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哲上下打量一番,“就你,还密探?” “对呀,我和邮查面都是。” “谁家密探大白天穿夜行衣?你是怕别人看不到你们吧?” 大查周两步凑到二皇子身边,低声说道,“昨晚去了趟太子府,衣服没来得及换,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支开薛统领。” “说,你找我什么事?”曲哲依旧保持着警惕。 “您安排的事我们查了,三皇子只是在城郊建了一所别院,占地不大,也未发现可疑之人。太子最近经常入宫,半月内见了皇上两次,见了皇后一次。还有,婉妃怀孕已足四月,殿下您看是不是...” 曲哲撇着嘴,感情周寅天天就干这些勾当?不过从大碴粥所说之话倒也能看出,这人绝对是狗皇帝的密探。 从名字也能看出来,大碴粥、油茶面、膏粱殿、五谷门...他素来和吃得过不去。“婉妃你不要动。” 婉妃乃四皇子生母,四皇子天生残疾,时隔这许多年再次怀有身孕,于婉妃来说何其不易。 “那太子和三皇子那边...继续盯着?” 在其位,谋其职。现在曲哲既然成了二皇子,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继续盯着吧。” “好。小的还有一事相问。” “何事?” 大查周把脸拉成条苦瓜,“您身边的薛统领什么时候走啊?每次见殿下太不容易了。” “二殿下!”远处传来一声高呼,是薛子安的声音。 “快走吧!”曲哲推了下大查周。“以后有事再来找我,这种没屁事的话,不用传给我听!” “是,小的走了。”大查周拉起面纱,纵身飞上树梢,转眼便不见人影。 “二殿下,你没事吧?”薛子安急匆匆跑过来,呼吸还带着气喘,“刚刚那黑衣人轻功了得,一路向俯外跑去,我怕他有同伙,便急忙跑回来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也渗出细碎的汗珠。 曲哲歪头一笑,“怎么?你紧张我啊?” “啊?”薛子安被噎得一下说不出话,“保护殿下是臣的职责,职责使然!” 不解风情!曲哲冲着天反了个白眼,“哦哦哦,知道了,但我什么都没说。薛职责,快走吧。” 自从出现了刺客,薛子安又调来一队人马,白天黑夜的巡逻。他自己则几乎时时跟在二皇子身边,夜里盯到子时,清早卯时便又跑过来。 这天晚上曲哲还在案边看书,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几声微弱的鼻鼾。侧头一看,那位薛职责居然站在门口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薛子安人站得笔直,微微低头,睫毛垂下,密若翎羽。呼气时会打出一声鼻鼾,曲哲忍住笑,抬手捏住薛子安的鼻子。 一口气没喘上来,薛子安差点被憋过去。睁眼面前站着个人,他下意识反手勒住对方脖子,手肘一用力,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咳!快松手!”曲哲没料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乏了就回去睡觉嘛,站在这打呼噜,影响本王看书!” “我只是犯困,没睡着。” 曲哲拍了拍薛子安胳膊,“真准备勒死我啊?” “啊,对不起,殿下。” 薛子安一松手,曲哲痛痛快快吸了口气,但胸口却似被闷住,眼前瞬间黑成一片。 “殿下?殿下!” 靠!狗皇帝什么体质?身子板也太弱了吧!曲哲还能听到耳边的声音,但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薛子安俯下身子,轻轻将他抱起。 曲哲偎在他怀里,暖呼呼的,还能感受到他急促的脚步,慌乱的呼吸。 “殿下?二皇子?你怎么了?倒是醒醒啊!”他将二皇子放在床上,一边掐人中,一边大声叫道,“快去请御医!” 曲哲深吸两口气,胸口被压的感觉似乎轻了些,他用力睁开眼,却看到薛子安手忙脚乱的在帮他松领口。 “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曲哲脑子清醒的很,但身子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使不出一点力气,连吸口气都觉得困难。 薛子安看二皇子面色惨白如纸,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没想到会这样,刚是我鲁莽了,你觉得如何?御医很快就来了。” 曲哲家以前有六个兄妹,他是老大。父母外出务农时,家里的弟弟妹妹都由他来照看,七岁不到便要烧火做饭,看孩子理家务,十二岁便下地干农活了。 他的记忆中,一直都是在照看别人,从没被别人关心过。 曲哲惨白的嘴角无力地勾了下,“你...你紧张...我啊?” “什么?”二皇子的声音太弱了,他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唇边,“你说什么?” “你...紧张...我...?” 薛子安神色凝了一下,又转而盯着躺在床上的二皇子,喉结上下滑动,却是欲言又止。 “张太医来了!”小侍从先跑进房内,将床上幔帐放下。 那一瞬,薛子安清楚看到,原本挂在二皇子脸上的笑不见了,而在他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些许失落。 御医诊了好一会脉,又将薛子安等人支了出去。 曲哲不明所以,身子上又没力气,只好将帘子扯开个缝隙。 “殿下近两年都未犯此旧疾,依老臣看应与近日头上的伤有关。” 旧疾?曲哲跟在狗皇帝身边三年,不知道他有什么旧疾啊!“是何旧疾?” “厥脱之症,殿下可是忘了?” “哦,一时想不起了。” 张太医继续说道,“按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心气衰微,心阳不振所致。殿下今晚好生休息,老夫为您开几服药。” 之后的事,曲哲便不记得了。再一睁眼,是薛子安端着药碗,低声在床边叫他。“殿下,已时已过,快起来先把药喝了。” 曲哲刚醒来还有些发懵,但昨晚难受的感觉基本消失不见,他坐起身,接过薛子安手里的汤药,喝了两口,温度刚好。“薛统领,打今儿起,你就回巡查队吧。” 薛子安的心忽得沉了一下,“臣自知有过错。” “不,你没错,和你没关系,是我头上的伤引起的。”曲哲将药汤喝净,“在我府上这么长时间,着实委曲了薛统领,你尽管回去吧,皇上那我会差人去说。” “殿下...” “怎么?舍不得走啊?” 薛子安一下接不上话。 曲哲自嘲的笑了笑,龙骥营薛少帅,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当年二十岁第一次挂帅,领三十万大军直捣西域十六部联军,一战成名。 薛子安接手龙骥营后,又扩军十万,三年内吞并南夷各国,名号威震海外,比当年薛老将军立下的战功还要多。 开疆扩土,攘外安内,更为周寅登基奠定了最有力的基础。 他可是一代名将,功勋盖世。 上一世对于曲哲而言,薛子安是挂在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虽然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名巡查队统领,虽然他现在还未沾染战场上的杀气,虽然他现在还会对人微笑一下。 但他终究会成为那样的他,又怎会多看自己一眼?就如他所说,“臣做的一切,不过是职责所在。” 曲哲脑子里乱成一团,这是温饱思银欲吗?才活过来几天啊?居然敢对薛少帅起了贼心。 曲哲呀曲哲!你是没见过男的吗?还是脑子真的磕坏了?就薛子安那样,站着睡觉都是笔直的,怎么可能对你动心?终了不都是自取其辱吗?! 但他怎么就长得那么合老子胃口呢?曲哲翻了个白眼,觉得越想越乱,干脆拽起被子,蒙头便睡。 薛子安站在二皇子卧房门口,看着手里的空碗,觉得哪哪都不是滋味,但又说不出究竟哪不是滋味。 “昨晚他问话时,我直接作答多好,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可二皇子已经下了令,他也不好继续呆在这。留下六名守卫继续日夜看护,薛子安则带着其余人回了自己的巡查队。 曲哲再睁眼时,已是晌午。起身看了一圈,屋子里再没那个熟悉的身影。 “殿下,外面风大,您快回屋歇着吧。”侍从端着午膳走了过来。 “嗯,那个...薛统领走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侍从不知薛子安被遣回去一事,“说来也怪,薛统领刚刚点了一队人出去了,也没见他去休息下。”侍从微微皱着眉,“昨晚薛统领可是在殿下屋子里守了一夜啊,几次有人叫他换班他都不肯。”
曲哲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哦?真有此事?” “嗯,一直坐在殿下床边守着。” 呵...看来...年少的薛子安,还是蛮可爱的嘛。他总不会说,守一夜也是职责所在吧?
第5章 三弟弟 曲哲头上的包好歹算是消减下去,脸上淤青也渐渐好了,现在只有脑门正中间一块红印,面积不大,偶然瞧上去,衬在雪白的脸蛋上,还挺俏皮。 最近他没怎么见过薛子安,只是巡查队偶尔调派府上侍卫时,能远远瞧上一眼。 薛子安每次来也并不主动拜见,曲哲也不主动招惹。有时候欲擒故纵,的确是个好法子! 巡查队基本五日换一批侍卫,曲哲算着时辰,拿出本书在廊下转悠,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薛子安来。 “启禀殿下,三皇子在外求见。” “三皇子?” 曲哲愣了下,他记得当年三皇子因蓄意谋杀被斩,而且三皇子杀的人,其中之一正是二皇子周寅。 当年夺嫡之争,狗皇帝和他的三弟弟势同水火,斗得不可开交。 “今年什么年份?”曲哲突然问面前跪着的侍从。 “啊?今年?宁国三十年啊。” 三十年?算来差不多...该是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了... “殿下?请三皇子进来吗?” “请啊,必须得请。”曲哲知道三皇子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但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他希望能够将局势扭转。 “哎呦,二哥,好久不见啊!”院外走来一人,身后跟着个侍从,手中提着好些食盒。 三皇子长得最像宁始帝,浓眉大眼,颇有阳刚之气。 “三弟...好久不见。”这个称呼让曲哲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听说二哥病了,弟弟我特意给你带了些好玩意。”三皇子一侧身,打开最上面的盖子,里面血淋淋一盘东西。 曲哲捂着嘴向后闪了下身,“这什么?” “这是猪脑啊!”三皇子一边笑,一边打开另一个,“还有牛脑、羊脑、兔脑...” “行了行了...快差人拿下去吧。”这血淋淋的玩意,光看着都让人作呕。 “别急呀。”三皇子似乎还意犹未尽,“弟弟我还给哥哥带了个特别的!” 他走到一个鎏金食盒前,“都说吃什么补什么,老一辈的话绝对没错。你看这个...”他将盒盖打开,一块颅骨里盛着泡在鲜血中的白脑花,“这可是鲜的,刚取下来的...人脑!” “你!”曲哲胃中一阵翻腾,“杀人取脑?这也是皇子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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