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书页来,见这一页用红笔标示着: 勿要动情,切记切记! 结果再下一页的开头就写着: 我不行了,她好可爱。 感觉心头被一只小鹿懵懂地撞了一下,岳烟强压住微妙的悸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呆怔半晌,还是团团的话才把她的魂给勾回来: “姨父姨父,给我讲故事嘛!” “哦哦,好,那姨父给你换一本故事书好不好?”岳烟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是那么勉强,“乖团团,把这本书放回原处去,啊。” 这本《影后黑化计划》还在手心里,尚且没被团团接过去,就听见浴室里的那个人在唤自己: “烟烟!烟烟救我!” 啪的一声,书直接吓落在地上。 “姨父你这么怕老婆的嘛?” 团团稍微有些鄙夷地说道。岳烟顾不上这么多了,索性就让书在那儿扔着,条件反射似的心虚地站起来。 鹿青崖的语气好像不太对,还喊她救命,岳烟根本来不及再想其他的,三两步就冲进了浴室: “姐姐,怎么了……诶?” 堪堪拉开浴室的门,一抹湿漉漉的温软就撞入了自己的怀抱。 岳烟也真是服了自己了,第一反应居然是反手抱住闯入怀中的人,而且还抱得紧紧的,一边抱一边安慰说“没事没事,我来了”。 然后,她才看清怀中的景象。 鹿青崖的身子本来就弹弹软软,此时刚在温香的浴水里浸泡过,晶莹的水珠顺着莹润的肌肤滑落。 她用手背半掩着面孔,像是被恶作剧吓到的小孩子,神情间透露着天真可爱的惊恐。 当然,要是她肯穿上点衣服的话,就更天真可爱了。 刚从水里出来,她浑身都赤|裸裸的,软软嫩嫩一身白肉,颤巍巍地躲在岳烟的怀里。 她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还无比认真地盯着浴缸底部那只小蜘蛛,整个人都如临大敌。 “烟烟,有虫子,呜呜呜……” 她揪着岳烟的衣领,害怕还非要看,蜘蛛每次动弹一下,她也跟着颤抖一下。 “没、没事的姐姐,我我我这不是来了吗……” 被温香软玉撞了个满怀,岳烟的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抓过一条浴巾给她披上。 鹿青崖战战兢兢地裹着自己的小浴巾,亲眼看见岳烟俯下身去,徒手将蜘蛛拈进手心,然后顺着窗口放到花丛的枝蔓上,目送着小蜘蛛离开才关上窗户。 处理好了这边,岳烟一回头,就对上鹿青崖奇异的目光。 姐姐这什么眼神?是在看我吗?我脸上有东西吗?岳烟挪个地方,鹿青崖的眼神就跟着挪个地方,然后岳烟就确信,姐姐确实是在用这种看奇行种的目光看我。 她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怎么了,姐姐?” 怔怔地看了半晌,鹿青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道: “烟烟,你是女人吗?居然不怕蜘蛛?” 岳烟:我他妈直接震惊。 “姐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她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揽住了鹿青崖的腰往墙上一抵,言语间非常激动,“姐姐,你可以怀疑我的智商和演技,但你不能怀疑我是男人!这是对我的侮辱!” 鹿青崖显然是被她的激动唬到了,丝毫不知道她这么激动完全是来自于心虚。 来自于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被鹿青崖知道,从而失去鹿青崖的恐惧。 凝视着眼前这双自己亲手描写出来的凤眸,岳烟忽然鼻子一酸,像只狐狸似的两只毛绒绒的大耳朵一耷拉,竟然没出息地哭鼻子了。 怔了好久,鹿青崖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搂着她哄道: “诶呀诶呀,姐姐也不是有意的。咱家烟烟是公主,才不是什么臭男人呢,乖啊……姐姐以后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岳烟委屈兮兮地抬起眸子,紧紧盯着鹿青崖的眼睛。鹿青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替她拭去眼泪,柔声哄道: “乖烟烟,不哭了哦。待会儿姐姐洗完澡,带着团团,咱们出去吃火锅好不好?” “嗯。” 岳烟做出一副被火锅哄开心了的样子,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其实心绪全然不在这里。 望着鹿青崖白皙的手,以及这双手的指尖上,还湿着的自己的泪痕,岳烟就忍不住心酸。 姐姐真好,姐姐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我不想失去鹿青崖,也不能失去鹿青崖。 从浴室出来之后,岳烟蹙眉思忖片刻,到沙发上去揉了揉团团的头说道: “团团,把那本书放回原处好不好?姨父再给你讲别的故事。” 团团有点不解,但架不住姨父说话有分量,还是颠颠儿地放书去了。岳烟赶紧上网搜童话故事,待会儿才好应对团团。 一边搜,一边暗自琢磨着。鹿青崖大概是发现自己是个小说人物了,而且是恶毒女配,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所以才想做出改变。 不过从目前来看,姐姐好像并没意识到我就是写小说的人,只是把我当作原小说的女主而已。 要是被姐姐知道,她的一切痛苦都来源于我……不行不行。岳烟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壳。 看来有必要启动那个方案了……岳烟搜着搜着,就关了童话故事的界面,随便下了个app,开始注册写手账号。 …… 柳兰因没说谎,她是真的有个应酬要参加。只不过不是什么商业应酬,而是老同学聚会。 说是老同学聚会,但她的身份和交际圈摆在那里,不如叫“酒色之徒纨绔二世祖喝酒大会”比较妥帖。 她们这帮人,就是社会上被仇富群体狙得最狠的那帮人。仗着父母留下的几个臭钱,天天吃喝玩乐泡酒吧,这是实情。 但是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家里的企业,想做画家、钢琴家的也被家人薅回来经商,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扛起家族荣誉、面对一众居心叵测的商界老狐狸,连个真情实感不涉及利益的恋爱都谈不了,这些也是实情。 尤其是在最后一点上,对于柳兰因朋友圈里这帮又优秀又漂亮的年轻美人来说,简直是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话题。 柳兰因自己倒是挺清醒: “所以干脆就不谈了嘛,又不能动情,又有各种麻烦。像我这样花钱买点笑,人家还哄着你,绝对不带吵架拌嘴的,多好。” 说罢,将一整杯烈酒都干了,火辣辣的灼热顺着咽喉流进胃里。 同桌的几个小姐妹有点喝上了头,扶着她的肩膀哭道: “兰因你给评评理,我对我男朋友不好吗?他和我在一起,竟然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还有辞柔,她比我更惨,她男朋友就是看准了她雅思考得高,和她谈恋爱就是为了学英语……”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柳兰因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喝大了的女同学披上。 这帮人的酒量都没有她好,奈何人菜瘾还大,没喝多一会儿就全倒了。柳兰因像个寂寥的高手,立在酒桌之巅,和这帮醉鬼面面相觑。 麻烦啊,待会儿还得把她们一个个送回去。都是些小姑娘,总不能让她们喝醉了还自己回去吧? 想到这里,她要给司机打个电话。酒吧里太吵了,只好走到安全通道里,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没想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居然还有别人在这里躲清静。 偌大的安全通道里就这么两个人,柳兰因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那是个女人,眉眼的氛围有点像鹿青崖,是那种淡如水墨留白的长相。但是比起鹿青崖那股清峻风骨的意味,这女人要温柔得多了,像是被社会毒打……哦不,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鹿青崖。 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像柳兰因这种大忙人,想不起来的当然就不想了,否则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刚点开通话界面,还没找到司机的电话,就听见那个女人也在打电话: “您好,我约辆车,大概一个小时后到华奢酒吧……” 话音未落,一张脸就凑到她旁边来,唬得她一下子按住了话筒问道: “什么人?” “小姐姐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这就被我吓到了,”柳兰因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么,我长得很丑吗?” 见同样是个女人,她的警惕心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后退了几步,盯着柳兰因反问: “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胆子很大?” “拜托,你都喝多了,还敢坐陌生人的网约车,这还不算胆子大?” 柳兰因给点阳光就能灿烂,满脸笑容地说道。 女人微微蹙了蹙眉,连生气的样子也不凶: “油嘴滑舌。” 柳兰因趁机又靠近了些: “我是油嘴滑舌,但我人不坏嘛。小姐姐,反正都是坐车,不如坐我的车回去?” 时代进步了,连调戏妇女的流氓都不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了,这家伙怎么还傻里傻气的?女人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劝道:
“看你年纪也不大,一表人才的,找个工作好好干,别在这种地方虚度时光。” 你不也在这儿喝酒呢吗,还说我?柳兰因觉得好笑: “小姐姐,你这么喜欢说教,别是个老师吧?” 可能是她的错觉,提到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女人的肩头似乎轻颤了一下。 不过柳兰因没有太留意这些细节。她的酒精也有些上头了,所谓酒壮怂人胆,喝多了难免就死皮赖脸起来: “不过你这样挺好的,温温柔柔地说教。要是早有人规劝我,我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 说罢就扶着栏杆干呕了一下。女人本来都打算走了,听见她干呕,竟然又折回来,抚了抚她的背。 听她这样说,女人似乎轻叹了一声,低声问道: “怎么,你父母不管你吗?” 柳兰因脸上发热,就把脸贴在了冰凉的金属栏杆上,整个人以一种很神奇的姿势扭曲着回答道: “他们管我个屁!我亲妈人老珠黄了,我爸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我,就喜欢那个小狐狸精和她生得崽子……呕……要不是那个狐狸精就会花钱,不会经营公司,我还能有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机会?呕……艹,喝多了,难受死了。” “好了好了,别发牢骚了,回家睡觉去吧。” 女人无奈地说道。 柳兰因却理直气壮地支棱了起来: “我家司机去送我那帮朋友了,没有人接我。” 女人一怔:“那你怎么办?” 柳兰因:“我和你坐网约车呀!” 女人被她气乐了: “刚才不还嘲笑我,说这样不安全吗?怎么现在要和我一起坐了?” 始作俑者却大言不惭,把袖子一撸,底气十足地说道: “你傻啊,自己一个人坐当然不安全了。有我在,我能保护你啊……呕……” 刚说完,又趴在栏杆上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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