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各位大叔大婶,你们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小子我承受不起啊。” 王婆子吃了一嘴的土,抬着一张花脸就瞅见了慕晨那张冰山似的脸,这位一怂,胳膊腿儿都跟着疼起来,竟没能站起来。 王婆子心里犯怵,也没停止作死的脚步,顺势又爬回了原地,用力捶地卖惨。 “老天呀,给老婆子评个理啊,没天理啦侄子打二舅打二舅母啦。可怜他二舅三更半夜惦记着侄子要过去瞧瞧,如今躺在床上不能作为,可怜啊……” 原来昨夜王婆子发现自家男人晕过去后,没立时找人过来帮忙把人扛回去,而是抱了床被子过来暂时把人给捂住了,想着第二日非得要找族长过来.问叶子君要个说法。 王婆子是想借此把卖人的事儿给揭过去。 结果今早她连同两个儿子将人接回去后,却被告知自家男人的腿冻伤了,若不好生养着腿就废了。 农家人好生养着就意味着家里少了进项还要多花一份子钱。 不仅如此,他男人醒过来知道王婆子没及时将她搬回去,登时发了一通火,要休妻。 王婆子气不过,又被刚从县上回来的大儿子叶二牛告知那叶子君拿了高氏五十两银钱,可嫉妒着呢。 在王婆子心里,那五十两银子就合该是她的!若不是她将人卖了,高氏能给那小杂种银子?王婆子认为叶子君能得五十两银子都是因为她。 捏着棍子的两个年轻人就是王婆子大儿子叶二牛和二儿子叶二猫。 王婆子男人名叫叶大柱,因此给儿子取得的名字都是二。叶二牛相较于叶二猫身量小些,此刻站在王婆子身后颇有些不知所措。 叶二猫挥舞着棍子劈开一道路来,“都让让都让让,族长来了。” 叶子君本以为族长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没曾想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骨看上去颇为硬朗,步伐稳健连上表情一丝不苟,自带一股威严。 王婆子更加卖力卖惨。 “族长,你可要给我当家的做主啊。” “闹闹闹,你个长辈闹成这个么子样丢的谁的脸?还不是祖宗的脸,起来!”老太太出口就不凡,起码耳根子不是个软的。 叶子君不好说话,便选择噤声。 王婆子不情不愿爬起来,吃力不讨好沾了一身的灰,使劲儿剜了叶子君一眼。 老太太指挥众人让出一块空地,挑了块还算光溜的石头就坐了下来,“都坐下,棍子放下来,动不动就是棍子照顾,像个什么话。传出去晋江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婆子不情不愿的,指挥者两个儿子把棍子收起来,又挤了两颗猫眼泪挂在脸上,嘤嘤凑到老太太面前哭诉:“族长,这回你可得给我当家的做主啊。” “做主做主,你男人在石头上睡了一晚上,你个死婆子啷个不把人接回去?”老太太心里倍儿清。 只一句话,王婆子就装不下去了。 “族长,那叶子君把我男人打昏倒,这事儿总么得错,医药费他必须出!” 理是这个理,老太太又转头问叶子君:“小叶子,你二舅可是你打晕的?” 叶子君委屈巴巴摇头,“族长婆婆,你瞧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身上还带着伤吃着药呢,哪有那个力气啊。” 老太太点头,都是一个村的人,谁有几斤几两老太太心里都有数。 “那你这新夫君……” “他就更不可能了,眼瞎呢,怎么打人啊,不被人打就是好的了。”叶子君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慕晨轻咳一声。 叶子君立时来戏,扭头就是一同摸头杀,“哎呀相公,你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啊,这眼睛没了可别再生什么病啊,你可是咱家顶梁柱不能倒下啊。” 慕晨一口气吊在嗓子上,憋了半天略尴尬抬手在少年头上摸了摸:“夫君没事。” 哎,演戏好难。 王婆子啐了一口,“我呸,昨晚上就是这汉子把我当家的打晕的。大伙儿也瞧瞧,一个小哥跟个男人光天化日卿卿我我,也不嫌丢老祖宗的脸,恶不恶心。” “就是,我们晋江村怎么会有人跟男人结亲,脸都丢没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 叶子君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个时代不是男男合法的吗? 王婆子可没给他多想的时间,“叶子君,今儿个你把医药费拿出来,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若是拿不出来,就滚出晋江村。我们晋江村要不得你这浪荡的小蹄子!” 族长老太太呵斥了王婆子一声。 王婆子也不知哪里来了底气,脖子一梗跟老太太杠了起来:“族长,你只说我们晋江村容不容得下两个男人胡搞,反正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王婆子第一个遵从的。” “就是啊,族长,小叶子不闻不问就跟男人结了姻亲,是不是不太好。”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咱们村没这个先例啊。” “不说先例了,老祖宗定的规矩哩,这小辈也太放肆了,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 “这得浸猪笼了啊。” “不会吧,太残忍了,现在外头不是很多男人跟男人成亲的?” “那能跟咱们村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
第7章 不顶事儿的夫君 “必须出药钱!”王婆子虎着脸吼道。 叶子君眯了眯眼,一丝不悦溢在脸上。 “都给我闭嘴!”老太太一拍大腿站起来,锋利的眼神扫过王婆子,老太太面上怒色又重了三分。 “祖宗定下的规矩老婆子我比你们清楚,谁要是觉得老婆子连祖宗的规矩都记不得,当不得这个族长,站出来,老婆子让位。”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老太太饱含怒意的目光落在王婆子身上。 “王婆子,现在整个晋江县都传遍了你卖侄子的话,你真当老婆子不知道,真当山高路远传不回晋江村不成?” 王婆子手脚温度瞬间降低到极致。 大儿子叶二牛告诉她这事儿在晋江县传开了,她以为至少也要到今天晚上才会传到村子里,到时候她死不认账就行了,左右慕家那位夫人不会来晋江村揭露她的恶行,谁知竟然这么快就传开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还真是咱们村的王婆子啊。” 人群议论声换了个方向继续着。 老太太下了最后的话:“这事儿就是老祖宗在也怪不到小叶子身上,老祖宗订规矩时怕是也想不到咱们给村里人给坑了。” 王婆子已经不敢说话了。 叶二猫拉过王婆子:“娘,咱们走吧,爹还没吃饭呢。” 王婆子讪笑着退出人群,老太太也没留她。 这事儿说来说去都不光鲜,左右是她的村子出了腌臜事儿,闹大了只会让旁的村子笑话,回头影响村里孩子们的嫁娶才最是可怕的。 但王婆子想走却没这么容易。 钟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手里摸着根扁担,瞧着王婆子出来,竟一扁担砸了过去。 “啊——” 一阵短而急促的尖叫,王婆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竟直接吓尿了裤子。 的亏叶二猫瞧见得早,才将那扁担给拦了住,否则王婆子吃这一扁担不死都要残。 “王婆子你蛇蝎心肠卖侄子,这晋江村容不得小叶子还容得下你?族长,这事儿小叶子不讨要一个说法那是他年少不经事儿,老头子今儿个豁出这个脸面,越举替小叶子讨个说法!她这真真毒辣的性子留在村子里,也不知道那天又做出卖人的腌臜事来,族长就这么把人放回去了,回头谁家丢了孩子找谁要去。” 钟叔扔掉扁担,饱经风霜的脸上是不容就此揭过的决绝。 王婆子一阵后怕后弹起来冲着钟叔门面就是一挠:“姓钟的我跟你拼了!” 钟叔顺势又是一脚踹。 叶二猫手忙脚乱拉架。 叶二牛瞧着自家亲娘给欺负了,撸起袖子就开揍。 旁边的村民看不下去王婆子这撒泼的性子,上去给钟叔帮忙。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叶子君目瞪口呆,“这……这就闹起来了?”他这正主儿似乎没什么存在感啊。 要说叶子君也着实是个薄情的人,若是换做旁人,此刻不说上去劝架,定然也急惨了,这位却抱着看戏的心态滋滋有味儿隔岸观火起来。 若是旁边有茶水有瓜子,还能给你像模像样的品一品众人的演技。 慕晨有心阻止,却着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族长老太太也不顾年纪大身体不好冲进了混战圈,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小辈给揍了一拳头,两条鼻血流出来,可算是把混战的场面给控制了住。 人群中谁也不敢乱来了。 “族长,快,我去找大夫。” “给我回来!”老太太一跺脚,昂着头将鼻血吸溜回去,“找什么大夫,给老婆子端碗凉水来,哪有那般娇贵。你们也给我停手,平日里干活儿要是有这般勤快,青砖瓦房早该盖起来了。” 一席话说得村民个个低头不敢多言了。 钟叔鼻子上也有两管血流着,不知道是被谁打的,反观王婆子就要狼狈多了。这位不光是尿了裤子,脸上还沾了泥浆,至于为什么大晴天会有泥浆,诸位不言自喻。 就连她两个儿子都不由自主地离得远了些。 老太太用凉水拍着后颈,不消一会儿便止住了鼻血。 “小叶子这事儿老婆子肯定会给他一个说法,老钟你这烂好人老婆子认了,你也甭小心眼儿。”,一一扫过凑热闹的村民,老太太脸一唬,“你们也是,太阳都上日稍了还窝在这躲懒,家里人还吃不吃饭了,都干活去!王婆子且回去把你当家的照看好了,明天过来找我。” 钟叔不服:“小叶子那屋子里的东西我可瞧着王婆子尽数给摸了,这事儿又如何说?这冰冻子似的夜,要让文文也跟着冻死不成?” “叶二牛叶二猫,回去尽快把东西给还了,听到没有!”老太太发了威,谁也不敢不听,一场闹剧总算结束。 钟叔捡起扁担,王婆子吓得往后一缩。钟叔呸了一声,痞气十足,走过王婆子旁边时故意翻转了一下扁担,王婆子腿肚子条件反射就打了个颤。 叶二猫涨红着脸,一把把王婆子扛到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着自家大哥还没动静,扭头闷声道:“大哥,快些走吧,回家把小叶子的东西收拾好快些送过去。” 王婆子还想说话,叶二猫压低声音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王婆子顿时歇了声,脸上的愤懑却没少。 钟叔迎着叶子君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没瞧见孩子受伤,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亏得虎子同我说你在这儿被绊住了脚,没受伤就好,往后瞧见了王婆子你抡起扁担打,打坏了算钟叔的。” 族长老太太还不曾走远,闻言一跺脚,扯着嗓子喊:“老钟头你莫要把孩子给带坏了,回头我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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