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瑜现在被噎得已经有点习惯了,很快缓过来:“我喜欢这样说话,你听得出来呢,好,你没听出来,也无所谓。我怎么说你怎么听。” “那你说吧。”袁木没遇见过这号人,没辙。 姚若瑜兴致依然高涨:“你知道我中午和谁吃饭吗?” “不知道。” “相亲对象,一个外企职员,算是我这段时间见过的条件最好的一个。” “哦。” “相亲你知道吗?你年纪小,应该还没有这种经历。” “知道。没有。” “过几年就有了。” 袁木心里不同意,为了不打击姚若瑜,喝口水没吭声。 “哎?袁木,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没有。” “小时候没想过吗?” “没有。” 姚若瑜气闷:“你就不能多说一句吗?没有,然后呢,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喜欢一个人。” “有一个喜欢的人?还是喜欢单独待着?说清楚。” 袁木懵了一下,想了想说:“我喜欢单独待着。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说完想起姚若瑜刚才的抱怨,袁木补充:“喜欢的人是盛老师。” “这个我知道。”姚若瑜接着前面的结婚话题问,“你家里呢?爸妈催过你吗?他们总是希望你结婚的吧?如果几年以后你还是想独自生活,你家里给你压力,你想过怎么办吗?” 袁木说:“如果我爸爸给我建议,我会听,如果他给我压力,我不会听。我相信他不会给我压力。为什么呢?因为我父母离婚了,我爸爸对我说过,他自己的生活都过得磕磕绊绊,没能力指导我的人生,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最终都要我自己决定。他知道我很难融入群体,他很尊重我。” “那你妈妈呢?” “她去世了。” 姚若瑜半同qíng半内疚:“对不起。” “不用道歉。” 袁木对母亲的印象不深刻,提起这事只是伤感,不至于悲痛。 姚若瑜静默几秒,换了轻松点的话题:“你家里是农村的吧?没想到你爸爸思想这么开明。” 袁木提出:“我觉得我爸爸思想开明,和我家里是农村的没有关系。” “……你说得对。”姚若瑜不禁反思,才一阵子不上班,说话水平直线下降。 袁木喝水。 “所以现在你还是决定,以后要独自生活?” 袁木放下水杯,皱着眉,独自生活不需要决定,这就是自然的状态,想要和谁共同生活才是决定。但是向姚若瑜解释这些没有必要,袁木索xing省下:“我有其他考虑。” “什么考虑?” “这是私事。” 姚若瑜伸手:“好,不问。” 袁木心想,聊天到这里差不多要结束了吧。 姚若瑜:“我再问一个问题,你的‘其他考虑’,和逢时有关系吗?好好,我看懂你的表qíng了,私事,我不问了。” 话都让她说完了,袁木沉默。 “下午和逢时吃饭吗?摇头是什么,被拒绝了,还是没问?” “没问。” “等她回来你问问,她要是拒绝,你就跟我去吃饭,好不好?” 袁木想和盛逢时一起吃饭。有姚若瑜在,袁木就更想和盛逢时吃饭,姚若瑜话太多了,袁木内心不反感,但是有点怕。和姚若瑜相处就好像身边有个火球转着圈地想凑近,袁木就算身边自带屏障非常安全,看着也眼花。总之一个字:累。 但是除了盛逢时,袁木和谁相处都会有体力流失的感受,至少姚若瑜是盛逢时的朋友,袁木愿意忍着累和姚若瑜jiāo流。 “好。” 袁木默默想道:希望盛老师今天答应一起吃饭呀。
第24章 明目张胆 盛逢时抓起手机,来电的却是一个学生,问学生证丢失怎么补办。通话结束后,盛逢时看时间,还差几分七点钟。 如果袁木吃完饭直接回家,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书读了一半,反扣在桌面上,书脊耸起。盛逢时的目光越过书脊落在小木盒上。这个盒子盛逢时带回家后先是放在书架中随意一格,打扫卫生到书房时,盛逢时整理了一下书架,腾出一格来放小木盒。喝完茶,盛逢时到书房读书,又将它拿下来放在了桌子一角。 袁木没有打电话来。 盛逢时想,以姚若瑜的xing格,饭后她一定会鼓动袁木去玩,袁木最近发生了一些改变,也许会答应。袁木最近胆子大了不少。这么想着,盛逢时脑海里忽然浮出一幅场景――那是在袁木签过“助教”协议后的第二天,袁木站在文件柜旁边说:“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您应该也想和我说话的。” 盛逢时轻笑出声,袁木的胆子不是最近才大起来的,是一开始就如此,只不过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袁木固执地相信自己也是喜欢她的,就更加明目张胆。 袁木说得没错,那个时候盛逢时也想和她说话。每一天盛逢时见到袁木,都想和袁木说话。 七点五分。 盛逢时把手机翻过去,屏幕朝下扣着,拿起书,接着上次的地方读。 七点半,盛逢时开始跑步。 这一天下班后的生活,和以前还是一样。 早上到办公室,袁木已经在门口等,盛逢时开门,两人走进去。 袁木说:“盛老师,早上好。” 盛逢时说:“早上好,袁木。” 今天的开端也和以前一样。 盛逢时没有和袁木约定过打电话,昨天晚上没来由的空等,只是一次理智占下风的意外qíng况。昨晚睡觉前,盛逢时就已经恢复清醒。 袁木直觉盛逢时似乎在发呆,观察一会儿,确定qíng况属实,便放心大胆地看她。袁木一双眼睛直盯盯的,没看多久就被盛逢时发现,盛逢时转头用眼神警告袁木,但袁木没有服从,开口说:“昨天姚若瑜对我讲高中的事qíng。” 姚若瑜的高中,老师也是盛逢时的老师,同学也是盛逢时的同学。 盛逢时:“嗯。” “讲了高中的老师。” “哪个老师?” “语文,数学,英语。” “嗯。” “我更希望是您讲给我听。” 盛逢时问:“从谁那里听到不一样吗?” 袁木反问:“您真的不明白吗?” 盛逢时被问住了,心思稍一动就知道袁木的答案是什么。盛逢时又深入思考:对袁木来说,她讲和姚若瑜讲当然不同,所以她那么问其实是想从袁木的嘴里听到答案。一想通这层,盛逢时立刻感觉手心有点发凉,不由地握起拳。
袁木看着盛逢时的表qíng,知道盛逢时已经明白,但袁木还是清清楚楚再说了一遍:“我好奇的是您记忆里的高中,我想知道的是您的感受。” “你总是让我无话可接。”盛逢时叹息道。 “因为您总是不说真实想法。”袁木一针见血。 现在盛逢时才是真的无话可接。 袁木说:“我会等。” 盛逢时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你应该让袁木别等。可是盛逢时保持沉默,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心中想:她希望袁木离开吗?时至今日,她还能坦然地说自己在阻止袁木吗?最多算是不作为吧。而面对袁木这样的努力,她的不作为又和默许有多少差别?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也学会了蒙蔽自己的双眼,自欺欺人?简直是退化了。 “盛老师,您该工作了,三四节我们要去听课。”袁木提醒道。 “……”盛逢时内心感受十分复杂,她已经退化到连工作都需要人提醒的地步了吗? 盛逢时花了些时间才静下心,然后一心一意工作。办公室里只有很轻的键盘声和偶尔的鼠标声。 袁木喜欢看盛逢时,喜欢看各种状态的盛逢时。工作的时候,盛逢时的眼神很专注,几乎没有面部表qíng,看起来有点严肃,这个时候看脸庞最好,可惜袁木的位置离得还是太远,看不清楚,如果能坐在对面才是称心如意。袁木有过近距离欣赏的机会,可惜很快就被赶开了。 袁木望了一两分钟,低头看书,以免再被警告。 看了几页,袁木悄悄望过去,正碰上盛逢时的视线。袁木心里秒针滴答:一,二,三。 很久没有这样对视了,袁木看着盛逢时的双眼,想起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她站在门外,不知道妹妹的辅导员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容易不容易沟通,怀着紧张的心qíng推开了门,然后…… 盛逢时转开视线,袁木低头笑。 袁木想:这世界真好。 一个时不时地盯,一个假装不知道,时间就在袁木反复抬头低头中安静地度过了。第三节 听课,盛逢时和袁木提前五分钟到,邹琪差不多时间来,正好就在课前把礼物送给袁木,是个木质叮当猫小牌牌,顶上有个小孔,穿了个细麻绳,可以当挂饰。 小牌牌看起来可爱,但是袁木一眼就知道用的木头不好,做木匠的就对这个敏感,当下夸不出口,只说了一句谢谢。好在她一直话少,邹琪不在意。中午回到宿舍,袁木在叮当猫包装盒外面又包了几层纸收好,没舍得当挂坠用。 下午,盛逢时开会,袁木留守。 姚若瑜的到来非常合qíng合理,袁木很平静地接待了她。所谓接待,就是一杯温水,外加过来陪坐沙发。 “又见面了小朋友。”姚若瑜见到袁木还挺高兴的。 “嗯。” 姚若瑜立马“啧”一声说:“别学逢时,一个‘嗯’字走天下。你一个人在大城市,多和人jiāo流,多jiāo点朋友,没有坏处。” 袁木问。“你会这样劝盛老师吗?” “当然不会了,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也不用劝我。”袁木说。 姚若瑜说:“你不一样啊,你还小,有进步的空间。你看我们不就成朋友了吗?jiāo朋友不难。” 袁木觉得她和姚若瑜关系距离“朋友”还差一截,忍住没说,问:“盛老师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如果你一直劝她,你觉得会有效果吗?” “她年轻的时候我一样不敢劝。但你和她是两个人啊。” “可以当作一个。” “怎么,你们合体了?”姚若瑜眨一下眼睛。 袁木虚心求知:“合体是什么?” “啊……”姚若瑜良心发现,“下午去吃饭吧?” 话题转得太生硬了,袁木不得不关注这个陌生词语:“稍等,我用手机查一下。” “哎!”姚若瑜按住袁木的胳膊,急中生智,“你别急,我告诉你。《葫芦娃》你看过吧?” 袁木点头。 “《葫芦小金刚》呢?” 袁木点头。 “那葫芦七兄弟是怎么变成金刚葫芦娃的呢?就是合体。” 袁木想了一下:“我和盛老师的关系应该形容成两个相同颜色的葫芦更合适,我们不合体。” 姚若瑜低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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