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馊苞谷没地儿去,扔了又可惜,恰巧白小芽这个饿死鬼投胎的找她要吃的,正好拿了来做人情。 哪里知道白小芽这死丫头又来这一出? 只是,本家人都在交口夸赞白小芽懂事。 江二婶黑着脸,又不能说什么。 谁让她拿的是已经馊坏了的苞谷给人家新媳妇吃? “行,那婶子就拿走了。天色不早了,你二叔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他回来让他守着,自己的兄长侄儿,他不守谁守。” 最后客套了几句,江二婶阴沉着脸拿着馊坏的苞谷离开了。 见白小芽又将那两个苞谷还给江二婶,被江二婶带走了,江玉姝走到白小芽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嫂子,您不是饿坏了吗?怎么将苞谷又还给二婶了?二婶她……从她那里拿到吃的不容易的……” 白小芽见小姑娘饿得一脸菜色,知道她也是饿坏了才舍不得江二婶拿来的那两个馊苞谷。 “玉姝啊,咱们不吃那馊坏了的苞谷,吃了会肚子痛的。”白小芽柔声地和她解释了原因,接着又摸了摸她的头,“玉姝等等嫂子,嫂子去灶房找找,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做点吃的。” 哭得已经虚弱无力的李春花,艰难地抬头看了眼白小芽,红着眼道:“唉,难为你了……” “娘你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煮饭的事本就是媳妇该做的。”白小芽面子话说得漂亮,完全就像前两日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前天上午,原主才哭闹着要改嫁,她是知道的,可现在,她只能装失忆,那件事,只要江家人不提,她就当没发生过。 白小芽说完就往灶房走,没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江远山,在她和江玉姝解释了一番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江远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变了,像是换了个人,性格、气势,说话时的语气,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他又不是没与白小芽接触过。 然而眼下,他也没功夫去深究。 无论白小芽变成什么样,只要她一日不离开江家,一日便是他嫂子,这是不可更改的事。 …… 白小芽打定主意做好一个温柔贤惠的寡嫂后,便很称职的立刻上岗就业。 别的并不需要她操心,她一个新过门的小寡妇,只需要哭丧以及守灵就行。 今天是最后一晚,明天就发送上山,江家这件大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便是想法在这里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总不能顿顿野菜煮水吃,都能把人吃死。 凭着原主的记忆,白小芽走进地上裂开一个大口子的灶房,一眼扫过去,令她不由得抽口气,穷,不是一般的穷。 屋里只有半个葫芦状的老南瓜,书里写的是叫倭瓜,搁在古代,很多地方确实也叫南瓜为倭瓜。 除了半个老倭瓜,还有两颗焉了的大白菜,半筐子苞谷,已经见底的米缸,以及半簸箕黄豆……就这些。 白小芽扶额……真愁人啊。 她又努力回忆了下书中剧情,想到江玉姝的锦鲤运气,顿时眼前一亮,幸福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第4章 嘴上说着不,其实…… 白小芽一看到黄豆,脑子就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黄豆可以磨豆浆,煮好的豆浆可以做成豆腐,也可以做蘸水豆花。而豆腐煮老一些,风干后又能做成豆腐干。 蘸水豆花,只要蘸料做得好,一碗豆花加一小碟料就能吃下两大碗白米饭,饭后一碗豆花汤,惬意又美味。 嫩豆腐可以做成麻婆豆腐,麻辣鲜香,也很下饭。 豆腐干可以五花肉一起炒,是为豆干回锅肉。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大火翻炒,炒得晶亮晶亮的,搭配几根切成小段的碧绿碧绿的嫩蒜苗炒香,最后下切成棱形的豆干片爆炒。 一口肉,一口豆腐干,再搭配一碗白米饭…… 不行,越想越饿。 好饿呀,饿得胃里直冒酸水,火烧火燎的。 白小芽现在满脑子都是蒜苗豆干回锅肉、麻婆豆腐,然而眼下没时间去做豆制品,就只剩下倭瓜和白菜了,这两样弄起来最简便。 她扫了眼,灶台上油盐酱醋剩得也不多了,尤其是油,还是黄豆油,只有一罐子底了。 倒出来估计也就一汤匙而已。 唉,就这点家当,连个炝炒白菜都吃不成。 米缸里的米,更是少得可怜,还剩下两捧。 她弯腰拿起两个苞谷,本想煮着吃,然而一拿到手里,她就放下了。 这半筐子苞谷,已经老得不适合吃水煮苞谷了,倒不如再放几天,放干后磨成面。 苞谷面可以烙饼吃,做成苞谷饼,也可以掺合着黄豆粉做窝窝头,或者掺些白面做黄面馒头。 眼下只能熬点粥充充饥。 说干就干,白小芽抓了一小撮米,淘洗干净放在一旁,又切了块巴掌大的倭瓜,洗干净,削掉薄薄一层皮,剁成块放进盆里。 最后洗锅、加水,盖上锅盖,生火开始煮。 水烧到半开,将洗干净的米倒进锅里,继续煮,待锅里的水开了后,再将切成块的倭瓜放进锅里。 火势大了后,她从灶膛前站起身,麻利地洗了几片白菜叶子,快速切碎,切得细碎细碎的,放在一旁备用。 待锅里的倭瓜和米煮的软烂之后,再把切碎的白菜倒进去,大勺在锅里搅动,搅匀后,她往锅里加了一小撮盐巴和放了两滴油。 作为现代穿过来的灵魂,白小芽深知油哪怕少吃点,短时间都无妨,但盐一定尽量补充,否则不但没力气还会引起很多健康问题。 倭瓜白菜粥煮好后,白小芽先舀了两碗端出去,一碗给李春花,一碗给江玉姝。 “娘,玉姝,你们吃些吧。粥稀了点,因为家里没多少粮了,先就这么对付着,明儿咱们再想办法。” 李春花红着眼,看了白小芽一眼,刚才白小芽去灶房忙活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忙活出了一锅粥出来。 听着她说的倭瓜白菜粥,倒是新鲜,这是个能干的媳妇,可惜老大没福气啊…… 这么想着,又想到这样好的媳妇刚嫁进来就守了寡,心里也觉得对不起这儿媳妇。 虽然前日里,这新媳妇闹着要离开,但她并不生气,甚至觉得是应该的。 唉,再过几日,待家里人情绪都稳定下来后,她再去白家跑一趟,这门亲就算作废了,总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想到此,她看了眼白小芽:“好孩子,娘不饿。你一早就饿了,你吃罢。” 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哟。 “娘,你得吃。”白小芽劝道,“铁打的人也经不起饿,您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咱们家还指着您呢!” “对呀娘,您吃吧,嫂子煮得这粥,闻着可香了。”江玉姝端着碗小口喝了口。 她早就饿得慌了,只是一直在忍着。 毕竟家里发生这样大的事,即便再饿,她也没心吃饭。 这回见了新嫂子做出来的倭瓜白菜粥,闻着清淡的香味,才有些忍不住。 白小芽对江玉姝笑了笑,然后神色认真起来,劝李春花:“娘,您就算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该为玉姝和二郎想想,您要再有个好歹,您让他们……” 李春花一听,想起二儿子和小女儿,再看看这新儿媳妇,算起来都是孩子,她是真的不能倒下了。 只得强忍着悲伤对白小芽点点头:“好孩子!娘听你的,吃……” 白小芽见李春花打起了精神开始吃饭,心里松了口气。 李春花这个婆婆可不能再倒下了,这个家实在再经不起折腾了。 她既然决定了要留在江家,总不能见着这个家四分五裂吧。 见李春花和江玉姝母女俩吃上了,白小芽才放心的又回厨房端了两碗出来,大的一碗放到江远山面前,小的那碗留给自己。 江远山抬头看了她眼,像是赌气一般,绷着脸沉声开口:“我不饿。” 白小芽看出了他在生气,生他自己的气。 这个书里有写。 她记得,书里前期为了给女主的成长做铺垫,写女主二哥江远山,因为父亲和兄长都去世后,内心自责,所以不眠不休地跪了三天三夜,期间水都不怎么喝一口。
在父兄发送完后,他再也撑不住,当场晕了过去,一下子病了半个多月才好转。而在江远山病倒的那半个多月,全靠女主江玉姝撑着。 其实江远山自责是有原因的,严格说起来,江父的死,多少和他有点关系。 江家一共五间房子,一间堂屋,是吃饭会客用的。 堂屋左右两边,各一间卧房,总共两间卧房。 堂屋后,左手边是仓房,右手边是灶房,再后面是后院,后院的老槐树下有口水井,茅厕和猪圈也都在后院。 江家三个孩子,原则上,该有三间卧房才合适。因为要供江远山读书,家里就没有多余的钱再造房子了。 江玉姝大些了时,是李春花带着她睡堂屋左边小的那间卧房,右边大的留给江远风做婚房用。 江远山小时候,是和大哥江远风睡在一个屋的,入了学后,一个月也就回来住个两日,还好对付。 家里少了间房,江父就在仓房安置了一张床,夜里便睡在仓房。 只是天灾,谁也预料不到。 那夜闹地龙时,江远山刚回到书院。他白天回家吃完兄长的喜酒,傍晚就返回了书院,倒是避过了一劫。 江父去仓房清点收的礼,谁知突然遇上地龙翻身,房梁倒下来,砸在他身上,当场人就没了。 江远风冲动之下,跑去救,也被埋了进去。 江远山得到消息赶回来时,除了悲痛,还有自责悔恨。 早知道,他就不进学堂读书了,家中本就不宽裕,为了攒银子供他读书,家里所有人都省吃俭用,房子不够住,都没钱盖一间新的。 仓房的房梁,早就被虫蛀得内部都空了,外部也出现了裂纹,然而江父为了省钱,硬是拖着没舍得花钱去找人修补。 若非是他读书耗费了不少银子,也不会导致父亲兄长都去世。 江远山恨自己,气自己,所以他不吃不喝地跪在灵堂前惩罚自己。 白小芽看了眼江远山,没急着劝他,先晾一晾。 她走向李春花,见李春花的一碗粥都下了肚,却仍旧在发愣,端着空碗,目光呆呆的。 她正要开口,就见李春花有些尴尬地放下碗筷。 李春花抹了抹嘴,她本来是无心吃饭的,只是白小芽这粥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甜甜咸咸的,吃起来很开胃…… 不知不觉,她一碗粥便吃了个干净。 “娘,您吃完了才是好事,腹里有食,身体才不会垮!”白小芽安慰她,鼓励她,“您不倒下,家里才不会垮!” 说着,她红了眼,哽咽道:“爹和远风哥,已经走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娘,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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