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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溪云轻笑一声，关上光腕，悠悠问，“哪件事让你觉得吾会生气？”
“这……”含绯张了张口，黑暗之中，她看不见溪云的表情，也猜不到究竟是哪件事会让对方生气。
于是二人陷入沉默，良久，溪云拉过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年幼时，吾曾提过一件事——‘秩序支柱’体内都有神的约束。”溪云说，“如果‘秩序支柱’大开杀戒、透支灵气，体内便会积攒过多的寒气与戾气。”
含绯习惯地点了点头，想起她在黑暗里看不见，又嗯了一声：“您还说，只能通过沉眠来化解它们，不然就会遭到‘天罚’的。”
“吾当年选择沉眠，便是因为杀戮过多，险些惊动赐予吾灵血的神。”溪云轻叹，“帖子吾已大致看过，那位‘一梦华胥’，应当是吾的故人沉胥，亦是吾的死敌。”
含绯吃了一惊，瞬间想到千柠刚给自己发的讯息，让她明天问问领主，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她评价吾‘无情无义’，倒是厚皮老脸。”溪云的声音依然平静，然而含绯却能听出她已经动了怒，“吾当年和她反目，正是因为她为了私欲不择手段，将寻常的妖族改造成魔兽，就连才出世几日的幼崽也不放过！”
含绯瞬间想起幼年时候拐走自己、对自己肆意解剖与囚禁的星盗，脱口问：“她会是那伙星盗的首领吗？！”
“的确有这种可能，吾已吩咐军部……”溪云还没说完，听见含绯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猜到她应该是想起了往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打后背，“莫怕，查明情况之前，吾会将你带在身边。她若要对你出手，吾定不会叫她如愿。”
含绯依偎在她怀里，即便紧紧抱着最信任的领主大人，她仍然止不住地打颤。
幼年遭遇的那些……她以为早就在风平浪静的生活里淡去了，却没想到只要一个契机，竟还能完完整整回想起来。
溪云和她挨得近，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畏惧，不禁眉头微皱。
小家伙十五岁之后，就很少向她撒娇了，也不会再像这样靠在她怀里，抱得这样紧。
想到小家伙在帖子里说的话，溪云凑到她耳旁，轻声问：“你当真想和吾恋爱么？”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含绯身体一僵，慌忙松开手，正要逃远点，却被溪云捏着尾巴根捉了回来。
“只是一个晚安吻，就让你高兴成那样？”溪云开了床头灯，再问，“倘若吾以后真带你逛街、看电影，与你约会，你岂不是欢喜疯了？”
床头灯亮了，柔和的白光映在二人脸上，含绯脑中也一片空白。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结结巴巴地反问：“您、您说要和我……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吾就陪你做什么。”溪云微笑，“吾虽然不擅长，但若要学，倒也不难。”
“您是……在赌气吗？”含绯用更小的声音问，莫名更紧张了。
“吾只是不喜见你这副模样。”溪云松开手里的狼尾巴，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吾想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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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含绯os：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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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的名字取自唐代诗僧皎然所作的《溪云》
附上全诗：舒卷意何穷，萦流复带空。有形不累物，无迹去随风。莫怪长相逐，飘然与我同。
第25章 小徒弟五
听完这些话，含绯只觉内心有只土拨鼠，正在“啊啊啊啊”尖叫。
她着实没想到，领主大人主动起来的时候，居然会说这些话！
见她保持着呆滞的状态，溪云把手移到她的绒耳朵上，轻轻揉了两下，拇指摩挲起她额上的龙角。
小家伙以为她是被沉胥的话所激，才要和她做情侣之间会做的事，却不知她也动了谈情说爱的心思。
正是因为私心，她不止一次期望含绯在成年之后也能留下。
留在她身边，与她说话也好，向她学习也罢……她其实非常享受和含绯在一起的时光。
毕竟，不死者的伤痛与寂寞，只有不死者能懂。
揉狼耳朵的手忽然被捉住，含绯与她对视几秒，露出一个灿烂又纯粹的笑容。
“您如果要学，我愿意和您一起学！”含绯认真许诺，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
溪云微微一笑，关上床头灯，顺势拉她一起卧下，“睡罢，记得明早的拜师茶。”
灯熄了，含绯被她揽在怀里，两颊又烫起来。
她想起自己还是幼崽的时候，几乎每晚都会被溪云抱着妖身睡觉——领主大人好像特别喜欢她的妖身，毛绒绒的，抱着她的时候，还会把脸埋进狼毛里，贪婪地嗅上一阵子。
但是，像这样用人形和领主大人一起休息，还、还是头一回呢……
黑暗里，含绯看向已经闭上双眼的溪云，即便看不清对方此刻的神情，光是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她也十分满足。
晚安呀，我的领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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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华胥星海中央城，一座大楼里。
一名银色卷发的龙女正坐在办公椅上，抱着一台平板电脑，进行着一款时下最热门的MOBA游戏。
龙女的卷发很是特别，左右两侧及脑后各有一小股挑染的红发，梳在满头银发中，看起来耀眼又招摇。
她一局游戏还没打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来，咖啡放桌上。”银发龙女头也不抬。
办公室门打开，走进来一名穿着古式黑袍的赤龙族男子。
星盗泷诉端着咖啡进来，见她在专注地打游戏，忍不住叹了口气，凉凉地问：“沉胥大人，您怎么上盘龙星海的论坛去了？”
“游戏玩腻了，自然想看点别的。”沉胥话音刚落，就拿下一个漂亮的五杀，愉快地勾了一下嘴角，边操控角色攻向高地，边说，“怎么，那边查到这了？”
“这倒是没有，除了溪云，谁还能窥探得了您亲手布置的星海防护罩！”泷诉摇头，放下咖啡，忍不住提醒，“但您最好还是不要太惹人注意，咱们星海百废待兴，属下实在怕溪云率兵打过来……”
“你在教我做事？”沉胥动作一顿，毫不留情地打断话。
杀意和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直接将泷诉淹没，差点让他当场给这祖宗跪下。
“属下不敢！”他不敢久留，说完就走。
他还没走两步，又被沉胥叫住：“去把床也铺了，打完这局我就休息。”
离开领主的办公室，泷诉扶着墙，攥紧拳头。
半个月前，他和同伴们几番周折，终于来到这座华胥星海，耗尽几十年积攒下来的灵石，成功唤醒了被封印在这的一名上古龙族——能与玄龙溪云打个旗鼓相当的大妖，银龙沉胥，并奉她为华胥星海的领主。
然而半个月相处下来，他感觉自己唤醒的不是杀神，而是个沉迷游戏和追星，酷爱吃瓜掐架的祖宗！
根据泷诉整理的资料记载，在被溪云讨伐之前，沉胥始终以飞升上界为目标，为此不择手段，不管是改造妖族使其变成魔兽，还是利用这些合成兽发动战争，掠夺修炼资源，只要能达到目的，她都愿意去做。
恰好泷诉一直在研究“战争魔兽”，争取能够量产这种合成兽，迫切需要得到理论和实践的相关数据，这让他自以为和沉胥有着共同目标和共同语言。
可就在他给沉胥装了光腕、配置了笔记本、平板电脑等必要的通讯类电器，告诉她基本操作之后，先前还整天想着怎么招兵买马搞死溪云的沉胥，居然开始沉迷于网络了？！
打游戏还学得贼他娘快！
泷诉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沉胥醒来没多久，就骂骂咧咧地告诉他，她当年利用了玄龙溪云下的封印，得以侥幸存活到这个时代，却也因此被“天道”强行设为“秩序支柱”了。
她虽然获得了梦寐以求的长生，但也无法飞升上界，还不能亲自找人干架——杀戮会在她体内积攒戾气和寒气，攒多了她就得为了化解它们，不得不进行长期沉眠，长生的体质也有概率会被“天道”收回。
她毕生所求的飞升之路，直接被“天道”掐没了，架也不让打，小弟们又菜，还不如宅在办公室打游戏呢！
但泷诉记得很清楚，当时沉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手就把星海的防护罩给开启了。
不管再怎么受限制，放眼整个华胥星海，沉胥依然是最强的，谁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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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盘龙星海的领主寝殿。
含绯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睁眼看到溪云的睡颜，瞬间红了脸。
梦里的溪云现出半截玄龙妖身，把她的人身缠得结结实实，从她的龙角开始，一路吻到她的护心鳞。
不管她怎么求饶，怎么挣扎，都没法挣脱溪云的束缚。到后来，她反而主动效仿溪云的动作，极其大胆地亲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还没学习更深层的理论，哪怕是做梦，她也只和溪云进行到这样。
即便这样，含绯一觉醒来再看溪云时，眼神已经不对了。
回想起自己昨晚那个胆怯的吻，含绯再度鼓起勇气，趁着溪云还在沉睡，忍不住把脸移过去，缓慢又小心地朝她靠近。
正当她即将吻上溪云的唇角，忽然听到“嗡”地一声长响，似乎是光腕的振动模式正在起作用。
——是溪云的振动式闹钟响了。
吓得含绯立即缩了回去，扯过被子盖住脸，只觉双颊烫得不行，热得她有些发晕，既害羞又悔恨。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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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含绯：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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