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伊侧头冲宋钱点点头,露出笑容,“放心,我就再打一会儿。” “好的。”宋钱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返回了。 “嘟—嘟—” 寸伊把拿着耳机的手垂到了身侧,低声喃喃了一句,“一天天的,有事就不接电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手机里传来了棠闲的声音。 寸伊拿起放到了耳边,轻笑,“偷听的时候,就会接电话了?” “不是你打的电话吗?”棠闲笑了声,明明说话带着哭腔,笑声又让人觉得她是真得很开心。 “又哭了?”寸伊找了个单杠靠着,轻轻叹了句,“棠黛玉,你这是要把一生的泪还给谁啊……” “我难受,寸伊~”棠闲说得有些委屈。偌大的房间里,她捧着一大堆妈妈的旧物,慢慢滑坐到地上,地上冰冰凉凉的。或许是因为没有开空调,棠闲觉得有些冷,缩紧了娇小的肩膀。 “发生什么了?我听着呢。”寸伊抬眼看了眼昏暗的操场,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冬日的寒意,她就像感觉不到一样。 “嗯……”棠闲擤了下鼻子。 “对了,还有你那短信,也一起说了吧。” “寸伊,你有没有觉得,你这语气,就像在让我汇报学习一样。”棠闲拿出一个小相册,里面贴得都是她很小的时候的照片。听着寸伊那头的呼吸声,她感觉自己好像有勇气可以把这些东西都仔细回忆一遍了。 “有吗?”寸伊挑眉,“那你慢慢说,想说什么,我都听。” “好啊,别嫌我啰嗦。” 棠闲翻到她满月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被她弄得五颜六色的调色盘。棠闲笑着指向小女孩还沾着颜料的手,仿佛电话对面的寸伊能看到似的,“伊伊,你抓过周吗?” “抓过吧,我不记得了。”寸伊确实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送到福利院后如果还一直记得当初有家时的幸福,可能过得会更累。 “我抓过。我妈妈给我说过,我抓周的时候可皮了,把他们准备好的东西都抓了一遍。到了最后,抓着一盒颜料不撒手,把颜料挤得到处手。” “我妈妈说她当时怕我把衣服弄脏了,她还想哄我把颜料交出来。但我哭着不干,最后我爸爸拿了个调色盘给我。当时,就照了这张照片……” “挺好的。”寸伊想象得出来小棠闲的那副样子了,“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棠傻子。” “嗯?” 感觉到棠闲是还没有意识到,寸伊叹了声气。听到电话那头的叹气声,棠闲仿佛感觉到寸伊的热气就在耳边。 “现在是现代社会了。棠闲,我们可以视频通话。”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棠闲把刚才脑子里暧昧的画面甩开,“啊?我忘了,你看不见……” “嗯,是呀,我都快瞎了。只能想象你那张照片了。”寸伊弯了嘴角,“视频吧,趁着我这还有网。” “……哦。” 寸伊等了会,收到棠闲的视频邀请,点击接听。但下一秒,她调整了镜头,让摄像头看向天空。 “看到了吗?棠棠,你的星空。” “……”棠闲看着屏幕里浩瀚的星空,听到寸伊的那一句,心突然蹦得很高,蹦到戳到了她的哭穴。一瞬间,她的眼泪就一滴连着一滴滚了出来。 “棠棠?”寸伊想移动摄像头,却听到另一头压抑不住的哭声,手一僵。 “这就对了吧,伤心就是伤心。眼泪不要憋着。而且……” 寸伊抬头看了眼星光和中间的月亮,用一种平静又温柔到极致的声音继续说,“人类的祖先第一次抬头看到星空,估计也哭了吧。那可能是整个人类都在追寻探索的东西。这个宇宙又那么大,人又是那么渺小。星空越神秘,越浩瀚,真正看到它的人也是想哭的吧。棠黛玉,你现在还有以前所有的眼泪说不定就是还给整个星空的,现在它在为你发亮。你的妈妈,也一直在守护你。” “……寸伊。”棠闲稍稍平复了下,看着屏幕里还在一闪一闪的星星,“你是在哭吗?” “嗯,陪个傻子看星空,也被星星美哭了。” “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嘛~嗝~” “你继续讲刚才没讲完的吧,我看看小棠闲有多可爱。” “哦。” 这一晚上,两人聊得很久。聊到最后,寸伊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幸好她提前跟棠闲打了招呼的。寸伊活动了下四肢,在冷风中待得久了,整个人都伸展不开。她缓了会,看着教学楼早就是人走楼空,打算直接回寝室。 毕竟是深夜了,寝室里安安静静的。寸伊轻手轻脚地简单去卫生间洗漱了下,好在卫生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没有吵到其他人。她出洗手间才发现许玥的床铺上没有人,床边也没有许玥脱下来的鞋子。 许玥没回来?寸伊蹙眉。她想到了陆星然说的亲子鉴定那事,不会和这事有关吧。 听到赵倩翻了个身,寸伊收回了视线。 也只能明天探探情况了。 棠闲挂了电话,就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困意后知后觉地袭来,她压不过,连衣服都没换,歪着头睡了过去。梦里,她看到了一大片星空,她还见到了牛郎织女。她陪着织女在银河一边穿针,银河另一边的牛郎带了个助手。她一看,寸伊正笑眼盈盈地隔着银河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未来露营—— 去草原看星空是棠闲早早就安排好了的。 结果两人刚搭好帐篷,就被突如其来的局部降雨淋成了落汤鸡。 棠闲,“……天气预报好像没准。” 寸伊无奈,“……还看星星吗?” 棠闲,“想看~” 寸伊当着棠闲的面把湿透的袖子拧干,“你看这是什么?” “?” “是你制定攻略时,我没在一旁看着。现在流出的悔恨的泪水。” “姓寸的!” …… 后来,两人还是枕着满草原的星空入睡的。
第三十九章 认回 考试开始前的前一分钟,许玥才赶到考场。监考的老师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责怪,只是让她快点签到。 寸伊放下笔,仔细检查了下填写的考号等信息。等到确认无误时,她才向许玥那看过去。 许玥还在发呆看着桌面,铃声一打,寸伊才看见她拿起笔开始填写基本的信息。或许是感觉到目光,许玥扭头看见了寸伊,但她连一个笑容都没有,板着脸迅速转过头。 有些奇怪啊,寸伊心想。 到开始落笔答题时,寸伊也顾不得想太多,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当中。听力部分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把动静放得很轻。寸伊听听力时,不喜欢盯着试卷,喜欢盯着某处发呆。许玥恰好在她的侧前方,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许玥答题的速度很快。看似是听一会涂一个答案,但寸伊看着自己的试卷皱了眉。她听得很清楚,这一段是没有出现任何答案的,但许玥答题了。这种怪异感贯穿了整个听力,寸伊分了些心思去观察许玥,自己反倒漏听了一些信息。她只好拿着二B铅笔随便涂了两个猜测下来的答案。 寸伊揉了揉手腕,她突然想起了书中这次竞赛的结果。她肯定现在的许玥拿到金奖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她真得拿到了,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寸伊。”宋钱背上包就来找寸伊,“要我去帮你拿下行李不。” “不用了。”寸伊晃晃头,“我没多少东西,还不如我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那是真不用了,我好歹是男生,要被陈磊晓得了……”宋钱笑着摇头,“而且我东西也没多少了。刚来的时候,拿的有好多都是陈磊塞的零食,早被我分完了。” “嗯,那行,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寸伊余光注意到许玥打算离开,就像要故意避着她一样的,“哎,许玥,等我一下。你是要回去收拾东西吧。” “是。”许玥停住了脚步,身上就带了一个小笔盒。寸伊能看到她的手是紧张地攥着笔盒的。 “那我先去了。”寸伊向宋钱挥挥手,走到许玥那边,“走吧。” “这次考得不错吧。”寸伊走到许玥的身后,看到许玥听到这句话时身子明显一僵。在有些方面,许玥的演技还有待加强啊,她心想。 “……考得还行,都是复习过的题。”许玥笑着把被风吹到面前的一些碎发撩到耳后,侧头自然地看着寸伊,“你也是吧。肯定能考个不错的成绩。” “谁知道呢。”寸伊说,“哦,对了,昨天你没回寝室吗?” 许玥点了点头,“去认了亲。”说到这,她突然停下看着寸伊,“陆星然应该跟你说过吧。我昨天没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寸伊没想到许玥这么大大方方地把事情告诉她。“所以……真得有那么巧吗?” “是啊,很巧,我和棠闲还有了血缘关系。”许玥微微一笑,“而且,我还该是她姐姐,大了她好几个月呢。” “……”寸伊看这许玥,“棠闲是不是知道了?你要回棠家吗?” “回啊!为什么不回?”许玥露出一个略显诡异的笑容,“她有爸有妈,过了那么多年大小姐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许玥,你不觉得你想得很天真吗?”原来的书中许玥真实身世到最后都没有揭开,即使真得没有了剧情的约束,寸伊也不会觉得许玥真能够直接被棠家认回。 “我想得很清楚。”许玥嘴角沉了下来,“当然,宣布给更多的人可能需要时间。” “但至少,我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了……” 许玥最后像是呢喃,没有等寸伊,自己加快步子回了寝室。 寸伊拿好行李就去和宋钱汇合,一起坐上了回去的专车。至于许玥,寸伊看到陆星然送她上了另一辆车。 “感觉这两人还是挺配的。”宋钱顺嘴评价。 “可能吧。”她现在怀疑陆星然在许玥那也只是个工具人。收回视线,寸伊低头戴上耳机隔绝外面的声音,给棠闲打了电话。 “喂~”棠闲困倦的声音顺着耳机线爬进耳朵,寸伊感觉心底就像趴了一窝缩小版的一毛。 “还睡着呢?我要回来了。” “要?那不就是还没回来吗?” “说的也是……你现在在哪?” “在我的家。” 寸伊听到那边像是在拉窗帘,想了想还是问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许玥是你爸的女儿。” 棠闲拉窗帘的手一滞,“姓寸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次没有开玩笑。”寸伊宁愿让棠闲早一点知道,也不要等到棠家那群人告诉她这件事。耳机线不知道在手指缠绕了几圈,寸伊才等到那头的回应。 “哦。” “你要不要先回我家,小姨知道我回来,又做了不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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