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一直有某种预感,时清薏一定会走,她或许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可当预感真实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放手难如登天。 她爬了九十九阶台阶,膝盖血肉模糊的跪倒在神座之前,快要倒下之时时清薏出现把踉跄的人带进怀里。 她的眉眼清冷带着愠怒,声音沁冷:“你有空求他不如对我好点,至少别把我关宫殿里。” 哪怕重兵把守,玄铁锁链,该锁不住还是锁不住,一如人心,徐昭苏一直到那时候才明白,原来当真不是她锁住了时清薏,只是时清薏自愿留在了她身边而已。 徐昭苏颤抖着抱紧她,小心翼翼又语无伦次的问:“我对你好一点,你就不会走吗?” 想走的人留不住,她此刻终于明白。 她抓不住时清薏,哪怕再狠再恨,再不甘心,她如果想走,自己留不下她。 三清神像慈悲又冷漠的看着世人,洞悉人心。 时清薏的手微颤,将她抱在怀里,徐昭苏的膝盖没有力气尽是血水支撑不起来,眼底有泪光,就那样仰起头,静静的看着她,自虐一般的,又似乎生怕闭上眼就再也见不到她。 权倾天下的君王只有在她身边,才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时清薏沉默半晌,她的心在胸腔里作祟,一阵一阵的心潮起伏着无言的酸胀,良久,她拍了拍她削瘦的脊背,一吻悄然落在她鬓角,说:“我会,陪在你身边。” 对着满天神佛许下誓言。 终于得到想要的承诺,徐昭苏脱力一般的倒在她怀里,手臂已经被掐出鲜红的指印,良久,温热的泪水打湿了衣襟,一点一点收紧手臂,抱紧她的腰。 系统:“宿主,你似乎不太对劲。” “还有百分之五的黑化值,我只是追求尽善尽美。” 系统还想说什么,时清薏已经抢答了:“我陪不了她太久的。” 她的身体虚的太厉害了,其实也没几年好活的,陪不陪着不过几年寿数罢了,她的一生是漫长的,这些世界只是她曾经涉足的某一个地方,终究不会是长久停留之地 。 可这个世界的徐昭苏让她心疼。 这就是她舍不下的缘由。 那一夜月明星稀,她背着徐昭苏下山,那个姑娘的手臂紧紧圈在她脖颈,于是一生好像都能看见尽头,徐昭苏半梦半醒中依然在呢喃着她的名字:“阿清,别走,别走……” “别扔下我……” 那是时清薏当了那么久人渣任务工具人第一次感到钝钝的心疼。 后来徐昭苏确实没有活太久,相守三年身体愈发恶化,不治之前她依然拉着时清薏的手不肯放,时清薏了然她的意思,自愿殉葬服毒身亡在她身侧。 君王终于肯闭眼。 生同裘,死同穴,如她所愿。 系统叮咚一声:“黑化值清空完毕,传送至下一个世界。”
第24章 卑微偏执学霸 八九月的天气, 热浪熏的人心底发焦,哪怕已经晚上十点,高三七班的教室依然灯火通明。 窗边一头半长金发的少女撑着脑袋恹恹欲睡, 突然不知是怎么被惊醒一个激灵直起身来。 讲台上略微有点秃顶的数学老师向来很是清高 ,十分不屑于金发少女这样砸钱进来的学渣, 看见她似乎在发呆,直接一粉笔扔出去,准头不错, 一下子就敲在了她额头上。 白皙的额角瞬时红了一片, 时清薏突然刷地一下站起来,无视数学老师恼怒的眼神径直冲出了教室。 夏日闷热如蒸笼, 天际遥遥有惊雷响起,背后的老师气的大喊一声:“出去了就别回来!” 时清薏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额头隐隐作痛,咬牙切齿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系统好脾气的再次重复:“今天是九月二十三,你没听错, 就是姜知意跳楼的日子 。” 时清薏:“……” 作为第二个世界任务, 时清薏对九月二十三这个日子, 记忆犹新,可以说是铭心刻骨。 这个世界的反派叫姜知意, 母亲曾经是个白富美, 年少的时候为了爱情跟着一个穷小子私奔,结果穷小子打架出了人命进了局子, 一判就是几十年,她的母亲一个人生下孩子,在她小的时候重病去世。 姜知意那时候还小,被像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谁也不愿意要一个记得住事的,又是杀人犯的女儿,后来没办法被大伯一家收养了。 大伯是个酒鬼,喝醉了酒就爱耍酒疯,伯母生性懦弱不敢多言,她从小受尽欺负,幸而自己努力,好不容易考上一所好的高中,本以为是拨云见日得见光明,却没想到走上了真正的绝路。 她在这里遇见了富家子弟不良少女学渣时清薏,漂亮的少女鲜活的人生好似一团火,照亮了她灰暗无光的人生。 她不自觉的陷落,暗恋 ,收集着少女偶尔给予她的每一分温柔。 却不想一切只是一个莫大的笑话,她记录暗恋的日记本被人拿到拍照四处宣扬,她慌忙的去找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在门外听见少女讥讽的说她恶心,不过是耍她玩玩而已。 真心为人践踏,恶意扑面而来。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时清薏是来拯救她的天使,后来才终于明白,那只是压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了她一点虚假的温柔,又将她扔进了无间地狱。 从此,她杀人犯女儿的名头上又多了一个名号,令人恶心的同性恋,是所有人都能来踩一脚,唾弃欺负的存在。 她终于心如死灰,在高三一个暴雨倾盆的雨夜里选择了从教学楼的天台一跃而下。 时清薏刚刚跑出教室就听见雷声轰隆,细密的雨珠已经开始拍打玻璃窗。 为了方便高三来回节省时间,学校特意将高三放在了一楼,时清薏一口气爬上六楼,小腿都有点发抖,用力推了一下天台门,破旧的老铁门晃荡了一下,却纹丝未动。 “该死的。”时清薏忍不住骂人,她怎么不记得姜知意跳楼前特意锁了天台门? “不是她锁的,”系统翻了一下世界剧情,弱弱道,“是邓斯思把她锁在了天台……” 时清薏脸色一寒,没忍住骂了句畜生,强行让系统加了一个体力值,随着骨裂一般的剧痛,铁门终于被硬生生撞开。 天台上没有任何遮掩,暴雨倾盆而下,只能隐约透过大雨看见天台栏杆边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全身都被大雨淋湿了,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失魂落魄一般的缓缓朝天台栏杆上跨。 时清薏当下就是眼皮一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进雨里大喊:“姜知意——” 姜知意站在滂沱大雨里,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了眼睛上,挡住了视线,耳边都是滂沱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然而在这之中她刚刚似乎听见了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可是怎么可能呢?根本,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已经被锁了整整四个小时,从下午六点放学到晚上十点快要下晚自习,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不见了。 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在意她,发现她不见了来找她,她一个人从夕阳西下等到大雨倾盆,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救她。 应该只是听错了。 她只顿了一下,又继续木然地重新向栏杆走去。 没有人会发现她不见了,就算发现了大概也是无关紧要的,根本没有人会来的,等着邓斯思良心发现过来放了她吗?可能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个人吧? 或者等明天再被放出来,淋整整一夜的雨,会生病吧?没有钱买药,然后跟无数次一样熬着,狗都不如的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还要被指指点点,装病、没用、脏、邋遢,因为她身上甚至连买多余卷纸的钱都没有。
真的太累了,太累了,还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来的痛快—— 她慢慢松开抱着自己手臂的手,攀上老旧冰冷的栏杆,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姜知意,你干什么?” 耳畔突然有一道惊怒的声音响起,气喘吁吁的少女跑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向前倒去的去势。 只差了那么一点,她就真的掉下去了。 那一下力道太大,她原本就半个身子悬在栏杆外面,一时重力不稳,直接往后倒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脑袋砸在地上,斜侧里伸出一只手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扭曲角度硬生生把她接住了。 一脑袋砸在肩膀上,疼的时清薏差点当场去世。 预想中的头破血流没有到来,头撞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或许是错觉,她摔下来的时候那人缩了缩手臂,以免她再摔下去。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少女有一头金色的半长长发搭在耳边,白嫩的耳垂上是一颗铂金的耳钉,疼了轻嘶了一声,她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谁。 “恶心……” “同性恋啊……” “怎么会喜欢女生?” “怪不得她老像一条哈趴狗一样缠着你,真恶心……” “你有没有被她占便宜?沾一下就恶心的恨不得吐了吧?” “……” 耳边似乎有无尽诅咒纷至沓来,无言的恐惧再次覆盖全身,手脚都在不由自主的发颤,她想爬起来的,时清薏说她恶心,自己现在这么靠近她,会不会让她更恶心? “你、你……” 不,不是的,我没有想过恶心你。 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来天台?是过来找我吗?为什么,明明觉得我恶心,还要过来救我? 她想问的,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眼泪簌簌而下,嗓子里像是含着火炭。 “你怎么跑这儿来,哪儿都找不到,不想活了?知不知道在下大雨——”时清薏的语气凶巴巴的,带着一点不耐烦,可还没等她凶完,肩上突然传来一阵湿热,她仿佛无意中打开了某个开关,滚烫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打湿了她校服的衣领。 时清薏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大雨滂沱而下,闪电在乌云之间翻滚,噼里啪啦的敲在人身上,电闪雷鸣,打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听见身边压抑到极致的哭声。 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会哭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有人发现她不见了而已。 虽然这个发现她不见了找过来的人是刚刚还在说她恶心的时清薏。 时清薏撑了撑地,刚想说点什么,天台的门就被哐当一下砸开了,她费力的扭过头去,就见老校长一双浑浊的眼睛爆发出精光,哎呦了一声,连忙跑了过来:“清薏啊,你怎么在这儿呢?” 连忙有人上来手忙脚乱的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时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就近几年炒房地产赶上东风挣了那么几百个亿,时清薏是个不良少女小学渣,奈何暴发户有钱啊,至少每年给学校捐几栋楼是不成问题的。 这种好忽悠钱多速来,还不珍惜名声的暴发户不多见,可不得好好看着这位祖宗吗? 所以教导主任巡课时发现清薏跟数学老师顶嘴跑了,一直到下晚自习都没看见人连忙满学校的开始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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