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接过酒杯,她突然回想起那年的守岁,她们两人也是这般面对面,手里各握一杯酒。萧鸾刚想要说什么,突然之间,身后传来杂乱的声音。而后有一仆役奔来,说道:“殿下!驸马他……”他话音戛然而止。 萧鸾默默饮下杯中酒,走到了一旁。那仆役匆匆过来,低声在萧韶耳语一番。萧韶闻言,又走到萧鸾身旁,颇有些歉意地说道:“六郎,家中有些事,阿姐得先走了。” “无妨。”萧鸾笑答,“待我归家,便来请阿姐喝酒。” 萧韶笑了笑,她伸手过来,如同对待年幼时的萧鸾那样,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转头对自己的侍从们道:“走吧。” 萧鸾看着萧韶上了马车,她恍惚里想起,其实萧韶幼时也与她的兄弟们那般学习弓马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个阿姐,开始不骑马,而是坐车了呢?萧鸾的心中隐隐有些哀伤,她想到齐霁真,又有些担忧起来,举起杯,将杯中酒饮尽,只觉得其中带着隐隐的苦味。 作者有话要说: 预祝大家节日快乐,为了庆祝明天的大年,有辆长公主的隐形车正在朝大家开来,因为是隐形的,所以只能靠大家脑补啦!!另外,明天留言的发红包哟~~~~~~~~ ============
第五章 各生欢喜 萧韶上了马车, 而那仆役则满脸是汗, 手不安地搓揉着。他是驸马的家仆, 此次是奉了驸马的命令, 才慌忙过来找的萧韶,只是他也没有想到, 成王殿下也在这里。萧韶沉着脸,放下了帘幕, 招来一个宫人, 低声道:“跟他去看看驸马有什么要事, 能解决的,便替他解决了吧。” 那宫人低眉顺眼地道了一声是, 走到那仆役身边。这仆役也是熟悉萧韶的习惯, 驸马出了什么事,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萧韶是从不会去见的, 顶多派个宫人去解决。也因此,驸马就越来越骄横, 也越来越暴躁。 萧韶知道这事怪不得驸马, 自成亲后, 她与驸马分居两处,她不喜驸马的通房丫鬟,尽管驸马并没有那胆子养妾室,可是这样和妾室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按住额头,她的一腔抱负, 就这么被一个男人横空打断,让她如何对驸马心喜。她拖延两年,不是没有没有想过办法,可惜都不成,因为不止她的父亲想让她嫁人,还有她的母亲和兄弟,都希望她能嫁人。她甚至羡慕齐霁真,哪怕也许她以色侍人,换来六郎的帮助。 萧韶回到自己的府邸,听到宫人传回的消息,说是驸马在外养了外室,外室嘴不严,四处宣扬,惹来驸马家中不满,召驸马回去打了一顿。萧韶静默片刻,冷笑一声,却不作答。她知道这是驸马家做给她看的。公主府与驸马府比邻而居,但公主却从不主动召见驸马,萧韶心中也清楚,对于驸马养外室的事,她早就知晓迟早会这样,只是她却对驸马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而有所不满。 萧韶命人上了酒,自己一杯一杯地饮下。自从嫁人后,她不再上朝,终日困于这方寸之地,也许比起其他妇人,她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自由,就连她的丈夫,也不敢直接与她作对,只能选择这样的办法。可是她就该安心吗? 萧韶低笑一声。 突然外面传来了问询声:“殿下,陈翰林来了。可宣见?” “宣。”萧韶道,“让她直接进来。” 不多时,陈瑾缓缓踏入房中,她才刚下朝,身上还穿着官服,衣裳与官帽都整洁而严谨。而萧韶则半卧榻前,衣裳半开,醉眼微蒙地看着陈瑾。 “臣陈瑾,见过殿下。”陈瑾俯身下跪,叩拜道。 萧韶悠然饮酒,却不叫陈瑾起身。而陈瑾也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不曾有丝毫动弹。房中的侍从们早就退开了,香味从一旁的铜制三足香炉里飘散出来,那香味沉沉,环绕住两人的周围,让人无端觉得沉闷。 “陈卿家,陈翰林。”萧韶轻声笑道,她摇晃着杯中酒,朝陈瑾/招手道,“你竟然穿着朝服就来了,就不怕人参你一本么?” “我若是遮遮掩掩,反遭人疑心。”陈瑾答道,她的表情依然严正而端庄,见到萧韶朝她招手,便膝行过去,停在萧韶的一臂距离处,停了下来。 “我不叫你起身,你便不会起身么?”萧韶笑,她伸手过去,抓住了陈瑾的朝服,一点点地朝后拉。陈瑾怕萧韶扯坏了朝服,便顺着她的力道,一点点地朝萧韶靠了过去。两人距离渐近,呼吸相近,扑洒在对方的肌肤上。 “瑾曾说过,殿下说什么,瑾便做什么。”陈瑾低声答道。 萧韶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救济了你二十两,何须你卖我一生。” 陈瑾却摇了摇头,答道:“于殿下不过是银子,于瑾却是新生。” 萧韶闻言,便哈哈笑了起来,她喝了不少酒,身上都是一个酒香味,熏得人似乎都要醉了一般。但陈瑾却丝毫不为所动,垂下眼,安静地等着萧韶放纵大笑:“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好好的官不做,却上赶着做我仆役?” “不是仆役……”陈瑾沉下声来,她微微地抬眼,注视着萧韶。这个平素里端庄温柔的女人此刻醉眼惺忪,衣裳半去,云鬓歪斜,却更显妩媚妖娆,明艳至极。屋中无人,灯火昏昏,或许为此所迷,陈瑾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暗哑,“瑾非仆役,而是鹰犬。殿下要鹰犬咬谁,鹰犬便咬谁。” “哦?”萧韶慢慢地挑起眉梢,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陈瑾端正严谨的眉尖,又从那眉峰处缩回来,一点点地描绘着自己丰腴的红唇,眯着眼睛道,“那……我若要你咬这里呢?” 陈瑾手指轻轻一颤,她的官帽还戴在头上,露出小巧圆润的耳朵,此刻那耳朵一片绯红,犹如红玉那般。 “瑾……遵命……” == 萧韶匆匆离去,萧鸾有些担心,但她却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只好呆呆地站着。不多时,沈引玉就到了,他还有些戚戚然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老远就看到长公主的仪仗,所以不敢上前,这可不是我比你慢。” 萧鸾听见伙伴这样的话,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答道:“那我们之后再比过便是。” 两人把马儿系在驿站的拴马桩那处,又叫了一壶茶水,一边喝一边等着霍庆山等人。霍庆山来的很快,看那模样,似乎也看到了萧韶的銮驾,因此有避讳,所以姗姗来迟。几人一汇,霍庆山看看眼下的天色,对萧鸾说道:“殿下,今天我们恐怕是到不了崇北寺下了。” 萧鸾闻言,不紧不慢地回答:“那就赶赶路。”她说的温和,却全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霍庆山直觉其中必有缘由,他张张口,又急忙咽下疑问,便拱手答道:“是。”他经过最近和萧鸾等人的接触,已经很明白了,若萧鸾不主动开口,谁也别想知道内里。但沈引玉却是个外向的性子,多半会问,而萧鸾看在多年伴读的份上,一般也会开口解释。只是若沈引玉也问不出来,其他人就更别想了。 “六郎我们需要这么赶吗?”果不其然,沈引玉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问。 “需要。”萧鸾点一点头,回道。她回得又决绝又沉静,让沈引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来。萧鸾看一看天色,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让一个人守着等钱先生,我们先走。” 霍庆山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萧鸾朝霍庆山点头致谢,一行人重新收拾起来。刚收拾好,钱多尔就来了。萧鸾对钱多尔还是很尊敬的,她按住马,问道:“钱先生可要歇会儿?” 钱多尔摇了摇头。萧鸾便点点头,双腿微微用力,马儿便跑动起来。他们一行虽然只有不到十人,但马匹膘肥体壮,跑起来也颇有声势。萧鸾眯着眼睛,她看着远处的道路,群山遥遥,而她的齐霁真,就在那群山之中等着她。 一行人几乎不曾有过什么停顿,终于在夜幕降临时,来到崇北寺下。霍庆山看看天色,又看看道路,问道:“殿下,还上山么?” 萧鸾笑了笑,答道:“不用,就在此地寻个地方暂时歇息一晚,明日就上路吧。”她这般说着,又眯着眼睛看上石板路蜿蜒而上,通往山中。她隐在袖口中的手暗暗握紧,又转头对沈引玉说道,“蛮奴,我们既过宝地,神佛在上,也不可什么都不做。你且从我那取些银两,上山供奉吧。” 沈引玉应了一声,提了一盏灯笼,霍庆山要让侍卫陪同,沈引玉却笑嘻嘻地答道:“霍百户莫要担忧,我也是自幼练武的,身强体壮,绝不会有事。”霍庆山知道这位是武侯的小儿子。若是此前,武功侯如同拔牙的老虎,引不起他的重视,而现在武功侯正得势,霍庆山便不好当众下沈引玉的面子,只好迂回曲折,又再劝说几句。 这一劝说,沈引玉就拉下脸来,说道:“莫非霍统领看不起我家传武功么?” 霍庆山讪讪笑了一声,而一旁的钱多尔则站了出来说道:“我与蛮奴同去。” 沈引玉闻言,看了眼萧鸾。萧鸾微不可查地朝他点点头,沈引玉便摆出了吊儿郎当的笑容,笑道:“师父与我同去,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霍庆山也知道钱多尔的武功,心中放下心来,急忙让开。萧鸾看着沈引玉拿着的那点灯烛消失在远方山林间,这才转过了身。 霍庆山没有耽误,锦衣卫是世袭制,他能在锦衣卫当差,自然也是家中有蒙荫的。萧鸾见他指挥诸人,手上也不闲着,十分地熟练,忍不住好奇。霍庆山笑一笑,将火堆立起来,又派人做了几个拒马,说道:“我幼时,看了许多的传奇小说,便想着要当一个大侠。所以到了年龄,就迫不及待外出游历,也学了不少东西。” 萧鸾于是点点头,没有再耽误霍庆山。霍庆山便让萧鸾上马车去歇息,其他人自然是得不到这样好的待遇的,多半也就裹一个披风就地歇息了。所幸眼下并不寒冷,将就将就也就是了。若非萧鸾非要今日赶到崇北寺下,他们一行人,怎么也不会沦落到露宿野外的地步的。 只是这样的话,众人也只敢在心中说一说罢了。 萧鸾从善如流,她上了马车,马车是严蓁为她备的,内里十分宽敞,一应事物都备着。萧鸾坐了一会儿,又起身收拾了一下马车内,她想一想,又点了一盏琉璃灯,点了一点香,便端坐在那处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是否因为太过紧张,她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地有些抽痛。萧鸾揉揉自己的下腹部,只觉得心神不宁。自己还是不够镇定啊……萧鸾自嘲一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过了许久,萧鸾吃完了侍卫送来了一盘烤野鸡肉,又重新回到马车中。马车壁上,终于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正是萧鸾与沈引玉约定的信号。 萧鸾一下子弹起身子,她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来,沈引玉垂手站在一旁,霍庆山焦躁不安,钱多尔抱剑而立。而萧鸾只看到在她的眼前,少女娉婷而立,手提着一盏灯笼,正朝她微微一笑:“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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