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楚王的行为令萧云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今你我即将成为一家人,你是王妃的兄长,自然也是我的兄长,往日过失,既往不咎。”
“王爷的话可要折煞小人了。”萧云泽拱手,“小人会参加今年的武举,有王爷这番话,小人日后必定誓死效忠王爷。”
卫桓直起身,“衙内若得中,那么你我今后便是同朝臣子,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可这效忠二字,应该是说与陛下和太子殿下听的。”
“是是是,小人失言。”
卫桓又转过身背着手,“今日衙内的诚心小王领了,有些话,明日我会亲自跟她说!”
“他当真是这般跟你说的?”
萧云泽点点头,“我看他那模样明明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就与世人说的那般软弱可欺,还什么君子,什么温文尔雅,左右不过是懦弱二字!”
“我却觉得并非如此,而是他看穿了,我让兄长的试探。”萧幼清低眉深思,“能屈能伸…看来这个六王爷,并不是善茬,心思远比我想的要深。”
“按三娘的话,他都是装的?那这个楚王岂不是不好对付,以后你…”
“哥哥不用担心,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兄长带回来的消息勾起了萧幼清的好奇,这个楚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是夜。
“王爷呢?”
“日落前就带着小六子出府了。”
“派人去找。”
“找过了,只怕是不在内城,”
“明日就要大婚了,这王爷怎么还往外边跑呀。”
开封府的妓馆内,有欢笑的人声,有歌舞声,亦有帐内春宵。
翌日一早,女子便将沉睡时人喊醒。
“今日是六郎亲迎的日子。”
听到亲迎两个字,犹如枷锁一般,“我恐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安宁了。”
卫桓从榻上起身,穿好了衣裳,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玉,“明日一过,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姐姐,姐姐日后若有事可拿着这块玉到王府,他们见了不敢拦你。”
——咚咚!——
“阿郎,马车到后门了。”
“女子到陌生人家,难免心生恐惧,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六郎的结发妻子,今夜六郎都需好好待人家。”
卫桓轻笑一声,“那是,自然!”
回了王府,李翁匆匆忙忙的赶到卫桓身边,“王爷昨夜去哪儿了,可让小人好找。”
“亲迎不是昏时吗,现在还早,急什么?”
“今儿一早,贵妃派人来了,送了好一些东西。”
“嗯。”
“陛下赐了九盏宴。”
“这些琐事就不用与我说了,亲迎的流程我已经了解,现在我要去温书了,没事别扰我。”
“是,但亲迎后会有王公大臣来赴宴…”
“届时本王会做好自己该做之事的!”
“是。”李翁这才停了跟随的脚步。
“王爷最近?”
小六子摇摇头,“李管事就别问了,这婚事来的突然,阿郎没个心里准备,平白多了一位管家娘子,自然烦了,李管事应该比我们懂才是。”
下午,临近黄昏,内城百姓家纷纷跑到了城西的大街上,观看皇子娶妃。
王府内,日暮的红光透过窗户斜进房内,打在朝靴上,换上亲王礼服与九旒冕,人像换了一个人。
小六子也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入内通报,“阿郎,翟车、仪队、卫士及乐队,都在门外候着了。”
侍卫队伍开出一条宽阔的道路,不允行人走动,两旁的百姓纷纷踮起脚翘首以盼。
“厌翟车哟,我记得十年前迎太子殿下大婚迎接太子妃时用的就是这种制式的车。”
迎亲的马车通体为红色,上顶设有紫色的团盖,四柱都有帐幕遮挡,四边垂下宽大的带子。
车箱上则以翟羽及各种颜色的丝帛做装饰,横辕上还有香柜,柜上设有香炉、香匮、香宝,以龙螭装饰。
由四匹赤色的马架车,每匹马上的脸上都装有金色的面罩,头上插翟羽,胸前系彩带结挂着胸铃,每走动一下都牵动着声响。
开国公府,张灯结彩,宾客较之楚王府都要更甚。
嫁妆摆满了一个院子,院外的挑夫,车夫也都换了红色短衣。
“国公府这次嫁女儿,怕是把半个家产都赔进去了吧。”
“萧相公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子不成器,留着家产也无用啊。”
萧幼清的闺房内,女使小心翼翼的打理着婚服,若非在萧府,自家姑娘又嫁了皇子,她们怕是此生都不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种规格的命妇礼服。
翟衣用青色衣料织成,饰以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内衬素纱中单。
中单的衣领缘为朱红色绣有黼纹,袖缘也为朱红,布料皆为罗彀。
大带与服装同色,蔽膝则与下裳同色,青袜舄,所带配饰的佩、绶与亲王同级别。
最后戴上花钗冠。
“姑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萧幼清看着铜镜里的青红相间,“你们只觉得这衣冠好看,却不知道它有多重。”
“衣服再好看,也只有姑娘这样的人才能衬托起来。”
突然女使中有抽泣声传出。
“姑娘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我是替姑娘高兴,若大娘子在,看到姑娘成人出嫁时这般漂亮,该有多开心啊。”
“姑娘,她…”
——咚咚!——
“亲迎的队伍到了,请王妃出府上车。”
女使入内回禀,“姑娘,王府的人来催妆了。”
萧幼清抬起手,“该去祠堂了。”
“是。”
萧家的祠堂内,萧显荣已等候许久。
“这礼服穿在三娘身上,简直太合身了,比娘当年获封诰命时所穿的还要好看。”
萧显荣瞪了萧云泽一眼,这才使得他闭了嘴。
女使们搀扶着萧幼清朝牌位拜下。
“母亲,儿成人了,能懂得分辨人心了,可儿终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将所有最坏的剔除,却赌上了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女儿,保佑萧家。”
“今尔持掌中馈,戒之勉之,夙夜无违命。”
女使搀扶萧幼清从祠堂出来,一直到中堂,闭扇等候。
此前卫桓与开国公府并无交集,这是她第一次登门。
亲迎队伍里有宗亲,以及楚王府的僚属,在刚抵达门口时就被开国公府的人拉去热情招待了。
卫桓随礼直官到中堂,站定在双扇前。
听见脚步声停,萧幼清攒紧了端在胸前的双手。
卫桓的双眸盯着孔雀羽扇一动不动,因为她也在期待。
只待礼直官唤道:“却扇。”
侍女们同时撤下扇子。
瞳孔放大,表示有惊讶在其中。
“怪不得赵王会这般…”
“王爷,王爷!”见人不动,礼直官忙的提醒。
卫桓这才犹豫的将右手从端着的袖子中拿出。
犹豫即不情愿,是个聪明而不是贪图色貌之人。
萧幼清在将手搭上去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楚王手指上常年握笔而起的茧。
楚王看她时的脸就如这深秋寒风一般冷,但是手掌传来的温度却很暖。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身旁这个人,思考应对。
宴席之下,“国公府真是金屋藏娇啊,难怪今日赵王爷一直苦着张脸。”
“赵王爷长的威武,而楚王爷过于秀气,楚王妃清冷,不配赵王,实在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 会着重写大婚礼仪,毕竟这是两个女主很重要的日子,值得纪念~
第12章 克定厥家
从开国公府到楚王府,跟随的红妆队伍整整沿了几条街道。
女史们搬出漆红车梯,又在上面铺了青席一直沿到王府内,先下车的是楚王,她本想就此进去,想了想后还是转身伸出了手。
隔着晃荡的冕旒,眸中尽是淡漠。
而旁侧就站有内侍省的宦官,正目视着这一举动,“夫妻恩爱,看来楚王很是满意。”于是在笏板上记下了一笔。
日落前,先将新妇接到新房等候吉时。
礼直官在看到水漏的标尺上移一个刻度后,入内通报,“王爷,时辰到了,该去请王妃出来行对拜礼了。”
女史递上由两家各出的两块彩缎,将其绾成一个同心结的巾,一头挂在楚王手中的笏板上,另一头则搭在萧幼清手上。
“牵巾,王爷您要倒着走,面对面看着王妃。”女史难为的阻下楚王。
“…”
王妃为亲王正妻,遂行互拜礼,但无论皇室还是普通人家,互拜时都由女子先拜。
互拜礼之后,礼部官员手持皇帝册诏上前。
宣制道:“今有开国公之孙萧氏,蕙质兰心,册为楚王妃。”
从官奉册,“授!”
授册之后,萧幼清才正式成为楚王妃。
仪式还将持续到天黑。
回到新房,二人来到床边,按女史指引,新娘面向右,新郎面向左坐下,两个女史上前,拿起金剪小心翼翼的剪下她们各自的一缕头发,将其与二人曾经用过的钗子、木梳扎系在一起。
另外两个女史将由彩带所连接的酒杯端奉至她们跟前。
交杯前,卫桓端着酒不动,“你,会饮酒吗?”
得到了新娘的摇头后她将本该只要喝一半的酒喝剩了一点点。
旋即又将交杯萧幼清手中的另外半杯喝下。
“这是御酒,比其他酒都要烈。”
喝完交杯酒后,女史道:“王爷请掷杯。”
卫桓便将萧幼清手中的杯子一并拿过,随手往床下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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