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等着你,你说吧。”左情安静了一会儿,等待纪舒开口。可这会儿她脑袋都是乱的,也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自己的思绪。她会约左情出来,当然是想找个人说说自己和温岺秋的事,也想得到一些中肯的建议。左情是纪舒暖之前接洽的一个客户之一,虽然是个Omega,但和她相处起来并没有太多拘束,也是纪舒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想询问左情Omega的心理,可人都来了,她才发现,自己问左情似乎没什么用处,这人的想法和普通的Omega不一样。尽管如此,纪舒暖还是把自己和温岺秋的事给她说了,当然中间省略了温岺秋的名字,只用喜欢的人代替。 “我说,你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说这种婆婆妈妈的事。纪舒暖,我算是发现了,你不仅外形不像Alpha,就连作风都跟个Omega似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去告白啊,瞒着不说算什么?别扯那些什么狗屁的做不成朋友这种话,如果你一直不说自己的心意,用朋友的关系和她相处,那之后难过的还是你。老娘说完意见了,现在要走了,你要是真喜欢那个Omega,就给我立刻去告白。”左情嘀咕了一大堆,随后把纪舒暖往旁边一推,自己大摇大摆得离开了酒吧。看着她就这么走了,纪舒暖没有马上走掉,而是坐在远处,喝着剩下的酒,仔细思索着左情说的话。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不过心里还存着犹豫,才没有切实去做。她很清楚以朋友的方式陪伴在温岺秋身边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无法做到看着温岺秋幸福,自己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告白,是唯一的出路,也没有退路。纪舒暖想清楚之后,也离开酒吧,她没有回去温岺秋家里,而是给对方发了消息,说自己今晚会留在公司睡。她现在还是不太想见到温岺秋,因为她害怕自己见了那人,好不容易确定的决心又会动摇。加之在公司,她也能更好的想清楚该怎么告白。 打定主意后,纪舒暖借着酒劲,睡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打开手机,发现自己昨晚发了消息之后,温岺秋始终没有回复。消息那栏安静的躺着自己昨晚发的话,仿佛石沉大海一般。纪舒暖皱眉,她想温岺秋大概是太忙了,大概是为了工作并没有看到是自己的消息。 纪舒暖在休息室的浴室洗了澡,将手机调到新闻页面,然而,才刚转频,一则视频消息猛地弹出来,且就像是中了什么病毒一样,那些消息接二连三得由不同的媒体发出,几乎在一瞬间就占据了手机整个页面,将机器烧得发烫。不断推送来的视频里,主角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温岺秋。在画面里,她和一群人坐在酒席上,视频不算高清,纪舒暖还是能一眼看出,温岺秋身边的男性Alpha,就是那天在宴会上和温岺秋相谈甚欢的南凯,标题还写着温岺秋参与南家家宴,疑似好事将近。 视频的后部分是记者今天早上的采访,可以看出这些媒体只要嗅到一点风声,就像是闻到了肉的狗,迫不及待的黏上去。他们在南家堵到了南凯,询问他和温岺秋是不是要订婚了。视频里,高大的Alpha被问及此事,却只是暧昧得笑着不语,可这样的回答,显然给了媒体更多猜测空间,这也是新闻发酵的爆点。于是乎,各大媒体都争先报道着南凯和温岺秋的婚事,明明两个当事人还没开口澄清,媒体却好似已经迫不及待得把婚事定了一般。接下来媒体询问了什么,或是温岺秋和南凯说了什么,纪舒暖都仿佛听不见了。嗡嗡的耳鸣声在两只耳朵里剧烈的作响,仿佛机器崩坏的前兆,发出最后的悲鸣。 纪舒暖不想相信温岺秋和南凯有关系这件事,也不想妄加猜测什么。可是…南凯暧昧的态度,还有两个人对婚事的避而不谈,反而更加值得怀疑。纪舒暖不认为温岺秋会这么一声不吭得和南凯在一起,可事实上,对方也从未和自己说过她的感情状况,所以她和南凯也不是不可能。温岺秋,真的会和和别人订婚吗?纪舒暖惨白着脸,脑袋里不停得重复同个疑问。她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破碎的残渣砸在脚上,将脚面划出一道血痕。她顾不得疼,而是立刻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颤抖着给温岺秋拨去了电话。 她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立场去质问,她只是想听到温岺秋的声音,想证明自己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没错,媒体最爱捕风捉影,最喜欢胡乱猜测,也许视频是假的,是合成的,也许篡改了说话内容,也许…温岺秋和南凯只是朋友关系。 纪舒暖失焦的眸子直直得看着面前的地面,等待温岺秋接通成了唯一的救赎。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声连续的等待音,仿佛故意折磨纪舒暖一般,缓慢又绵延。在等待近一分钟后,通话终于被接通。温岺秋如常的声音传来,纪舒暖只是听着就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我…岺秋,是我…你在做什么?今天公司忙吗?”纪舒暖呼吸急促,声音断断续续,她无法直接去询问对方是否订婚的隐私,但是她想,只要旁敲侧击,得到一些蛛丝马迹,就可以证明一切的猜想到底是真是假。 “今天不太忙,我刚好也在想你。阿暖,我想以私人的名义,找你帮忙设计一套首饰。”温岺秋的声音很轻快,而这句话在纪舒暖听来,不亚于刀刮雷劈。她很清楚,温岺秋平时并不习惯带首饰,只有出席活动时,才会佩戴,也仅仅是为了和礼服相称。可现在,她忽然要自己帮忙设计一套首饰,纪舒暖想,这套首饰肯定是戒指,是温岺秋用来订婚的婚戒吗?纪舒暖脑袋里乱作一团,刺激带来的疼让她难以思考,甚至连意识都是恍惚的。温岺秋在电话对面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甚至在对方没说完之前就忽然切断电话。 温岺秋听着传来的忙音,她将通话界面关掉,调整到监控器的视频。紧接着,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纪舒暖用手捂着头,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也使得她看上去更加清瘦。肩膀颤抖着,用手不停抓着那头长发,随后,她用手胡乱摸了摸脸,整个人忽然蜷缩在沙发上,脆弱又无助得颤抖。视频很清晰,就连纪舒暖的哽咽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温岺秋看着她此刻痛苦的模样,心里却没有计划得逞的快慰。她用手摸着刺痛的胸口,感受着此刻的疼惜与难过。这种痛,她不是第一次体会了,曾经,她品尝过更加痛苦的滋味,她失去过阿暖,现在的疼和那时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她要让阿暖更疼,让阿暖体会到自己品尝过的绝望,这样,阿暖才会乖乖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想着,温岺秋给纪舒暖打去电话,另一面看着视频里纪舒暖的样子。这人见是自己打来的,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又犹豫许久之后才接通。 “阿暖,我刚刚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忽然断线了?”温岺秋明知故问,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情的刽子手,把阿暖的心放在案板上凌迟。温岺秋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想阿暖乖乖的,想阿暖只属于自己,这是计划,也是惩罚。计划是自己的,而惩罚,是给她们两人的。 “我…对不起,我刚刚有些事,怎么了?”纪舒暖努力保持着声音正常,尽管鼻音严重,但她还是侥幸希望温岺秋听不出来。殊不知,在电话对面的温岺秋,早就戳穿她的伪装。 “没什么,我是想继续刚才的话,阿暖愿意接下这单吗?虽然是私人名义,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不会让你白做。”温岺秋柔声说着,语气里的轻快很明显。可这句话在纪舒暖听来,却比刀子来得还要锋利。她抓着手机的指甲向内用力弯钩,力道大的几乎要将手机屏幕保护膜刺破。“你是说,你希望我…为你设计这套首饰吗?”纪舒暖听到温岺秋的话,忽然嗤笑出声,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好像从头到尾,她就是独角戏中唯一的演员。一直是在她在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得认为自己和温岺秋是有可能的。可现在呢?对方用最简单平淡的态度,轻描淡写的花语告诉自己,她们之间,只是朋友罢了。 “当然,我很喜欢你的设计,如果戴着阿暖为我设计的首饰,我会更开心。”温岺秋红着眼眶,浅笑着说出这句话。她庆幸自己比阿暖更能忍耐,不会泄露出任何细微的差错。 “好,我来设计,我还有些事要忙,先挂了。”纪舒暖说完,迫不及待得挂了电话。她颤抖着手拿出烟放在嘴里,那根烟却忽然掉在地上。 下颚泛着异样的酸疼,纪舒暖呆滞得摸上下巴,这才发现,那里不正常的抽搐颤抖着。原来,是自己忍耐泪水忍得太厉害,竟然连感觉都失去了。意识到这点,纪舒暖用手托着下巴,下唇上豁血的伤口将手指染红,纪舒暖摸着上面生生咬出的牙印,在这时候,终于哭出来。
第67章 饲料·67 “纪总监,你还好吗?”李婧把手里的咖啡放在桌上,用手挥了挥面前缭绕的烟雾,屋子里的烟酒味依很呛人。她轻拍着趴在桌上睡着的纪舒暖,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最近第三次发生。这段时间,纪舒暖每天都留在画室里,李婧作为她的助理,每天都负责给纪舒暖带一日三餐。起初李婧也和所有公司员工一样,以为纪舒暖是接到大单,才会在画室加班,忙得连家都回不去。可渐渐的,李婧发现了一些端倪。她每天来送早餐,总能闻到画室里过重的烟酒味,尽管房子里开了空气净化器,残留的味道依旧很清晰。 李婧是公司里和纪舒暖接触时间最长的人,所以纪舒暖这阵子的反常,也只有她能看得出来。纪舒暖这阵子过得很难,之所以用难这个字,并非她工作上的困难,而是李婧觉得,纪舒暖脸上强颜欢笑,可眼睛里的光却暗淡得几乎要瞧不见了。 她接了很多设计单,每天埋在画室里,很少出来。李婧送来的一日三餐,纪舒暖也只是吃那么几口,反而总是让自己买烟和酒送来。短短一个礼拜,纪舒暖瘦了一大圈。李婧作为助理,偶尔忍不住会关心她几句,纪舒暖却总是笑着说没什么,直接阻绝了话头。 “已经早上了?”纪舒暖揉着脖子,从桌上起来。她抬起头对上李婧关心的视线,随后又低头看着面前的画板。 “是,刚好8点钟了,纪总监这是你的咖啡。”李婧把还热的咖啡推给纪舒暖,后者接过却没喝,把一个磁盘交给自己。“这是昨天的稿件,我已经设计好了,你去拿给王洛。”纪舒暖看出李婧想对自己说什么,也猜到无非是让自己注意休息这种话,纪舒暖不想听,提前一步把人支开。见李婧离开,纪舒暖这才撑起僵硬的身体,一步步朝着画室的休息间走去。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傅裳璃给自己安排的这个独立画室。不仅给了她很大的创作空间,画室里间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之前纪舒暖嫌弃这个休息室太小,除了浴室和洗手间其他都没有,现在她却觉得,能在这种时候有一个栖息之地,倒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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