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钟妤桌前,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手一挥,“上厕所不?”。 “去,等我,拿纸。”钟妤从抽屉里拿出纸,站起身。 “我也去,一起吧。” 旁边的陈然也站起来,跺跺脚整理整理衣服,齐维夏看着钟妤笑笑。 出了教室门,陈然很自然的挽住了钟妤的胳膊,跟在后面一步之差的齐维夏有一种被丢下的感觉,一丝丝酸涩漫延开来,但又让人很难捕捉。 突然,校服的袖口被人拉住,往前拽了一把,踉跄了一下,手臂被人挽住。 “走快点,一会要排队了。”钟妤小埋怨的对齐维夏说。 齐维夏嘴角往上扬了扬。 自此,齐维夏,钟妤,陈然,仨人成了三班的铁三角,雷打不动的一起上厕所去小卖部,中午一起吃饭,要么齐维夏去找她们,要么陈然手一挥喊一声夏夏。 陈然性格开朗,自从有了她,三个人在一起都是她说的多,她在初中的狐朋友狗多的去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好学生也认识,经常打架的也认识,能说的事就多到说不完。 高中三年里,齐维夏和钟妤基本都是靠陈然给她们传递第一手热门八卦。 A城似乎没有秋天,一下就过度到了冬季,十一月初的天突然骤冷,陈然瑟瑟发抖的走进教室,从书包里掏出给齐维夏和钟妤带的豆浆和饭团。 “滚TMD,这天是想玩死老娘吗,怎么突然这么冷。” 陈然能考进三中全靠她的小聪明和记忆力,初中经常和打架的小混混一起玩,所以她时不时会冒出一句脏话。 一开始的时候乖孩子齐维夏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的,她也会冒出一句卧草,每次都会被钟妤打,学谁不好学陈然。 “我们中午吃麻辣烫吧,这个天吃热乎乎汤汤水水最适合了。” 齐维夏从陈然的座位上起身,坐在后排还没来的顾北座位上,接过还热乎的豆浆和饭团,笑眯眯的望着钟妤说。 学生的日子是最好混的了,朝而往,暮而归。天气越来越冷,齐维夏一群人也穿起了冬季的蓝色厚校服,哈一口都能吐出仙气。 这天放学时候,齐维夏穿着厚校服揣着口袋站在楼梯口等秦琳琳。 今天秦琳琳有些慢,等了有十分钟才下来。齐维夏秀气的鼻头有些冻红。 “今天怎么这么迟。”齐维夏比秦琳琳高,很自然的被秦琳琳挽住了胳膊。 秦琳琳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夏~我明天开始不能和你一起上学放学了。” “怎么了吗?”齐维夏站定微低头看向秦琳琳。 “我爷爷前段时间中风了,生活有些不能自理,我奶奶要回去照顾我爷爷,家里也没个人,我爸妈又经常出差,说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非要我住校。” “前两天我爸就找我们老师申请了这事,我想着看看能不能说服我爸妈不住校,就一直没和你说,结果还是不行,刚刚和老师办手续的。” “不好意思啊,夏夏。” 秦琳琳嗲嗲的晃着齐维夏的胳膊。 “嗯,没关系,那你爷爷还好吧。” “还好,送医院还算及时,他之前就有过一次。” “那就行,那你周末是要回家的吧,等周末我们再一起回家,周末再一起玩呗,没关系的,住校也挺好,这大冬天的等公交可真是折磨人,而且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 “说的也是,正好我同桌也是住宿的,我可以和她一起。明天我爸妈帮我过来整理宿舍,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了。我明天开始就要住宿了。” 两个人说笑着走到了站台,35路公交车正好来了,直接上了车。 回到家,她爸齐清已经下班烧好了饭菜。齐清在老国企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的。 饭桌上,两人问了问齐维夏最近的学习,就自顾自的说着大人的事了。 齐维夏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 “近日清河区一年轻女子李某被醉酒男子尾随,李某及时求救路边饭店老板,犯罪嫌疑人王某某已被抓获,新闻频道提醒各位广大年轻女孩子,天黑尽量结伴出行。” 电视里播着被打了马赛克的犯罪嫌疑人王某某。 齐维夏低下头吃完最后一口饭,回房间写作业去了。洗漱完一切弄好已经九点半了。 开学时,张丽君把她的旧诺基亚腾下来给了齐维夏。躺在床上,她拿起手机在他们仨人的QQ群组里说话。 “我明天开始得一个人放学上学了。” “刚刚看新闻,一个女的被醉酒男子尾随,看的我有些害怕。” 陈然第一个冒出来。 “秦琳琳呢,你不是都和她一起的吗?” “她家里没人照顾她,她爸妈让她住宿,明天就开始了。” “哦吼,我回家路跟你们完全相反。” “明天早上,我在35路车站等你吧。” 钟妤刚刚洗完澡出来,擦了擦散在背上发梢的水,看见齐维夏在群里诉苦。 “小妤,你不是坐80路的吗?” “35路也可以,只是要走一小段路。” “不要了,你还要走一段路,那你不安全。”齐维夏不是会这样麻烦人的性子。 “你是不是傻,我的夏,她有钟堃那大高个儿,会被谁掳走。” “话是这么说,那钟堃不得哭天喊地了,要走一段路。”齐维夏她们和钟鸣吃过两次午饭,每天还会一起走到校门口,知道钟堃是个开朗的大男生。 “他要是敢反抗,小妤会让他选择死亡的。” “还是算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我要睡觉了,晚安。” “你怎么睡这么早,这夜生活不才开始吗,我才打完一局,好的吧,你是好孩子,晚安各位美少女。”陈然喜欢看篮球赛,打游戏,这些都是和初中一起混的男生学的。 钟妤看着群里两人跟说相声似的,没有多说话,只回了一句“晚安”。
第7章
十二月初的A城,带着满满的沧桑感,枯黄的梧桐叶散落在柏油马路上,汽车开过,卷起一阵落叶,低空飞舞着。自行车轮压过会发出一声声脆响。树枝上零零落落半绿半黄的树叶随着风摇摇欲坠,显得有些萧条。 齐维夏围着奶白色的大围巾,秀气的脸大半部分都躲在围巾里。她需要坐十分钟13路再转35路到学校,她家那没有直达学校的车。 齐维夏视线被大围巾遮住了,只能略微弯腰低下头才能看见公交车的台阶。 下了13路,习惯的往站台中央走一点,抬头看见钟妤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厚厚的校服遮住了她纤细的身材,但也挡不住她的好气质,似乎是站了很久,白皙的脸颊已经被冻的发红,一下一下的跺着脚。 齐维夏冲过去挂在钟妤身上,钟妤一下没站稳,踉跄的一步,齐维夏两只长胳膊围住钟妤的肩膀,头靠在钟妤一边的肩膀上蹭。 “小妤~哈哈哈…” 钟妤嫌弃的推开齐维夏的不安分的脑袋。 “我昨晚不是说了我会在这等你的吗。” “太麻烦了,你还得走一段路,嗯?你弟呢?”齐维夏环顾四周没看到钟堃。 “他先走了,说班里有事。” 钟妤摸了摸冻的发红的鼻尖。 齐维夏哦了一声,又自顾自的挂在了钟妤身上,脑袋歪在她肩膀上,齐维夏比钟妤矮一点点,这样挂在肩膀上的姿势正正好。 熟悉了后,齐维夏就特别喜欢这样挂在钟妤身上走路。因为她特别喜欢钟妤头发的香味,这样挂着就可以若有若无的闻到。 有一次,齐维夏一边挂在钟妤身上走路一边问钟妤。 “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好好闻,我前两天和我爸妈去超市,在卖洗发水那闻了半天也没找到。” 一边说还一边捻起一撮钟妤没扎起的长发放在鼻尖嗅。 “我不记得了,我妈买的,好像是DF吧。外壳白白蓝蓝的那种。你这样像个变态。” 钟妤无比嫌弃的推开在揉拧她头发的齐维夏。 陈然一把拽过齐维夏,按着她头往自己头发凑。 “来,你闻闻姐姐的,可香可香了。” “卧草,陈然你几天没洗头了,一股老头儿味儿。”齐维夏推开哈哈哈大笑的陈然。 没料到,后脑勺被钟妤拍了一巴掌。。 “你学谁不好学陈然,好好的姑娘说什么脏话。”钟妤用下巴点了点陈然那边。 “老娘说脏话怎么了。” 陈然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齐维夏委屈的捂着后脑勺望向钟妤, “怎么她能说,我不能说了。” “她是流氓,和脏话绝配,你是乖小孩,不可以。” “你才是流氓。”陈然侧踢了一脚钟妤屁股。 三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去吃了麻辣烫。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节日的氛围已经有了,有些教室门窗上已经贴了圣诞的窗花。 中午吃完饭回来,齐维夏从抽屉里拿出午睡的小枕头,准备午睡。 “哗啦”一声,一张包装精美的圣诞卡片掉在了地上。 齐维夏弯腰捡起来,旁边的陶笛凑过来。齐维夏看了眼陶笛,陶笛摇摇头,翻来翻去看了下,撕开包装。 “祝:圣诞快乐,我喜欢你。顾北” 齐维夏初中也收过情书,也有人专门跑她们班窗口只为看她长什么样。齐维夏这方面有些迟钝,但女孩子的虚荣心还是有的。默默地收起贺卡。 陶笛一脸八卦的望着她,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中午三人去了校外吃了盖浇饭,齐维夏想去文具店挑选贺卡,陈然和钟妤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感兴趣,陈然非常嫌弃的对齐维夏说。 “天爷,你不要送给我,我受不了你肉麻的写上祝圣诞快乐。春节时候,给我封个红包我倒是愿意收。” 齐维夏翻了个白眼,随即望向钟妤。 “额…我请你吃个苹果吧,挑个甜的,孩子。”三人正好路过水果店,钟妤站定。 水果店里,三人站在货架旁,有些看不懂这经济市场的发展。 陈然一手拿着包装精美多个盒子的红苹果标价二十,望向旁边框里放的散装红苹果。 陈然果断放下盒子,拉着齐维夏站在框前。 “随便挑,姐姐买给你。” 最后三人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大袋苹果回学校。结果连着好几天,三人一天吃好几个苹果。 放学时候,陈然塞了三个苹果到钟妤书包里,还想往齐维夏书包里塞,差点没被钟妤打死。
第8章
平安夜,早上公交车上的广告都是放的圣诞歌,远远的,齐维夏在13路上就看见钟妤带着红色线帽站在公交站台,冻的跳来跳去。 下了车,冲上去抱住钟妤,揉了揉钟妤红色的线帽,红色衬的钟妤白皙的脸颊更好看。齐维夏忍不住伸出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揉了揉钟妤的脸。 清爽干净的柠檬加甜梨味儿冲进钟妤的鼻腔,让她的心也甜了起来。但还是嫌弃的拨开齐维夏作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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