” “小悦,你往信息素里涂泥鳅粉了?”林初想不通。 舒悦说:“我也不知道。” 她跟林初提建议:“要不你下午也去陪它玩玩?” 林初嘴上说:“我才不要给它当狗呢。” 结果下午吃完饭,筷子一放,就钻鸟棚里了。 在她的锲而不舍下,虽然没摸上朱鹮的毛,却也等级晋升,成为陪玩对象之一。 “鸟是很聪明的动物。”周淼站在舒悦的身边,轻声同它说,“它们也能识别人类的情绪和意图。如果它们选择接纳你,小悦,这是你的天赋。” “我工作了这么多年,有的时候会觉得,不是我选择了我的专业,而是我的专业选择了我。是这些鸟类,一次又一次,接纳我走进它们的世界,给了我观察它们,学习它们,研究它们,甚至以此为生的机会。” “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有这样的体会。” 周淼搭在舒悦肩头的手稳而沉,语气娓娓,尽含一位师长对爱徒的鼓励和期待。 “不要动摇,不要为任何事动摇,一切影响你奔向自我使命的人和事物,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周淼的眼神稳而定,像一块被溪流不断冲刷也不曾改变的石头,她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后悔,继续告诉舒悦,说,“舒悦,因为或许,你就是为此而生的。” 舒悦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她觉得周淼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跟孟芝妤恋爱的事情,分手的事情,连林初都不知道,周淼又怎么会知道? “导……”舒悦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念头囫囵来囫囵去,最后只化成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 “有些事,就算嘴巴不说,也会从别的地方讲出来。” 周淼冲她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走进鸟棚,接过林初手里的树枝,也陪朱鹮玩了起来。 舒悦心里有点暖,低着头,又把周淼的那句话再回味了一遍。然后她不禁想,入学至今,没听说周淼有伴侣,难道她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吗?对所有影响她的事都说了再见。可那样的话,不犹豫吗?不孤单吗?不害怕吗? 她看着周淼那双因为注视着朱鹮而比平日更柔和的眼眸,带皱的眼角弯弯,不常保养而带有年龄痕迹的面庞也跟着柔软起来。 她忽然觉得,如果有天,她能成为和周淼一样的人,为自己热爱的事业投入并在其中钻研一生…… 像这样一个人活着,似乎也不是一件叫人害怕的事了。 舒悦退开,把鸟棚的空间留给周淼和林初,回到自己的住所,例行打扫卫生。余光一瞥,看见晾在塑料衣架上的短袖衬衫已经在夏日的阳光下速干。 昨天季时意把衣服弄湿后换下来的,走的时候忘拿走了。舒悦查了下,这衣服贵得要死,抵她帮季时意养猫半个月了。 她跟季时意说了声,得了准许,替她手搓了衣服。季时意说干了放着就行,她来取。 但舒悦觉得让别人当老板的老来找自己不好,便把衣服收下来,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叠好装齐,骑了院子里村民分享来的电瓶车,往酒店去。 酒店的员工认识她,也知道她和季时意关系匪浅。听说她是来找季时意的,就把房间号告诉了她。 舒悦道了声谢,找过去。 刚出楼梯,远远地,就见有个女人从季时意的房间走出来。一头银发,典型的alpha,体格比林初还高大,看起来已经超过一米八。往那一站,就是扑面而来的侵略感。 等舒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拎着衣服,躲进了楼梯暗间。 那是谁呢? 季时意的另外一个治疗对象吗?
第27章 留下来,好吗? 季时意的房间门口。 傅奚棠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往楼梯方向看了眼,问:“alpha?来找你的?” 季时意右肩抵靠着门,怀里抱着十一,摸了摸它有点蔫耷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回:“跟你没关系。” 傅奚棠说:“那就是来找你的了。” 这还真是少见。 她又问:“我看她刚刚好像躲起来了,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老季,用不用我跟她解释一下?” 季时意的目光自下而上地抬起,看向眼前的人。就算她的身形跟傅奚棠有一定的差距,此刻也不落下风。 “傅奚棠,少管闲事。”季时意声音冷然而随意,“再说了,我跟她,也不是那种需要解释的关系。” 傅奚棠耸耸肩:“我无所谓啊,都随你。” 季时意问:“还有事?” “没了。”傅奚棠摇头,交代道,“既然有人找,那我就先走了。你这两天暂时先不要离开这里,等报告出来,我再跟你说。我这几天也得留在这,要是有什么情况,你也可以找我。” 季时意对这套流程清楚得很,点点头。 “再联系。”傅奚棠说完便转身离去。 季时意没管她,目光朝她离开的反方向看。 走廊干净,一尘不染。 舒悦还躲在楼梯间里。 她不敢贸然出去,怕打扰到季时意和对方的谈话。隐隐约约能听到季时意在和那个人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舒悦听不清楚。缩在黑乎乎的角落里等了会,她才猫着身子往外走。 一走出去,就跟眼前人撞了个正着。 先入目的是女人怀里的猫,接着才响起她的声音。 “来找我?”季时意问。 舒悦紧急刹车,手里的袋子猛地一晃:“季小姐?你怎么在这?” 季时意微笑:“我不该在这吗?” 舒悦下意识偏头越过季时意往她身后看。 季时意:“看什么呢?” 舒悦摇摇头。 她有点好奇,又觉得以她和季时意的关系,没有问的道理。打工兼职嘛,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萝卜天天问别坑的事? “季小姐,你的衣服。”舒悦两手拎着袋子,递给季时意,“我稍微洗了下,已经晒干了。啊,对了,你放心,是手洗的。” 季时意没接,只是用指尖在十一的下巴处轻挠了下:“谢谢,辛苦你跑这一趟。放我房间吧?要喝点什么?矿泉水可以吗?” 舒悦都跟着季时意走进酒店房间,坐在沙发上了,才意识到—— 她到底为什么要跟着季时意进来啊! 在门口把衣服给她不就好了吗! 这话问不出来,因为季时意已经端着刚接的冰水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捧在掌心。隔着玻璃杯,冰水的温度也传递无遗,叫她一路顶着太阳骑过来的燥热消散了许多。 舒悦低头喝了口水,余光看着十一。 往常见到她都激动无比的小猫,现在没精打采得很。窝在季时意的怀里,一双蓝眼睛里满是疲惫。 “十一?”舒悦有些担心,“季小姐,它怎么了?” “刚做了些检查。”季时意说,“可能累到了。” “啊?它生病了?”舒悦问。 季时意摇头:“算不上吧,就是例行检查而已。” 舒悦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疲惫,她抬头去看季时意,发现季时意的眼尾处也有几分倦意在流露。 想到十一的真实身份,舒悦免不得把例行检查几个字跟季时意的病情挂钩。 她踟蹰了下,咬咬唇,低下头,轻声地说:“季小姐,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季时意瞧着她,眼底的兴味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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