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的腿好了,你可以自己走。如果实在不想坐轮椅,到医疗用品店买副拐杖。” 岳蓉像是还不满意的样子。 盛逢时说:“其实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只要你遵医嘱,不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我不会过来。” “行了,我知道了。”岳蓉皱着眉,终于答应,不耐烦道,“你们走吧。” 袁木放下按在盛逢时背后的手,盛逢时牵住她,离开卧室。 张阿姨送她们到门口,说:“麻烦你们了,这次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就怕我不顺着她,她自己下地,弄伤了腿恢复不好。” “没关系。下次有事还是联系我。” “好,那再见啊盛教授……”张阿姨看看袁木。 盛逢时道:“她叫袁木。” “哎,再见袁木。” 袁木笑笑:“张阿姨再见。” 从进门到出门,统共没两分钟,她们就又要回去了。现在回学校离下班不剩多少时间,盛逢时也不太有心qíng,反正两人东西都拿齐了,gān脆回家。出租车司机有点热,找遍了话题想跟她们搭话,得到的恢复都是“嗯嗯嗯”,后来就放弃了,自己开起了电台听节目。 一回到家里,袁木就从后面环住了盛逢时,脸颊蹭着盛逢时的耳朵。 盛逢时拍拍她的胳膊,笑着说:“先换衣服。” “好。”袁木放开。 穿着柔软的睡衣坐在沙发上,身体才真的放松下来,盛逢时轻轻摸着袁木的耳朵,问:“刚才是觉得我不高兴吗?” 袁木忍住抖耳朵的yù望,回答说:“她的话不好听,怕你心里不舒服。” 盛逢时才摸几下就见她耳朵已经红了,不忍心再摸下去,放了手,心里却在想下一次除了眉毛也要记得舔一舔耳朵。 “因为理解,所以不会生气。”盛逢时说,“今天我问她,别的学生有病她会不会这样对待,是想提醒她把我当作学生来看,冷静地听一听我的意见。但是她做不到。因为我的存在就是她失败的证明,她看我的时候,看到的是她生产出来的一个多余的东西,她希望我不存在。她其实不想要孩子。那个年代生孩子普遍很早,她到二十八岁才生下我,也许她抗争过,但是最终她还是退让了,于是就有了我。她对我没有感qíng,我能理解。” 水烧开了,袁木倒了两杯水,把水壶放回底座。 袁木问:“姚若瑜说过伯母对学生很关心,上次我也看到了伯母对姚若瑜的态度,她这样不是因为喜欢孩子吗?” “关心学生是工作的一部分,她把工作做到了极致。她热爱教师这份工作、这个身份、这个行业,她喜欢的不是孩子,是学生,或者说是师生关系。假如我只是她的学生,她会对我很好。” 袁木点了下头,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盛逢时忍不住又摸上袁木的耳朵,说:“人很矛盾。有些行为你觉得很荒谬,但别人认为就应该那样,两边互相说不通的,只能尽量理解了。实在理解不得,那就不去管不去想。” “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袁木说。 “对,只需要自己过好。” 袁木的耳朵又红了,盛逢时恋恋不舍地放手。 袁木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心里总感觉这只耳朵被盛逢时摸得有点软,想找点什么凉的东西冰一下,重新硬起来。 盛逢时问:“怎么了?” 袁木起身说:“我去拿冰箱里的酸奶。” “哦……”饭前喝酸奶?盛逢时看着袁木跑回来坐下,把酸奶贴在耳朵上,立时无语。 冰完耳朵,袁木把酸奶喝掉,就准备做饭了。 然后天黑。 然后入眠。 每天每天,时间过得让人不容易察觉。袁木来了以后,盛逢时觉得日子非常充实,每一天都沉甸甸的。同样是一秒,有袁木在身边,那一秒就更加的重,像收获了什么东西。现在盛逢时常会忽然感到满足,这种感觉与通过工作获得的满足感不同,盛逢时说不出她获得了什么,但她只要看着袁木,哪怕那一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只是看着她,也会觉得满足。 今天盛逢时先醒。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袁木睡着的样子,丝毫没有làng费光yīn的意识,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汲取能量。当袁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盛逢时才觉得,天亮了。 两人对视片刻,然后接了个浅浅的吻。 今天出门早,校园里有些空dàng,学生们大概在食堂吃早饭,或者还在寝室没出门。老师们也只到了零星几个,楼层静悄悄的。 两人在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盛逢时:“请进。” 副院长看见袁木坐在盛逢时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神qíng颇为复杂,不知道是该先惊叹这什么时候添了把椅子呢,还是先感慨盛逢时居然能和学生以外的人相处如此和睦协调。不,学生也比不上袁木,副院长看出来了,盛逢时和袁木两个人的气场是融合的。 “逢时啊,来,你过来一下。”副院长觉得昨天晚上她辗转反侧琢磨出的那个惊人结论有可能是真的。 “等我。”盛逢时对袁木说。 即使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副院长的心qíng也还是不能放轻松,考虑再三,副院长决定先从他处说起,别一开口就给顶回来。 “你妈妈怎么样了?” “没事了。” “没太听你提起过呀?” “嗯。” “……”副院长发觉这似乎也不是个好话题。 终于她决定还是从工作入手:“你看,办公桌对面设一两个位置,对沟通很有帮助,对不对?你办公室面积不小,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放一把椅子,或者放张沙发,有人来你就不用再走到会客区了,这样很方便。”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工作的地方走动。等袁木不过来了,椅子我就还回去。” 副院长问:“那袁木,她不算别人?” “嗯。” 副院长真想有个机器能把盛逢时这个“嗯”拆开翻译一下。但是她还不能急,得继续问,而且要循序渐进、温和礼貌地问。 “昨天你是不是说,你和袁木同居了?” “嗯。” “家里多个人挺好的,忘带钥匙有人给你开门。” “我不会忘带钥匙。” “对对,你的记xing我不怀疑。唉,我最近感觉我记忆力不行了,可能是年纪大了。我记得你那栋楼,房子是一居室的?” “两居室。” “哦哟,你看我这记xing……” “有一间做了书房。”盛逢时说。 副院长深吸一口气,维持脸皮上的平静,缓慢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盛逢时接着说:“我家里只有一张chuáng。” “噢……” 盛逢时又说:“我和袁木在处对象。” 副院长已无法作出反应。 盛逢时起身走人。
第54章 谁更漂亮 盛逢时回办公室待没多久就去研究院了,袁木看了半小时书,开窗chuī了会儿风,想着今天不知道姚若瑜会不会来。又看了半小时多,袁木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到姚若瑜的笑脸。 “今天来得有点晚。”袁木说。 “昨天晚上和赵歌他们喝酒,多了点,早上赖chuáng了。”姚若瑜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来,“帮我接杯热水。现在我头还有点昏。” 袁木接了水拿给她,坐下说:“酒喝多对肝不好。” “偶尔一次,我有分寸。”姚若瑜喝了口水,舒服得叹气,“还是热水好啊。” “最近都是yīn天,你可以买个保温杯,出门带着热水,带到五六月天热了,再换成绿豆汤。不过绿豆汤不能常喝,容易腹泻。” 姚若瑜笑她:“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注重养生了。趁着年纪轻身体好,就该看见什么吃什么,看见什么喝什么,等你到四五十岁再想这些吧。” 袁木说:“那你差不多就要想这些了。” 姚若瑜脸一皱,虽然她知道这是一句善意的关心,但听起来怎么那么梗得慌?“我还没到四十呢,过两年我再考虑吧。谢谢你。” 袁木:“不客气。” “……”姚若瑜吸了口气,半天没酝酿出句话,又缓缓把那口气呼出来,说道,“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了。” “你要去哪里?” “去更大的城市,发展更大的人际网络,赚更多的钱,过更自由的生活。”姚若瑜说。
“发展了更大的人际网络,还能更自由吗?” “也对,被缠在网里哪有自由可言。那就平衡两者吧,我两个都不想放弃。” 袁木说:“祝你轻松和快乐。” “谢谢。”姚若瑜笑着说,心里却知道她这一生都不会轻松,她会一直很累,有的只是表面的快乐,笑得比谁都灿烂明媚,心里比谁都空虚疲惫,她认了。没有哪条规定说生活必须以快乐为目的,她愿意这么累地继续生活。 “逢时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分钟。” “我等她回来,一次见完,走之前就不来和你们道别了。你刚才在看书是吗?你接着看吧,不用理我。” 袁木问:“你要看书吗?我的可以借给你看。” “你看我像是能看进去书的人吗?你看你的吧,我有手机,不缺聊天的人,和别人聊天可比和你、和逢时聊天有意思多了。” 袁木点头说:“喝点水。” 姚若瑜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道:“我找你们聊天,其实也不是为了有意思。逢时只会说‘嗯’,你比她是好点,也好不到哪去。挺奇怪的,我就是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jiāo朋友。” 袁木:“你说过,你愿意被nüè。” “我什么时候说过?”姚若瑜完全不记得,“可能说过。但你记这么清楚gān什么?很多话我都是随口说说,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也是随便记住的。”袁木起身说,拿姚若瑜的杯子去续热水。 “我更正一下,你比逢时好挺多的。” 袁木顺路把自己的书也拿过来,放下杯子,坐下说:“她好。” “没说她不好。真是的。”姚若瑜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 袁木翻开了书,姚若瑜也不再说话,在手机上浏览经济新闻。 过了十分钟左右,办公室门响了两声,姚若瑜挑眉问袁木:“你不是说还有二十分钟吗?” “不是她。”袁木回答后,扬声说,“请进。” “袁木……”邹琪高高兴兴推开门看见沙发上坐着别人,又加了两个字,“老师。” “来了,坐吧,”袁木见着邹琪就心qíng好,微笑介绍,“这是盛老师的朋友。” 姚若瑜在旁边看着,觉得袁木的笑容里有种关爱的味道。 邹琪礼貌地说:“你好。” 这里一张单人沙发,袁木坐着,还有一张双人沙发,有空位置,邹琪没得选,坐到姚若瑜边上。 袁木又对姚若瑜介绍道:“这是邹琪,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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