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阑沉默了很久。 记者不敢催,转着眼睛偷瞄了眼施聆音的脸色,耐心等着。 顾朝阑终于开口“之前在射击室的时候,她握着枪,问我敢不敢和她打个赌。” 施聆音眼波一动。 记者道“打赌?” 顾朝阑说“赌她能不能打中十环。那一刻,我觉得她很特别。” 记者看了看施聆音,说道“的确是呢,omega很少有敢碰枪的,施小姐的确是个很特别的omega。” 顾朝阑同样“深情”的看着施聆音,握紧她的手。 记者又问“那既然你们是相爱的,为什么结婚这样仓促?” 施聆音道“这是我要求的,因为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所以求婚的第二天,我们就办了婚礼。” 记者惊讶“还有求婚?” 施聆音笑起来“是啊,不过顾上将当真不是个浪漫的人,她的求婚其实就只有一句——和我结婚吧。” 说完施聆音还无奈的摇摇头,演得非常逼真。 半小时后,采访结束。 十分钟后,宴会正式开始。 这是顾朝阑的婚宴,但顾朝阑的亲生父亲并没有出席,来的是顾朝阑的继母董韵,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顾知濯。 董韵是个美艳丰腴的omega,穿着金色礼服,拢着披肩,很是优雅贵气,她带着刚过三十的顾知濯,过来和施聆音与顾朝阑打招呼。 “朝阑,聆音。”她一来就很大方的给了施聆音一个拥抱,放开又帮施聆音整理肩前的头发,笑容温和地看着施聆音说,“你今天真漂亮。” 施聆音笑着道“谢谢。” 董韵又慈爱地看向顾朝阑,先是寒暄了几句身体状况,叮嘱她要好好注意身体,接着又说起这几天的趣事八卦,游刃有余的掌控着气氛,完全不会冷场。 几人刚说到一半,田西小跑过来报告,石征快到了。 “首长来了?”董韵惊喜道,“快,我们一起去接。” 说着她领头,带着人一起去停机坪。顾知濯跟在她旁边,顾朝阑与施聆音在两人之后。 路上顾知濯忽然回头,瞟了一眼施聆音,又低着眼睛,扫视顾朝阑,扯着嘴角轻蔑嘲讽的一笑。 顾朝阑冷冷睨着顾知濯,未等她做出反应,施聆音就先奇怪道“知濯,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也分享给我呀。” 顾知濯拿余光瞧着两人“一点好笑的东西,说出来你们恐怕不会觉得好笑。” 施聆音道“是吗?我今天都没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倒是碰到了一个挺让人恶心的人,他笑得真是太难看了。” 顾知濯脸色立变,施聆音马上一脸关切“哎呀,怎么了这是,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顾知濯咬牙道“没有,我只是听到了一些,也很恶心的话。” “什么恶心的话?”施聆音疑惑说完,又惊讶地捂住嘴,“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恶心的人是你吧?天哪,我可没有,知濯,你不要误会我。” 顾知濯厌恶的怒道“施聆音,你还能再能再婊气点吗?” 顾朝阑冷声斥道“顾知濯,她是你嫂子,你给我礼貌一点。” 顾知濯道“明明是……” “小濯,”董韵拉住他,“你在人家的婚宴上胡闹什么?” “妈!” 董韵瞪着他嗔道“别忘了你爸爸出门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顾知濯火气立马收敛,藏不住得意地斜视着顾朝阑说“爸爸让我多担待二姐。” 董韵说“你还记得就好,你二姐已经够不容易了,你就别去给人家添堵了。” 两个人没藏着声音,施聆音听了个清清楚楚。 风头正盛,前途无量的时候,突然残疾,从此一落千丈,的确是非常不容易。 “没关系的。”施聆音笑着说,“他是弟弟嘛,不懂事我们也应该担待的。” 施聆音抓住顾朝阑的手臂“我之前也知道我们上将很不容易,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不容易是从小就有的。” 摊上这样的继母和弟弟,又怎么会容易。 董韵侧了一眼施聆音,笑着没接话。 一行人抵达停机坪,等石征的飞车队落地。 两分钟后,石征的车队抵达。 石征从车里出来,扫了一圈迎接他的四个人,他先对着顾朝阑点点头,再看向董韵,哼了声冷笑出来“怎么,顾继洪又在忙吗?” 整个西亚联合区,只有石征敢这样直呼总统的名字。 董韵笑道“最近在准备巡访和三区联合会议,是有些忙。” 石征冷哼,越过董韵径直往前走。 几人路上零交流,进了宴会场,又和和气气的站在一起,让记者拍下一堆大合照。 宴会的前三十分钟允许记者拍照参与,三十分钟后开始清场,所有记者和闲杂人等全被请了出去,并且严禁再拍照录影。 现在宴会才算真正开始,所有宾客不用绷紧神经注意言行,放松的各自活动。 顾朝阑有应酬,没带施聆音,施聆音在宴会上转了一圈,闲着无事,干脆摸回休息室补妆。 中途她撞见唐桥跟人掐架,顾朝阑于是又劝了个架。 唐桥在休息室这边上洗手间,出来时不小心撞到一个女alha,手上的戒指勾破了那人的蚕丝裙面,她道了歉,但那人觉得不够陈恳,要唐桥赔偿。 “关键是她让我赔条裙子也就算了,还索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就勾破了裙子,还要精神损失费?她这不是敲诈吗?”唐桥跟着顾朝阑回了化妆室还在愤愤的叨怨,“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施聆音一边补口红,一边随口说“万一人家是看上你了呢?” 唐桥切了一声“我才不能找alha呢,自大得要死,还总是想要控制你,而且她要是狂躁起来,不仅会影响omega发情期,还会折磨omega。” 施聆音抿了抿红唇“那怎么能叫折磨呢,那应该叫甜蜜的负担。” 唐桥说“我呸!甜蜜个屁,你忘了你发情时多惨了吗?你摸摸你后颈上的疤痕,还记得当时有多疼吗?” 施聆音一笑“可我现在已经不会发情了。” 她举起手臂,仰面闭着脸,特别做作地感叹“我现在——解放了!” 唐桥扔她一个白眼。 休息片刻,两人回到宴会场。 宴会场地分了小厅和外场,外场用来交际,跳舞和游戏,小厅是休息区。 施聆音走到小厅外走廊上,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休息区那边太安静了,几乎没人说话。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加快脚步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顾朝阑阴冷的嗓音。 “你再说一遍。” 谁惹顾朝阑生气了?还是在婚宴上。 施聆音两步跨进小厅里,正好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朝阑一把揪住一个男人衣领,嘭的一声将他掼在墙壁上,等他滑倒坐地,立即掐住男人脖子提起他的头,俯身盯着他涨红的脸。 一字一字,清晰而冷厉“我让你再说一遍。” 男人求饶道“对不起上将,我、我喝多了,胡言乱语……” 施聆音垂眼看着她,面色冰冷无情。 “你说施聆音是贱人,淫荡的婊子。”她复述男人的原话,“又骚又贱,是个被玩坏的脏东西。” 男人惊慌地用力摇头,满头冷汗“我、我我没有……” 顾朝阑面无表情,又气场锋利。 “你玩过吗?”她问,“碰过她的手吗?” 男人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一点都没有,头发丝都没有碰过。” 顾朝阑问“或者你看见过吗,她在谁面前做过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嗯?” 男人还是摇头“我只是……只是听说……” 顾朝阑道“哦,听说。” 说完顾朝阑抬起另一只手,一旁的尤映寒立马上前,将一把□□放在顾朝阑手上。
枪口一转,抵在男人头上。 顾朝阑就这样一手掐着男人脖子,另一手握着枪,指着男人的头。 “我也听说,你好像犯了点错。”顾朝阑问他,“所以现在怎么办呢?” 男人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哆嗦着说“我真错了上将,我错了……” 顾朝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漠然又不屑一顾,然后她开了枪。 一声闷响——血花刹那间绽放在米色的墙纸上,男人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 全场彻底死寂,鸦雀无声。 顾朝阑坐直身,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枪口和手指上的血迹,而后抬眸看向周围,冷淡平静地问“还有谁听说过吗?” 没人敢说话。 顾朝阑扔掉沾血的手帕“很好。”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施聆音僵在门口,怔楞地望着顾朝阑。 顾朝阑也看向了她,眸光动了动,她道“过来。” 施聆音抿了一下唇,然后勾起红唇,带着最温柔骄傲的笑容,走向顾朝阑。
第11章 施聆音走到了顾朝阑身边,顾朝阑牵住她的手,环视小厅里其余人。 “以后,有话要么当真我们的面说,要么,像他这样,”顾朝阑用枪指着男人的尸体,“永远也别说。” 众人白着脸噤声。 顾朝阑把枪扔给尤映寒,自己带着施聆音离开小厅。 两人回了休息室,顾朝阑在洗手间洗手。 施聆音跟到洗手间门口,看着顾朝阑的背影,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才笑着说“刚才谢谢你帮我撑腰呀,上将。” 顾朝阑低眉洗手,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得要死。 “不是帮你。”顾朝阑抬起眼,透过镜子盯着施聆音的眼睛。 目光锋利,直接,并且坦荡。 “那个人,我早就想杀了。”顾朝阑抽了张一次性棉手帕,缓缓擦着修长的手指,“跟你没关系。” 施聆音笑意一收,露出委屈的神情“你干嘛说实话,骗骗我不好吗?我本来很感动的。” 她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感动到准备以身相许了。” 顾朝阑现在已经对她的撩拨免疫了,表情都不回一个,操控着轮椅说“让路。” 施聆音伸出手臂,挡着她“不让。顾上将,我现在好想亲你呀,你能让我亲一下吗?” 说完她一脸期盼地眨眨眼,好像只是在开玩笑。 顾朝阑冷眼看着她“外面还有客人在等。” 施聆音死皮赖脸“就亲一下,又不是做一场,要不了多久。” 顾朝阑皱眉“施聆音,我没空和你闹。” 施聆音见势收敛,直起身,主动去推顾朝阑的轮椅“好好,我不开玩笑了。” 她推着顾朝阑出休息室。 唐桥一直在外面等,见到施聆音出来,立马往前走了两步,又畏惧地看了看冷脸的顾朝阑,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顾上将。” 顾朝阑点头回应。 施聆音推着她走过唐桥,同时说“你无聊就去找亚伦,我得和上将一起去陪客人。” 唐桥无语的翻了白眼,亏她还担心施聆音有没有被顾朝阑的血腥暴力刺激到,结果这女人很享受和这个暴力情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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