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生日歌熄灯的时候,阮听时好像出去跟服务员交代了些什么。 所以,是特地给她准备的? 一方面,聚餐是为了放松,阮听时如果出言限制他们喝酒,便有些扫了大家的兴,另外一方面,她如果公然偏袒某个人,或者替某个人说话,势必会引起公司对某个人的闲言碎语,并不是好事,反而这种弯绕的法子比较能周全两者。 灯光下,郁桉缓慢眨了下眼,有股甜自喉咙蔓延到了心尖。 不知道是谁起哄,说寿星平常不是酒量好么,怎么连女生都喝不过,于是在各种煽风点火下,寿星执着的要同郁桉比酒量,似乎非要喝到其中一方醉了才罢休。 既然要喝,郁桉便喝罢。 她也挺愿意喝这果酒的,甜而不腻,她喝得也挺开心。 最后寿星喝得眼白都要翻出来了,从椅子跌到了地面上,大家笑着去扶起他,郁桉见状称自己也醉了,但实际上,她压根没什么感觉,就是喝了一肚子果酒,有点饱而已。 聚餐结束,郁桉走到门口时看到阮听时,阮听时带了下她的胳膊:“走吧,一起回去。” 郁桉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 阮听时没怎么喝酒,但沾了点,所以喊了代驾。打开车门,先让郁桉进去后座坐好,她才跟着上车。 反射弧好像慢了一拍,车子都要启动了,郁桉才扭头对阮听时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一起回去,不是更省车费吗?”阮听时倾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对方几绺垂落的发丝从郁桉脸上轻轻扫过,就像有根羽毛一样,在挠她的痒痒。 她能够闻到阮听时衣领上洗衣液的味道,以及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都让她鬼使神差的想起餐桌上喝的荔枝味的果酒,那股清甜,包裹着心房。 当时明明是岑莯坐在阮听时旁边的,如果她没有跟岑莯换位置,阮听时会不会也给岑莯这样准备呢?阮听时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好,还是只是对她一个人呢?或者只是顺手一帮,亦或者,是看在她是她室友的份上? 郁桉偏着头,看着车窗外恍恍惚惚的夜景,心想,阮听时是怕自己到时候喝醉耍酒疯,影响她今晚的休息?如果是怕麻烦,那刚才一直给她倒酒这事,也挺麻烦的吧? 默然轻巧的偏侧了下眸光,只见坐在她旁边的阮听时同样在看着窗外,郁桉半阖上眼,果酒喝太多了,打个嗝都是浓烈的荔枝味,似乎这会少量的酒精在她身体里才开始发挥作用,她有点困。 一路伴着低浅的瞌睡回到小区,郁桉意识还算清晰,就是反应变得有点慢,总是需要阮听时拉她一把她才能跟上来。 到家里,郁桉鞋没换就想往里走,被阮听时一把扯回来。对方这么一扯,郁桉顺势就倒了过去。 果酒度数低,她因觉好喝而贪杯,喝了这么多,酒量又不行,自然是有点醉意了。 她倒向阮听时,顺便揪住了对方的肩膀上的衣服,让自己不往下滑,阮听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女孩仰起浅茶色的眸子,雾蒙蒙的看向她。 郁桉笨拙的抬起指尖,覆在对方的唇瓣上,阮听时喉咙滑动,嘴唇动了动,最后轻咬了下她的手指。可能是感觉到一丝疼,郁桉缩回了自己的手,对着地板反省了好几秒自己这是在干嘛。 把喝醉的人半扶半拖到了沙发上,阮听时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果酒都能把你喝醉。” “好喝。” “好喝也不能喝那么多。” 郁桉看到沙发,是可以坐的,于是一屁股交代下去,却忘记阮听时的手还扶着她,由此将阮听时一并也带了下来。 阮听时手下意识撑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一瞬凹下去一个小漩涡,却还是不免压到了一些对方的身体。
第10章 滚烫、可你就是看到了 烟灰色的薄纱裙摆从郁桉露出的小腿肌肤上划过,带来一阵绵柔柔的痒意,惹得郁桉想动一下脚,奈何却被人所桎梏着,于是只好作罢。 阮听时的唇瓣在对方下巴处轻轻一掠而过,浓密的长睫在琉璃吊灯下缓慢的轻颤了一下又一下。 离得太近,阮听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但更重的是气息中夹杂着的荔枝味,包裹着一层层的暖热,朝她扑涌而来,随之起伏的胸膛,摧毁她所剩不多的平静呼吸。 好半晌,郁桉才说话:“姐姐?” 阮听时应了她一句,而后撑着沙发起来,用手理了理头发。 时针转到数字九,客厅门外的走廊传来三两人经过的动静。 郁桉坐了起来,随手将沙发上一个方方正正的抱枕,塞到了自己怀里抱着,下巴靠在柔软处,陷下去一个小窝,于是她又抬了抬下巴,双膝曲起,收拢在身体前,抱枕被她搁置在膝盖和身体之间,茫然的眼神中毫无焦点。 别人喝醉是放飞灵魂,而她喝醉后就跟丢了魂一样。 阮听时回眸看她呆呆的样子,透着几分不清醒的可爱,唇角在毫无察觉下挽了挽。 等到阮听时翻出醒酒药后,走到客厅看到郁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脚步轻盈的上前,停在沙发边,看着女孩被发丝拂过的白净脸庞,光线如水泽,隐隐在皮肤上波动而过。 “郁桉。”阮听时声音温和,喊了她好几句。 郁桉眼皮微动,却并未作出任何回应。看了几秒,阮听时拿来一床不过比毛巾面积打一倍多的薄被子,盖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进入书房,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会儿事务,眼尾眸光一撇,右下角显示时间已经十一点多,阮听时揉了揉太阳穴,关掉书房的灯。 客厅里,郁桉原本脸是朝着茶几方向的,这会转了个身,脸朝向了沙发背。 阮听时过去,轻轻摇了摇对方的手臂:“进去房间睡好不好?” “唔........”郁桉腿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些细碎的不明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在说什么,阮听时俯下身,将耳朵凑过去:“嗯?” 于是郁桉又没动静了,只剩下轻缓均匀温暖的气息喷洒在阮听时的耳廓周围,空气下的几根头发轻微晃动了下。 没再去打扰对方,阮听时把空调调低了几个度,怕对方会被热到,所以没有定时,紧接着将郁桉肚子上堪堪盖着的薄被子掖了掖,而后进去卧室洗澡。 月亮从薄纱般的烟青色流云中冒出脑袋,又缓慢的被流云吞没,时隐时现。 阮听时从睡梦中醒来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手臂翻到了另外一边,阮听时忽的想起,郁桉还睡在客厅,于是起床顺便去客厅上厕所的同时,看望一下对方。 郁桉喝醉后从始至终都安静得仿佛睡死过去,但阮听时就怕她半夜醒来,醉意还没完全褪下,从而预想到一些不太安全的,对方可能发生的行为。 客厅很安静,安静到阮听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房间里的灯光随着门的打开溢出来,从卧室门口这里逐渐减淡,但足矣看清睡在沙发上的人。 原本盖在郁桉身上的薄被子掉在了地上,对方一条腿已经露在了沙发边缘外,但睡得仍旧很熟,似乎一点没被阮听时房间的光线和开门的动静影响。 阮听时捡起被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给她盖上。指尖略过其手臂时,触碰到一丝冷意。她顿了下,转而用指腹轻轻蹭了下对方的手指,发现同样是很冰凉的温度。 于是她给郁桉换了一床大一点的毯子盖,连带其手臂一起遮掩在下面,转而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 客厅这个洗手间一般都是郁桉在用,所以里面放着的都是郁桉的东西。 里面很大,郁桉的东西不多,所以第一眼看去比阮听时卧室里的那间大很多,但其实并没有大多少,只是阮听时卧室那间放了浴缸。 看着偌大的洗手间,阮听时眼皮眨了眨,若有所思。 上完洗手间出来,阮听时膝盖不小心碰到了矮桌子上放置的一杯装有半杯水的水杯,尽数泼洒下来,弄湿地板的同时,连带她的睡衣裙摆也被弄湿了。 杯子没碎,摔在瓷板上,倒是发出不小的动静,阮听时下意识看了下睡在沙发上的人。
郁桉翻了个身,另外一条腿也露到了沙发外面,整个人欲掉不掉的,仿佛只要再动一下,就会翻到地面上来了。 她先进去卧室,到衣柜面前换衣服,打算等会把郁桉喊醒,去房间睡。 正当此时,郁桉已经身子一动,从沙发上摔到了地面。 没来及喊痛,郁桉先睁开眼,被茫茫的光线一照愣了神,光滑的地板延伸过去,还有个影子在动 ——郁桉怀疑自己在做梦。 而彼时的阮听时,并未注意到客厅的动静。 屋子除了郁桉再无其他人,而她又认为郁桉睡得沉,因而为了方便,她并未关上房间门,更没考虑到对方,不过在她换衣服的功夫里,人就滚下来了。 而郁桉在这边看到的情景则是: 女人的衣衫从肩膀滑落,堆积在脚踝,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在卧室偏暖的淡色光线下,如同月光在其上面披上一层柔霜。 四散的光线勾勒出纤细苗条的轮廓,好看的蝴蝶骨微动,像艺术家所作的油画。 郁桉第二反应,仍旧觉得自己在做梦,直到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瓷板,她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身体。 半低眸将手指抬了起来,堪堪抓了下毯子一角,又在瞥见对方斜侧身子时,优越的事业线,大脑在一段时间宕机后,突然启动了,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毯子一角。 她在意识到自己躺在地板上时,不是先起来,而是在拼命回忆,大致的记忆她都有,脑袋清醒后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外加眼前忘了躲闪,而看着对方穿上睡衣的全过程,她身体迅速升温了起来。 仿佛她躺的不是冰凉的地板,而是滚烫的火炉上。 对方脚步在朝她这边走来,白嫩骨头凸出的脚踝在她眼里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不是梦,闭上眼睛听觉更加灵敏,在这般寂静的环境下,能够清晰无比的听见对方的脚步停在了她旁边,而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挲和气息逼近的动静,郁桉便知对方蹲了下来。 阮听时蹲下先捡起了被子,而后看着地上的人微微蹙眉,似乎在担心对方这样容易着凉,又在思索这人怎么摔地上来了还能睡得那么沉。 想把对方给喊醒,却在伸过去手指的一瞬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阮听时愣了片刻,而后将掌心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刚才身上肌肤都还有点冰凉的人,怎么这会变得这么滚烫? 不仅额头,脸颊,也都比正常的人要更烫一点。 如果此刻客厅开了灯,那么阮听时便能够看到郁桉红得滴血的脸蛋。 郁桉内心活动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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