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门口守卫亲手接过你的贺礼,随后便发现有异,物证在此,你休要狡辩。”沈文轩抢过一旁侍卫的佩剑,直指卫旭。 “礼不是我送的,我带来的明明是一只黄鹂鸟。”卫旭望着他们,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他说一句话,可良久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皆冷眼旁观着。 “二皇子,此事疑点甚多还需细查。”颜悦清望着笼中的死物蹙眉道,卫旭闻听看过去,立即认出颜悦清,“颜大人愿意相信我?”卫旭喃喃问道,颜悦清点头,又道:“经手礼品的人不止有卫大人,我认为需要彻查。” 沈文轩收回长剑,但握着长剑的力度不免大上几分,“颜大人像是话里有话,难不成在怀疑我府中的下人?” 颜悦清直言,“正是。” “颜大人,我看你不是怀疑二皇子府中的下人,而是在怀疑二皇子吧!我早听说你不喜二皇子,没想竟到如此地步,亏二皇子还好心邀你赴宴,想缓和与你之间的关系。”郎元进对颜悦清厉声道,显得十分愤怒。 可颜悦清却只觉得可笑。 “颜大人不要对二皇子太过有偏见。”“二皇子平日里温和有礼,不像是能得罪颜大人的样子,怕是有什么误会。” 沈文轩看着颜悦清笑了,“你怀疑我,我不与你计较,先解决卫大人的事,我们的事之后再慢慢清算,或许到时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卫大人,我也不与你计较,但你影射皇上,就是死罪一条。” 卫旭见沈文轩手中握着长剑,又后退了两步,想到什么苦笑出来:“二皇子真是打的好算盘,先派人送信邀我赴约,知道我不会来便又说有要事找我商议,下官就算是再怎么也想不到会落入此等陷阱里。” “还有贺礼。”卫旭沉顿片刻,宽大的广袖下,他的手竟在微微发抖,“我未曾想过要送二皇子什么贺礼,临行前是发妻亲手交付于我,她说虽然我之前与二皇子有一些小过节,但毕竟是生辰宴,空手去总不好。” 沈文轩提着剑步步紧逼,卫旭见形势不对掉头就想逃,可还未迈开步子就被一旁侍卫拦住去路,颜悦清在一旁看着也急的厉害,“二皇子,再怎么说卫大人也是朝廷命官,此事就交给大理寺查办,相信一定很快能水落石出。” 可沈文轩并未回应,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住卫旭,随时都有可能一剑刺过去,“擅自杀害朝廷命官,就算你是皇子也会受到刑罚,二皇子,你当真要杀我?”卫旭努力让自己冷静着,可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掉落,出卖他的恐惧。 没有人不怕死。 沈文轩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眼神越来越冷,让人感到越来越惶恐不安。 卫旭在沈文轩的目光下也越来越害怕,最后终于忍不住要去夺沈文轩手中的长剑,沈文轩浅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周围的人却都不敢上去解围,生怕被刀剑误伤。 “不要。”颜悦清看出沈文轩的用意,高声呼喊着,凑过去想拉开两人,可沈文轩怎会让他如意,直接趁乱撞开颜悦清,颜悦清没站稳重重跌在雪地里,随后便亲眼看见卫旭胸口上多出一把剑。 血在墨绿色衣袍上渐渐晕开,卫旭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可血止不住从手掌缝隙中流出,他吐了好多血,“二皇子......”卫旭用自己沾满血的手指着沈文轩,像是在指认杀人凶手。 可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是自己撞上去的,与沈文轩并无多大关系。 沈文轩压低声音,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卫大人自己上赶着送死,旁人拦都拦不住。” 卫旭眼中有泪水滑落,跪在雪地里的身影格外凄凉,从头到尾都是他不自量力,自求死路而已,朦胧间他又想起临行前发妻拉住他的手,亲手托付的贺礼,当年中榜,骑马看遍都城落花,他说过要给她一世无忧。 终究是没了。 颜悦清眼睁睁地看着卫旭咽气,随即“砰”地一声,脑中的弦断了,他记不得自己当时怎么从雪地里爬起来的,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府的,只知道自己后来回去病了一场。 病好后上朝才得知当日的事沈文轩并未落到半点过错,皆是卫旭咎由自取,沈文轩只为自保,不慎才杀死了他,在场的人都看见卫旭是自己撞上去的,与沈文轩无关,而卫家因为贺礼一事,落得个满门抄斩。 只有卫旭的发妻活了下来,用卫家所有人的命向沈文轩换她一命。 至此,朝中除颜悦清和颜问白之外,再无人敢反对沈文轩,几位老臣也因如此告病回家休养,不问朝政,沈文轩真正做到“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在都城一手遮天。 作者有话要说: 卫旭(掀桌):一出场就领便当,作者出来挨打。 作者(尽量哭得很小声):对叭起! 感谢小伙伴的收藏及观看哟!
第48章 都城的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在初春时边线传来捷报,沈厉宸夺回最后一城,将蛮夷人一路赶回老巢,并请示沈易章是否签订和平条款,蛮夷人终是投降。 沈易章大喜,撑着病体亲自拟好圣旨,准许沈厉宸签订条款,要让蛮夷人岁岁朝贺,看四海升平,在此后召他提前半月先行回朝,沈易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做打算。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沈易章却倒下了。 这天他久违地去上早朝,坐在龙椅上的天子虽面露病容,却威严不减,朝中大臣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面,所以人都想不到,沈易章会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溅到面前桌案上,随后整个人失去意识,昏倒过去,只是在晕倒前他再多看了一眼颜问白。 他明明还没看够。 颜悦清有些不敢相信,沈易章不该这个时候倒下才对,随即像是有感应一般望向沈文轩,却见他在一旁,笑了。 瞬间颜悦清如坠深渊。 太医火急火燎赶到太章宫,只见外殿跪了黑压压一片人,连平常宫门都不进几次的三皇子沈乔言都来了,可见事态比他想的要严重许多,按理说不该如此,明明他上一次为沈易章诊脉时还算得可以,不像是能突然发病的。 “太医,你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为我父皇诊治。”沈文轩似有察觉,厉声道,太医这才收回思绪,急忙推门进去,进入内殿却只有颜问白一人守在沈易章床前。 “丞相。” “不必行礼,赶快来为皇上医治。”颜问白脸上出现鲜有的着急,语速也比平时要快上许多,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立即上前为沈易章诊脉。 “怎样?” 太医露出一抹悲色,朝颜问白行礼,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皇上.......皇上......” “你直说,不必隐瞒。”颜悦清似有察觉,眉头不自觉蹙起。 “皇上最多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太医朝龙床叩首,声音放的很低,颜问白虽然有预感但在听见太医的话后还是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丞相。”太医唤了一声。 “皇上现下昏迷不醒,太医可有办法让他快些醒过来?你也看见了,外面跪着一片,他们都还等着。”颜问白知道自己决不能倒,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要倒也不是现在。 太医跪在地上,低低回着,“有,但如果强行让皇上醒过来,那皇上就只剩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颜悦清眼眶渐渐红了,望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沈易章,又想到被他隔离在外殿不准进内殿的大臣们,还有步步紧逼着的沈文轩,万般无奈,只有心狠做下决定,“要让皇上快点醒过来,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你现在就动手。”
太医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立即从药箱里拿出一卷银针,取出其中最细最长的那根,在颜悦清的注视下扎入沈易章头部穴位里,沈易章随即闷哼一声,眼皮动了,太医见此才小心取出银针,又收回到药箱里。 “皇上。”颜悦清凑近了些,看见沈易章缓缓睁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脸。 “问白。”沈易章露出一抹笑容,是卸下所有算计与怨恨的笑容,明亮地恍若当年,让颜问白微愣了许久,久到连太医悄悄退下都不曾发现。 “你坐。”沈易章轻拍龙床,动作幼稚到极点,可颜问白却笑不出来,“臣这就叫他们进来。” “可我不想让他们进来。”沈易章这一刻语气竟然有几分委屈,苍白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孩子气,颜问白却很恼,这下连“朕”都不自称了。 “他们一直跪在外面,等你醒过来。”颜问白又道。 “你坐着跟我说好不好?” 颜问白本不愿,但在看见沈易章恳求的表情后,所有拒绝又生生吞回肚子里,他这辈子总是拿沈易章没有办法。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他们进来无非是为立储的事情,问白你不要太过着急,我之前早已打算好,最后的时间里,除了你我谁也不见。”沈易章见颜问白坐下后终是安心。 “皇上又何必这样。”颜问白语气很淡,可眼眶一直都是红的。 “问白,当初我说过要带你去看江南落花,去西湖泛舟,北川看雪,可最后我却一件事都没做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颜问白不敢看沈易章的目光,头微微低着,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沈易章继续道:“问白,我很后悔。” “自坐上这个皇位后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我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皇位,而放弃你,这么多年我也很煎熬,每日能见到你,却又碰不得你,想远离你,又舍不得你。” “我真的有想过杀光你妻儿,但我却没资格,你看我后宫三千佳丽,几位皇子,我又有什么资格。” “皇上不必再说,都已经过去了。”颜问白的头依旧微微低着。 “我现在不说,以后就再没机会了,问白。” “江南落花,西湖泛舟,北川看雪,以后你有时间和亲人一起替我去看看,离开都城,不要再强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累。” “问白,你抬起头来好不好?” “我想再多看看你,这一别,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了。” 颜问白不敢抬起头,怕一抬头,就会有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一直忍着,不想让沈易章看见自己的眼泪。 “臣在都城待了许多年,不想走了,皇上说的那些地方是许多年前那个颜问白向往的地方,不是臣想去的地方。” “问白骗人。”沈易章笑出声来,一双凤眼刹那间明亮起来。 “我知道,若不是我病着,你只怕早就辞官去江南了,到现在你还要瞒我?” 过了片刻颜问白终是抬起头,对上沈易章的目光,轻声回道:“皇上说的对,臣的确早想离开。” “对啊!你想要的,你想做的,都可以,以后一定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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