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点点头:“好听。”如儿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下文,又追问道:“然后呢?”小天反倒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再次点点头:“很好听。” 季如莘一时有些失望,如果是以前,小天肯定会细细地描述着自己听到的声音,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而现在,却只剩下好听二字。 小天的心里又何尝没有感慨,她刚才一时发愣,就是回忆起了以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人,她以前可以没有包袱地随口胡诌,因为她知道哪怕她说错,如儿也不会笑话她。可是现在不同了,如儿已经恢复了,如儿的琴技又大涨,自己再胡诌,也只会留下一个无知的印象。 两个人坐在那儿,一时有些尴尬。一个想听胡诌,一个害怕胡诌,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季池柔打破了僵局。 季池柔跑过来,一定要跟妈妈一起弹琴。季小天赶紧起身把柔儿抱上凳子,让她和如儿两人并排坐着弹琴,而自己却默默走到了一旁。 季如莘跟柔儿弹着琴,又回头去看小天,看她正拿着手机坐在一旁,又转回了身。 两个人倒是很有默契,都没有再提起弹琴的事,只不过这件事依旧像一根刺,扎在两个人的心里。如今,季如莘要参加的晚会宴席也多了起来,有时候小天陪着她一起去,有时候小天只是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去接她。 而有几个公子哥正铆足了劲追季如莘,甚至当着季小天的面也毫不收敛。季小天看着他们的张扬和自信,恨不得在宴会上举办一个运动会来找回自己的场子。也因此,她面对季如莘的时候,越发安静了。 季如莘发现了这点,但她因为先前弹琴的事,只以为季小天渐渐开始没有那么喜欢她了,她有些嫉妒以前的自己,可以那样肆无忌惮拥有着小天全部的热情全部的爱,而如今的她却只能贪恋余温。 她也想像以前那样任性,质问她到底怎么了,质问她自己哪里不好了,质问她是不是还最爱自己。可她又有些害怕,害怕听见她不愿听见的答案,害怕因此把人推得更远。 两个人平日还保持着以往的亲密,只是都发觉内心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她们甚至都不敢主动提及内心的感受。 最近,季如莘因为生意上的事,跟王氏集团老总的儿子联系较多,也一起出去过很多次。有时候,小天去接她,看他们一起朝自己走来的样子十分登对,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情绪还是没忍住。 坐在车上,小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其实,你跟王文也挺配的。” 季如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小天会这样说,只不过这些日子来,她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导致正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她的小天误解加深。 季如莘面无表情:“是吗?” 小天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其实,你如果遇到了更好的,不用在意我,我能理解的。” 季如莘转过头看她,小天心虚地不敢和她对视。季如莘心里冷笑一声,理解?理解个头。但她忍住了,她倒是想看看季小天现在的心里她还占多大的位置? 季如莘转回头:“那也好,你送我去滨城别墅区吧。” 季小天也是没想到季如莘就这样答应了,鼻头酸得差点就要落下泪来,有些怀疑是自己误会了:“你跟别人约好了?” 季如莘哪里有约,但她为了气小天,已然不顾这些:“对啊,就是你觉得跟我很般配的王文。怎么,你现在有意见了?” 季小天尴尬地笑了一声,换了线路,朝着滨城别墅开去:“不是,我就问问。”说完话,她都想给自己一拳,自己怎么就怂成这样了?竟然还真要送媳妇儿去跟别人约会?可是,如果如儿注定不属于她,那她也强留不得。 到了滨城别墅区,小天照着季如莘的指示很顺利地到了目的地。小天看她这么熟悉,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别墅是季如莘偷偷准备的,想着给小天一个惊喜,里面的装修也都是亲自过目的,当然熟悉。季如莘进了别墅,在门内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小天有要冲进来的意思,走到二楼一看,呵!这人竟然走了! 季如莘气呼呼地靠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思索着怎么把人骂回来。只是她思来想去都不太行,在她终于想出一些头绪来时,就看见有车往这边开来,是小天的车。 季如莘走到窗边,看见小天把车停在门外,心里一喜,想着这人总算是忍不住了,自顾想着待会儿要怎样闹脾气,让小天好好哄哄,谁知一直没等到人下车。 小天刚才是回家把季池柔送去了赵丹那儿,让赵丹帮忙带一晚上。她还是不放心扔季如莘一个人在这里。虽说现在的季如莘本事大极了,可她还是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她决心在楼下守着,如果季如莘不开心了,不乐意了,她能立马过去帮她。 于是,一个在车里等着人从房子里出来,一个在房子里等着人进来。 季如莘索性搬了一条椅子,坐在床边,守着小天,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进来。以前性格也挺火爆的一个人,竟然在门口等着自己媳妇儿给自己戴绿帽?她什么时候这么出息了?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好不容易等到小天下车了,季如莘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正想着待会儿该说什么,却见小天坐在了路边上,看样子是坐在车里坐累了。 季如莘索性关了灯坐回椅子上。小天看到楼上的灯熄了,心里咯噔一下,朝着二楼的房间看了又看。季如莘看她看过来,倒是也不怕,这个玻璃,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 小天没看见什么,心里也有些庆幸,她也不知道万一自己看见了季如莘和别人抱在一起,她会不会把车砸了。 季如莘看着小天坐在路灯下专心等着,也不玩手机也没有走来走去,只不过时不时抬手拍拍蚊子。两人僵持到天边露出微白,终究是季如莘没忍住,拿起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她看见楼下的小天被手机铃声惊得站起,又十分慌张地接起电话,她接自己的电话向来是很快的。 “你进来吧。”季如莘没有说别的。季小天回头看了看二楼,还是熄着灯,她甚至猜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犹豫着:“这不好吧。”她上去会不会看见什么过于刺激的画面,她虽然在门口等了一夜,但还是无法接受亲眼看见季如莘和其他人的亲密。 季如莘生着气:“有什么不好的,上来!”说完就挂了电话,这还是她头一回冲着小天发火。季小天挂了电话,朝大门走去,大门竟然就这样开了,小天走进大门,里面空无一人,感情这大门还是遥控的,真高级。 季小天穿过客厅往楼上走去,特意把脚步声跺得很响,希望上头的人听见动静能稍稍考虑她的心情收拾收拾。可惜她并没有听见楼上有传来什么动静,这要么就是隔音太好,要么就是那两人根本不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心上。 小天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上了二楼,就不肯再往前走,打了个电话给季如莘:“我在二楼了,你出来吧。” “你不肯进来接我吗?”季如莘哪里不知道小天为什么会这样,她见小天相信她会跟别人一起,越发生气。 小天也有些急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有你过分吗?你都能送亲媳妇儿来跟别人约会了,还说我过分?”季如莘的声音穿过门板传到小天耳朵里。 小天想着,这表面的和谐终究是难以维系,既然都撕破脸了,还是当面说清楚吧。于是也就昂首挺胸地朝卧室过去,自己算起来还是个捉奸的,怕他们干什么! 打开门,屋子里很暗,只有季如莘站在床边,小天有些诧异,往四边看了看:“人呢?” 季如莘也没好气:“你找谁?西门庆?” 季小天一时回忆起当初季如莘对潘金莲那天真的解读,嘀咕了一句:“西门庆也不一定是坏人。”季如莘气得忘了以前那个季如莘也是自己,见她宁肯相信以前那个季如莘的鬼话,也不肯相信自己正正经经的话,心酸万分,甚至觉得自己万不该恢复心智的,永远那般该多好。 “让你失望了,就我一个人。”季如莘气到极致,反倒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季小天又惊又气:“他放你鸽子了?”自己在外面等一晚上没什么,那个人竟然让如儿等了一个晚上,看来是先收拾。小天已经在脑子里构想了,怎么找人去套麻袋,要替如儿出这口恶气。 季如莘走到小天跟前:“是!我等的那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个晚上都没有进来!以前把我捧在手心的人就这样扔我一个人在房子里一整个晚上!”怒气冲冲地说完这两句话,季如莘竟然晕了过去。 季小天赶紧抱住她,没让她倒在地上,又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惜季如莘没有醒来。季小天害怕极了,赶紧把人抱下楼,开车把人送去医院。 小天又急又怕,直到医生检查完说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进食,能量不足,加上急火攻心才晕过去的。 小天放下心,坐在一旁守着。她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季如莘根本没有找别人的心,是自己乱猜测乱说话惹她生气了。是呀,如果她真的有心不要自己,季家肯定一早把自己赶走了。 小天盘算着等如儿醒来该怎样好好道歉,好好说一说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没想到医生走来递给她一张化验单:“病人怀孕了,还吃得少,难怪能被气晕了。” 小天看着化验单消化着上面的信息,已经有了季池柔,她也不算毫无经验,自然也看得懂这张化验单上□□裸地显示如儿已经怀孕。 小天愣了半晌,欣喜万分。她倒不认为季如莘会偷偷摸摸就给自己戴绿帽了,倒不是她自信,而是她认为季如莘没必要这样,她相信如儿要踹了自己再简单不过了,自己也没啥值得她费心思去偷偷摸摸的。 小天看如儿还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又走到一边给以前帮她们怀了柔儿的专家打了电话。那个专家也十分吃惊:“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可能性很低很低,当时我觉得你们能怀上一个已经是万分幸运了,没想到还能见识到奇迹。你们哪天有空来我的研究院,我好好给她检查检查。” 小天放下心来,连声道谢,又乖乖地坐回位置守着,心里想着要做些什么吃的给如儿补一补,这动不动就晕倒,实在太吓人了。 季如莘醒来的时候,小天十分热络地倒来开水,要喂给她喝。季如莘看她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一时有些愣神,难道跟小天的那些不快都只是一场梦? 小天看她盯着自己也不喝水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思索,心里咯噔一下,她该不会又把心智给晕丢了吧。小天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如儿,小丁交来的方案哪里还要修改吗?” 季如莘哪里看不出她的试探,往日她从来不会管这些,难怪她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原来是以为自己晕了以后又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心里哪里还开心得起来,冷笑一声:“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季如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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