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元盛当真是不识相,姚湘被他的话激怒了:“爱卿如此为皇家考虑,反倒是朕不识好歹了。” “臣不敢。”元盛终于意识到不对,诚惶诚恐的起来。 “既然不敢,以后这话就别再说了。”姚湘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朕忽然想起,你已经有五十岁了,也该归家养老了。” 元盛面色惨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一声“退朝”响起,同手同脚的离开了金銮殿。 赵阳被留了下来。 “赵将军。”姚湘平和的道,“今日留下你,是想说说婉婉的事情。” “陛下。”赵阳面色有些尴尬,“婉婉一事属实丢人,但臣还是想要为她求情。” 姚湘笑了笑:“不必求情,朕并没有打算真的处罚她。” “谢陛下。” “朕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个男人,你怎么看?” 赵阳叹了一口气:“已经这样了,若是对方家世清白,就让他们在一起。” 该丢的脸已经丢尽了,若是女儿喜欢,就这样吧,也算是有了依靠。 “您知道那人是谁吗?”知道对方肯定不知道,姚湘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赵阳摇头。 姚湘便说:“那人……唉,朕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站起来想了想,出去了:“安成,你来和赵将军说。” 又道:“赵将军,这里一个时辰之内不会来外人。” 赵阳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是。” 姚湘便走了,出去便看见了方果,霎时便笑了:“你怎的在这里。” “我等你啊。”方果往里张望了一眼,悄声道,“他不会被打死吧。” “不会的,哪有那么可怕,赵将军其实也是个和善的人。”姚湘握了握爱人的手,“等多久了?” 方果道:“没有多久,才过来。” 想了想,方果又说:“若是你的父母还在世,我是不是也会像安成一样艰难?” “不会。”姚湘想都不想的道,“不是你也会是其她姑娘,届时他们会为难我而不是你,再者,世人本就对宦官抱有偏见,认为他们不完整,所以谁的爱情都不会比他们更艰难。” 方果显然抓错了重点:“你只喜欢女子?” “当然。” “若我是男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姚湘道:“不一定,而今你我皆是女儿家,我喜欢你。若是假设你是男子,我也就不一定还是姚湘,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身份,怎样的性格,又怎么能断定是否会喜欢你?” 方果不想听对方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敛眸道:“就而今的形式,你发现我是男子,如同我发现你是女子一般,你会如何?”
第34章 3.4 姚湘犹豫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只喜欢女子,所以若是方果是男子,她绝不会生出那般心思。可若是先有了那般心思,再知道对方是男子…… “我不知道。”姚湘认真道,“也许,会为了你而改变吧。” 有这个可能性便够了,方果也不强求很多。她和姚湘在一起,原本就很令她满足了。再者,这一世她也不可能变成男子,这个假设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 “你就不能骗骗我,让我开心一下吗?”方果嗔道,“你这样说,多是伤人啊。” 姚湘笑了笑,从善如流的改口:“不论你是男是女,是什么样子,我都只心悦你。” “我也是一样。”方果莞尔,感觉人生美好不过如此。 只要姚湘可以在她身边,那每日都是美好而快乐的。 “后宫无后不便管理,我打算封你为后,你意下如何?” 虽然而今她的后宫就方果一人,封后也只是个仪式,虚名罢了。可她还是想要给对方这个名分。 “当了皇后是不是会很忙啊?” “不当也是你来忙,难道你想让我主内又主外吗?”姚湘掀起眼皮,眸光潋滟。 方果抿唇:“那就当吧。” “皇后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瞧你,好似朕在逼你似的。”姚湘捏了捏她的脸。 方果只是怠于管理罢了,她亲了亲心上人的朱唇:“我也很高兴的。” 从此之后,她就是对方的结发妻子了。也是唯一的妻子。 几日之后,赵婉婉被送回了赵家,安成则辞病还乡,也离了宫。 方果去了一趟赵家,是亲自去通知的。 “恭喜,你总算是皇后了。”赵婉婉真心的道,“我早就盼着这一日了。” 方果叹道:“我倒不觉得比之前好,之前有你在,我不用处理后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轻松许多。” “我觉得比之前好。”赵婉婉心情显然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我更喜欢现在的日子,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不用装模作样,就是离信则远了些。” “我会把信则当成亲生儿子对待的,你放心。”方果顿了顿,又道,“你和安成……” 赵婉婉道:“过段时间就走。” “这样也好,再陪家人一段时间。”方果很为他们感到高兴,“你们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赵婉婉点头:“确实是不容易。” 方果想了想,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票:“你们要走了,送礼物你们带着反而不方便,就通俗一些,送钱吧。” “不用。”赵婉婉下意识推辞,“我们有钱的。” “这是我和阿湘的一份心意。” 赵婉婉抿了抿唇,低声道:“之前一直没有告诉陛下,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们也只想过自己的日子,不想打扰别人。” “我明白,而且阿湘又是姚奕的妹妹,你不好说很正常。”方果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封后的时候,你们应当还在京城吧。” 赵婉婉想了想:“还在的。” “那你一定要来。” 她原本对当不当皇后是无所谓的。但是当对方说了这件事之后,她便越来越激动,仿佛是要重新和对方成亲一般。 当年她进宫,那经历并不能算是成亲。这次封后,应该会有普通人成亲时的心情吧。 “我会去的。”赵婉婉能明白对方心情,“可惜我成亲时,你看不见了。” “也不一定啊。”方果想了想说,“兴许那个时候我有空,可以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赵婉婉摇摇头:“不会的,我们去哪里,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是下定决心要隐居了。 方果马上说:“那也没关系,到时候你们的新邻居新朋友肯定会祝福你们的。” 在赵家耽搁了小半天之后,方果才回了宫。 宫里正在为她设计新礼服,宫女总是拿各种问题来问她。 “您喜欢金色还是红色?这里是绣一只凤头呢?还是绣整只凤凰?” 这些问题有很多,方果烦不胜烦,最后自己画了图,让人照着她画的做。 姚湘听说之后颇觉好笑:“那些人太过重视才会有许多问题,你若是不耐热,可以让她们来问我。” “哪能再让你劳累。”方果摸了摸对方的眼角,“你这几日都有黑眼圈了。” 她要坐稳皇帝这个位置,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那些官员也不是好对付的。何况,还有外戚试图夺位。 皇帝这个位置一定会是她的,但毕竟她是女子。西楚没有这样的先例,要坐稳还需要费一番功夫。 “我不累的。”姚湘抱了抱她,轻舒一口气,“即使而今累些,日后也是值得的。” 方果又是动容有些心疼:“那些人肯定为难你了,可是我却帮不了你。” “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就是在帮我了。”姚湘轻笑一声,“今日晚膳我想吃鱼。” 方果道:“我等会儿就去给你做。” “嗯。”姚湘后退一步,“我还有事,先回御书房了。” 方果想着晚上一定要给对方多做些好吃的,便没有跟过去,而是去了厨房。 她做好了对方想要吃的鱼和其它菜,让人在锅里温着,准备亲自去叫对方吃饭。 结果,还没有走到御书房,就听见小宋的声音:“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方果心里一紧,几步冲了过去。 御书房门都没关,她径直冲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小宋站在一边,姚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抬眼看见方果,一诧:“你怎么来了?” “晚膳做好了,而且我刚刚听见小宋的声音了。” 方果担心的看着姚湘,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睡过去了,他还以为我昏倒了。”姚湘笑笑,对小宋道,“你出去吧。” 小宋应声出去了,方果关切的问道:“只是睡着了吗?你不要骗我。” “真的只是睡着了。”姚湘握住对方的手,打了个哈欠,“若真的生病了,肯定会叫太医来的。” 方果心疼的抱住了对方:“可你这些日子太劳累了,这样也不好,你若是困,就睡一会儿吧。” “可我还饿。”姚湘也清楚不能过度劳累,“等用过晚膳再睡吧。” 方果便点头,让人去取晚膳,自己扶着姚湘往寝殿走。 “你不必扶着我,我只是困,又不是残疾了。”姚湘好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的。” 方果却摇头:“你靠着我,可以省些力气。” 二人回到寝殿时,宫女已经把饭菜都端了上。 用过饭,方果便催促姚湘去休息。姚湘吩咐了小宋几句话,便往内室走。 可她刚走了几步便忽然捂住肚子,弯下腰,扶着旁边的桌子蹲了下去。 “阿湘!”方果蹲在她身边,急切的道,“怎么了?” 姚湘眼神涣散,虚弱的道:“肚子、肚子很疼……” 说着,她神色更加痛苦,手上青筋暴起:“叫闵仲来。” 方果回头看了一眼:“小宋已经去了。” 她把姚湘抱到了床上,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十分紧张,哑声问:“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好受一些?” “给我……倒杯热水吧。”姚湘说话都艰难起来,额上冒出了冷汗。 身后的宫女已经去到了热水端过来。 方果给姚湘喂了几口水,看见太医还没来,心里更焦急了:“怎么回事,那么慢吗?” 姚湘抓住了她的手,力气却渐渐小下去,但始终没有昏过去。 看着心上人虚弱的模样,方果心脏仿佛被人抓住狠狠捏了一把,一瞬间疼的不行。 在她眼里姚湘一直是坚韧的,也是强大的。永远自信有把握,没想到有朝一日,对方也会被人算计,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 可是她什么都不会,救不了对方。 好在闵仲及时赶到,方果慌忙让出了位置。 闵太医诊断后道:“陛下这是中毒了,要先催吐。” 说罢,他拿出一个绿药瓶,取出三颗药给姚湘喂了下去。 很快,姚湘便抑制不住的恶心,被闵仲扶着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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