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围观的百姓倒是只增不减,元宁发现挤在前头的大多数是女子。也是,司徒皇族的皇子们各个都俊朗不凡,什么类型都有,今日难得有机会见他们聚齐,可不比看皇帝出行的排场有意思吗? 然而元宁刚放下帘子,准备为即将到来的长途跋涉养养神。 结果靠着软枕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既打鼓又吹拉的声音。 元宁:“……” 所以还是带了乐队?哪个呆子的主张? 等出了城门,行程在路上就有五日,长远奔波,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元宁往年不知道多少回在心里埋怨这个规矩。 但是如今只要想想她在冷宫里那些日子,便觉得什么也不难熬了。 她窝在马车里看话本,偶尔觉得马车摇晃得不舒服便吃几颗蜜饯压一压,也就这么过了三四日。 含珠进来给她倒茶,见小姐这几日都不怎么出去露面,忍不住道:“小姐,今日外面日头挺大的,要不你去给三皇子送果子露吧,他必定高兴!” “三皇子身边有人伺候,我去有什么好的。”元宁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了,若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元宁此时应该上前去讨好未来的狗皇帝。 毕竟她从小便喜欢三皇子司徒鸿。而后者对她的态度虽然忽冷忽热,但也没有表现出反感她的接近。记得就是这次参加秋猎,她和司徒鸿之间的情谊还略有升温呢,算是为三年后元宁入他的府中为侧妃埋下伏笔。 然而真相却是,秋猎正是司徒鸿和元青柳这对天定佳偶初见的时机。两人一见面便对彼此心生好感,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表露彼此心迹,还因为元宁总缠着司徒鸿,导致元青柳心里既酸又涩,始终不肯相信那男人是真心喜欢自己。 元宁是二人感情的绊脚石,她在不知情的时候拉了很多仇恨,说实话元青柳觉得委屈,她也冤得很。到头来司徒鸿让元青柳受的委屈,他们俩将来在床上算,然而元宁受到的报复却是千百倍的身心折磨。不止来自他们二人,甚至连元青柳的仰慕者,也个个都欺负她。 元宁又不傻,她可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倒霉催的情形内了。 前世的记忆对她来说,用处之一,就是避开三皇子这个大坑,不想跟他再扯上关系。 掀开马车帘子,入眼不远处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今年参加秋猎的人数不如往年,队伍却也依旧壮观。 “含珠,是不是快要到了?” “是的小姐,奴婢去问过,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咱们就到这次围猎驻扎的营地了。” 元宁乘的是一辆朱轮八宝顶的马车,到了目的地,两个丫鬟扶着她下来。在她前面那辆马车同样刻有元家的标识,只不过马车帘子是青色的。此时马车上的人还未下来,已经围上来好几匹骏马,向着马车内的人争相发出邀请。 含珠看到那似乎是八皇子和九皇子都在围着二小姐献殷情,白了白眼。 “小姐,三皇子就在前头,咱们去打声招呼吗?” “不去,我只想早些回营帐休息。” 元宁估计男女主也就在这两天见面了,只想回自己的营帐躲个清静。 不过怪就怪在,她在转过身后,莫名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多了! 错觉吧?如今的她毫无风头可言。 可就在元宁身后,皇子扎堆之中有人用眼神紧紧锁住她的身影,问:“那是谁?” “好像是元侍郎家的三小姐,殿下有兴趣?” “嗯。” 元宁走出了人群,为了避开那些故人,她刻意往偏僻的地方走。 这时贴身丫鬟提醒她:“小姐,那儿有个怪人在看你。” 闻言,元宁抬起眸子顺着荷蕊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骑在马上的男人。对方一身沉重的黑袍,身形十分高大,奇怪的是他脸上戴着一面厚重狰狞的兽形面具。手握长弓,浑身肃杀之气,有些骇人。 元宁的眼睛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瞳孔不禁放大。是他?! 不过她倒是没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看,因为两人视线刚一相接,那个人已经收回了视线。 “他好像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小姐你看他背上的刀,是不是有血迹?”荷蕊紧紧握着元宁的手臂,想拉她退后。 然而那个让她觉得忌惮的‘怪人’,这时已经调转了马头,没有再看向这边。只不过他着实怪异,转身过后叫人能看到他的披风破了好几道口子,座下的马身形微晃,虽然马上的人将背脊挺得笔直,却叫人莫名觉得这一人一马必定都疲惫到了极点。 从京城赶了五天路来的人,都没他风尘仆仆。 此刻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那道身影,在讨论着那人究竟是谁啊? “咱们这一路过来,有见过这样的人吗?”有年轻的世家公子询问,“他为什么戴着铁面?难不成是谁的暗卫?” 然而他身边的人脸色精彩纷呈,尤其是老一辈的大臣,与皇室关系紧密的众人都脸色尴尬,缄口不言。 “看着像逃荒来的,哪家如此虐待暗卫啊?”接话的人开玩笑。 眼见着越说越离谱了,有知道内情的人实在忍不住小声提醒:“别胡说,知道定安王吗?” “定安王?!” “谁啊?” “朝中有这么一位王爷吗?” 与元宁同龄的少年少女们几乎都没听说过这位定安王的名号。也难怪,因为这位王爷他不在朝中,而是被先皇赶去了边关。先皇还曾下令,不许任何人提及他。
但是他很好认,因为戴着铁面! “定安王,我知道啊,传闻他是个傻子!五岁还不会说话,口歪眼斜流口水的样子半点不像皇室血脉,先皇一气之下就赐死了他的母妃,把他丢去冷宫自生自灭,从此他就戴上了面具。” 这个说话的人一听就是胡编乱造,听的人忍不住反驳:“少不懂装懂,傻子戴上面具就不傻了吗?分明是因为相貌丑陋,不敢见光。” “我好像听过一个传闻,说某个皇子出生的时候吓死了产婆,吓坏了自己的生母,后来那一宫的宫人都没能幸免于难。原来就是他啊,据说那面具下的脸非人非兽,十分恐怖。” 说这些话的人自然不敢大声囔囔,只敢在小范围地窃窃私语。 他们自以为够小声了,然而却忽略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些话一字不落都被听进了黑袍男子的耳中。 司徒无祈的手紧握成拳,苍白的手臂上鼓起根根分明的青筋,但是那双隐在面具阴影深处的眼睛却十分麻木。 元宁上前了一步,眼见着男子跳下马,牵着缰绳走在前头,不禁奇怪。 他不是应该人在边关,三年后才回京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第4章 偏离主线 “荷蕊,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主子,今日凑合些,只有枣儿粳米粥,紫参鸡汤和绿豆糕。” “那也不错啊!” 毕竟现在又不是在自家府里,他们住的是猎场的营帐。 每年两次猎季,京中几乎所有贵族世家年轻一辈都来了。光营帐就扎了三百多座,打水做饭这些日常生活所需往往集中在一处,还需要排队。除了皇室供给,其他世家小辈都是化繁为简,不敢添麻烦。 元宁捧着巴掌大的小瓷碗,碗里的鸡汤澄澈清亮,汤味浓郁,还漂浮着一小节参须在上头。 她轻轻将参须吹开,尝了一口,立刻感觉到浓郁的香味在口腔炸裂,真不愧她在冷宫都日日想念的手艺。 “这个鸡汤好香,荷蕊,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被元宁这么一夸奖,原本从进帐篷以来就有些心思挂在脸上的小丫鬟忍不住扬起唇角:“主子喜欢喝,奴婢以后常给您做。” “……昨日四少爷猎到了一只通体无杂色的银狐,那狐狸十分难得,好多人都去围观了。奴婢本来想替小姐您讨要,但是四少爷不给,他说要送给狐狸要送给二小姐做围脖……小姐您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说二小姐好福气,一个庶女而已,居然压过嫡女一头。” 听到荷蕊这话,元宁知道她为什么一大早就不高兴了。 看来是刚才出去做饭,听到了不少闲言闲语。 秋猎是难得能将年轻一辈皇室子弟和世家千金少爷齐聚的盛会,沿袭了多少年的传统,男子们每年都将铆足了劲儿在这里大显身手,世家千金则会暗自打听哪个皇子有哪些收获,再暗中留意对方送给了谁。 荷蕊她们两个小丫鬟都替主子生气,元湛的骑射功夫不错,这回更是拔得了头筹。可惜银狐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送给三小姐,而是送给了二小姐。 元宁自己倒无所谓,她从来不稀罕那些东西,比起来猎场的路程遥远中途颠簸,住在逼仄的帐子里吃不香睡不好。她宁愿待在京城,锦衣玉食,美味佳肴,把前世在冷宫里受的罪好好补回来。 帐篷外—— 元晁年刚与几位在朝中关系好的同僚密谈过,从那些官位比他高的人口中得出些宫廷传来的消息令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先去看过二女儿,这才来见三女儿。 在外面原地站了会儿,听到屋内有说话声,元晁年问道:“宁儿,方便跟爹谈一谈吗?” 闻言,屋内的元宁给荷蕊和含珠示意,两个丫鬟赶紧帮着收拾了一下她方才在看的话本。 两杯清茶分别放在元宁和元晁年面前,后者右手的指腹磨挲着杯口,挥左手示意下人先退到一边去。 “老三啊,爹看你的气色似乎还不错,到猎场怎么能总闷着呢。老二跟着几位皇子出去狩猎,不但得到了人家的指导骑射,还得了不少赏赐。你也该多出去转转了!” 元宁装听不懂:“爹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昨日问起你了,你记得他么?小时你们见过几次,他还惦记着从前的情谊,说想来探望探望你。” 五皇子?元宁对这个人没多少印象,如果她算是个垫脚石,那五皇子跟举世无双的三皇子,甚至八皇子九皇子这些人比起来,大概也就是路人甲? 见倒是见过他一两次,不过五皇子名声不好,元宁不愿意与他来往。 “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他又不熟,做什么要让他来探望?” “哎,话不能这么说!”元晁年赶紧打住元宁这态度,“依爹看,五皇子对你是有心的。” 皇上病重,太子又碌碌无为,被留在了京中,此次秋猎皇上让五皇子全权安排,权力凌驾于其他皇子之上,朝中早已有了纷纷猜测。 元晁年觉得元宁一个小女儿家的,肯定不能将皇上可能有令立太子的打算跟她说,她也不懂这些。 但是五皇子来跟他暗示过,对元宁有几分意思,元晁年自然不能眼睁睁放过这么好的攀附机会:“五皇子如今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元宁闻言,便知道他今日为什么而来了,不禁觉得好笑。她这爹官不大,居然想着玩弄权术。眼看着当今皇帝身体不行了,就想在皇帝的几个儿子里押宝。他应该也去见过二女儿了,元青柳跟八皇子和九皇子近来都走得挺近,那两位皇子的母妃也算受宠,家族实力相当,人品才学相貌样样都算上乘,且都在伯仲之间,值得在其中仔细斟酌再挑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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