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说了？”
“我原来有四个秘书，其中有一个放了产假。我本来打算让某人过来顶替一下空缺的，可是她说什么就是不愿意。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三个人做四个人的工作， 不延长上班时间你觉得可能么。”
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在苏星尘看来，预防女朋友出轨固然重要，但是她就算是过去做了秘书， 其实在其中也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如果对方想偷吃， 就算是她二十四小时盯梢都没用。
而她来到这家公司当实习生是带着目的的，能够脚踏实地的工作，拥有一个健康良好的心态显然是更为重要的。
爱情固然是重要， 但是绝对不能因此丢失掉自我。
无论是什么关系，其实本质都是相互约束相互妥协之后达到动态平衡的一种过程。示弱讨好， 迁就对方， 这种自我感动的牺牲往往也并不会换来什么好的结果。
苏星尘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这么做，其实她清楚傅凝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她过去。但是一旦对方太容易就得逞了，反而会觉得索然无趣。
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你太宠着她顺着她，只会让她的脾气越来越大， 养出个熊孩子来。太容易得到的玩具，总是到手就扔，不会得到珍惜。
苏星尘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如果工作忙不完的话就加班吧，我可以等你。”
傅凝眼神里夹杂着几分凉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行。”
苏星尘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她这种阴冷的表情了，没那么容易就举手投降。她依旧是淡然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那就开车吧。”
傅凝可还没消气呢，而且心里的火俨然是有越烧越旺的趋势。她还是冷着脸，侧着脸看着车窗外面的方向，显得有些冷漠顽固。没有半点要启动车子的意思。
苏星尘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开始施展她不合时宜的冷幽默：“外面都是车，是看上了那辆，准备把它给买下来么？”
傅凝脸色不悦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闭嘴。”
苏星尘不说话了。
过了良久，傅凝才开口，语气十分笃定地给了定论，甚至还有些伤感道：“你心里压根就没有几分我的位置。”
像是个讨不到心爱糖果的孩子。
一边说着，她眼神里厌恶的情绪更加浓重了，看起来很不高兴。从小到大她都是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女，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她明明那么想要，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够都够不着的。
因为苏星尘一直都不愿意给她。
傅凝嘴角勾起嘲弄的冷笑。心想苏星尘一定是还在记恨着，她现在就是在报复。自己以前总是对她冷漠爱搭不理。那个时候的她看到自己的时候，连眼神都会在一瞬间亮起来。那个时候的她一定是很喜欢自己吧，会比现在的自己喜欢她还要喜欢么？
有些人明明看起来那么善良，但是做起事来总是比她还要绝情狠心。
苏星尘的本质就是这么恶毒，傅凝发现自己总算是看明白她了。
苏星尘问道：“我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傅凝已经烦躁得不想再搭理苏星尘了。她垂下了眼睫，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睑处投下
一抹阴影。眼神里的情绪不明，苍白的面庞看起来显得有些阴暗，又有些脆弱。
苏星尘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前。
手指触及到一片绵软。傅凝并不高兴，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又抽回了自己的手。想这样就把她糊弄过去么，怎么可能呢。她没那么好哄的。
苏星尘又把她的手拉了过去。这次十分强硬地按着她。
“傅凝。我现在很清楚的告诉你，接下来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在这个世界，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甚至比生我养我的父母还要重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如果有一天你们三个一起掉进水里，我就一定会先救你。因为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很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像你这样现在这样的成绩，拥有你这样优越的条件，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她好。甚至为了对方吃醋，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另一个人的职业生涯。我永远不会做这些。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在我的心里就不重要。”
傅凝有些错愕地看着苏星尘。连脸上的表情像是怔住了一样。
她一直都很聪明，思维敏捷能言善辩。想反驳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不能通过苏星尘的面部表情，来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或者是半真半假，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只剩下苏星尘刚才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重复着。
苏星尘却不知道傅凝此时内心有多大的震荡。毕竟她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用脑力工作的人，今天都已经搬了一整天的库存，她现在真的是腰酸背痛，心力交瘁。
“我知道你可能对我今天的表现很生气，同样的，我也很不喜欢你今天的举动。既然你都没法答应我私下不跟她接触，我想我也有生气的权力。”
苏星尘解开了绑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拉开了车门。“今天不用你送我回家了，我自己坐地铁也能回去。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我说你有你的社交自由，不是说你可以为所欲为。”
直到苏星尘离开了许久，傅凝还是坐在车驾驶位上，似乎没能消化完她的话。
修长白皙的手指抠着方向盘上的纹路，指甲盖划过的时候刮出一下又一下的摩擦声。她都没有注意。内心一片混乱澎湃。无暇顾及其他。
苏星尘刚才说的，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还有后面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真的，也不等于就要原谅她，是吧。
苏星尘就算是还有点良心，但是也不能抵消掉曾经抛弃过她的事情。
傅凝刚想道要说什么，却发现身边早已经没了人影，就连真皮座椅上都已经没了她的温度。看来是早就已经离开了。
她走之前说什么来着……很生气，让她自己好好反省？
傅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反省的地方。她能对苏星尘这种表面善良实则狠毒的女人做到这份上，已经是感天动地仁至义尽了好吧。
自己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让她数落了一顿，然后就这么让她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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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给郁欢送东西的赵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等她赶到上岛咖啡厅的时候，郁欢已经在座位上恭候多时了。
郁欢本来是打算借着送东西的机会跟傅凝说两句话的，但是经过了前面那么多次的失败之后，郁欢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傅凝的态度。
这次还是打发她的秘书来。
要说郁欢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在合作的过程中犯了什么忌讳，那倒真的是没有。她唯一的过错，就是之前一直针对苏星尘，的确是做的有点过分。惹得傅凝不高兴了。
当初对苏星尘态度恶劣的可不只是她郁欢一个人，要说其中做得最过分的，反倒是傅凝自己。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她就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所有欺负过苏星尘的人在她那里都讨不到半分好，她是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样对苏星尘的了么。
想想傅凝这个人还真的是没意思，郁欢搅了搅手里的咖啡，然后点了下手机屏幕看看时间，还在纳闷怎么这次这么慢，一抬起眼皮就看到了傅凝打发过来的秘书。
这位她刚好印象深刻。
“怎么，赵秘书今天专程跑过来给我送东西么？”
赵颖极力想表现得自信得体一些，可是却还是没法藏住肢体上紧张的小动作。她动作有些拘谨地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是的，郁小姐。这是傅总让我转交给您的。”
郁欢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她看了一眼赵颖伸出来的手，并没有着急收下东西。
“之前赵秘书见到我的时候，义正言辞地把我拦在外面。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呢，赵秘书的职业精神真的是值得嘉奖。我在想如果我今天一直不接，以你的敬业态度，是不是就会一直站在这里捧着这个东西，等着我伸手呢？”
即便是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此刻赵颖也还是觉得被羞辱了。
她的脸颊上泛起微红，咬着牙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懂事，还请郁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秘书一般见识。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工作，等会回去我还要会公司替傅总准备明天的会议材料呢。”
郁欢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呢。“拿傅凝出来压我啊？赵颖你是真的觉得就以你一个小秘书的身份，会有机会成功上位？就算我今天在这难为你了，傅凝会为了一个小秘书来找我兴师问罪么？”
赵颖的头又低了几分，她不想再在这里接受这种羞辱。狡辩道：“郁小姐你误会了，我真的是为了工作，我对傅总没有多余的想法。”
“你别跟我在这假撇清了。你以为那天傅凝没有怪罪你，是因为你在她眼里不一样么？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闻言，赵颖半信半疑地看向郁欢，只见郁欢脸上神色有几分嘲弄，但却不像是在说谎。她问道：“那又是因为什么？”
“这就不装清高了？”
赵颖怒道：“你……！”
反正她都已经得罪了郁欢，这个女人心胸狭窄爱记仇，自己也没有再曲意逢迎的必要。
郁欢就喜欢欣赏这种人绝望的表情，她十分残忍地给了对方当头一棒。道：“是因为我得罪了她心爱的小女友，所以她不愿意再跟我有什么瓜葛。因为她害怕被她的小女友知道了会不高兴。你觉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配么？”
一瞬间，赵颖的脸失去了血色。
傅凝有女朋友这件事都是赵颖无意间得知的。因为傅凝将对方藏得很紧，几乎很少会在外人在场的时候打电话。
所以赵颖一直以为这位女朋友跟傅凝很少联系，不足为惧。而她才是那个每天都陪伴在傅凝身边的人。
直到刚才为止，她都一直坚信自己能够水滴石穿，只要她用心地为傅凝解决那些琐碎的工作，给一些工作上的帮助，早晚有一天傅凝是会看到她的付出的。
赵颖的确是动摇，但是她表面上还是装作坚定的样子。
“郁小姐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么？傅总她讨厌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她并不想见你，所以这次才我来给你送东西。你怎么就觉得我没有机会呢，毕竟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而你想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
郁欢心里窝火，她看着还在嘴硬的赵颖，冷笑道：“你不信是么？我可以告诉你，她那位心爱的小女友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是后勤部刚招进去的实习生。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找她，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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