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王还没有明确表态,但手下人反叛的心态已经昭然若揭,为什么我们将士在边关殊死搏斗,那小皇帝却远在汴州吃香喝辣,不仅不作为还倡导苛政重税,真正的贪官不除,却将进尽忠言的大臣逼死在狱中,百姓们求生不得,将士们报国无门,这样的皇帝本来就没资格受到百姓的拥护,大祁的江山在他手中早晚要穷途末路。 霖王府的密室中,寒敬之给蒋一白及众位亲信依次倒了茶水,众人皆有些惶恐。 “诸位,这件事我认为还是从长计议。”寒敬之表情严肃,脑海中晃过萧夙机嬉皮笑脸的模样。 “将军!不能再等了,皇上说邀你们去打猎,这是最好的时机,让小皇帝在城郊有去无回,您主持大局顺理成章!”一位亲信起身拱手焦急道。 “对啊将军,我们养兵千日为了跟皇上血拼,但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他,为什么不呢?” “请将军坚定信念!” “我们对将军誓死效忠!” 蒋一白则担忧的看了寒敬之一眼,他不是武将,自然没有这些糙汉子们热血澎湃,他知道寒敬之思虑甚广,更何况寒家几代忠良,老霖王寒炳与先帝也是亲如兄弟,虽然寒敬之的父亲游历江湖不问朝中事,但对先帝也是绝对忠诚,如果他回来反对寒敬之的话,敬阳军未必会对寒敬之誓死效忠。于是他小心的问道:“寒兄是有什么心结?” 寒敬之缓缓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蒋兄,你觉不觉得皇上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寒兄,你虽然小小年纪就去了边关,没怎么见过皇上,但皇上的所作所为具是真相,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蒋一白突然意识到,寒敬之虽然在他们的鼓励下有心为民请命,但终究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他见过皇上,明显对皇上的名声产生了疑惑。 “我知道,但蒋兄你不是也见到了?”寒敬之问道。 “这......”蒋一白不仅看到了,还深切的体会到了,幸好他不是一个弱不经风的文人,举着沉重的宝剑还能在皇上寝宫一圈圈跑,不然像丞相裴钰那样,回去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疼的嘤嘤嘤哭,实在是太可怜了。 蒋一白原本也不是皇上的宠臣,见皇上也就是朝堂上远远的一眼,不过皇上近日的气势的确与以往不同,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 “何况他连害他的女眷们都没有杀,不然以皇上的秉性,难道不是所有人杀掉了事?”寒敬之拍了拍蒋一白的肩膀,然后冲支持他的亲信弟兄们拱了拱手“诸位暂且回去,谋反毕竟是大事,关系到祖上声名,我不能轻易决定,更何况皇上现在举止怪异,还有诸多谜团,查清楚为好。” “哎,寒兄你真的相信他不是装疯卖傻?”蒋一白再次问道。 寒敬之摇了摇头:“蒋兄,他才是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如今朝内文有裴钰,武有赢裘,先帝根基尚且稳固,是我们要装疯卖傻还差不多。” “那好吧,我们再看看。”蒋一白心不在焉道,寒敬之说的没错,皇上没有必要装疯卖傻,大势仍然掌握在皇帝手中,朝中向着霖王的,多是没有兵权的文臣,与敬阳军齐名的其他几家,倒是没有参与的意思。 谋权篡位到这个地步实在太尴尬了,这说明他和寒敬之想要改朝换代的心情都没有那么强烈,否则不会任意一个理由就成为阻挡他们的障碍,可这种边走边看的作风,实在不适合进行这种冒险的事儿。 皇上怎么突然就变了呢?蒋一白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又想起宣纸上那只沾着油的大白兔,心中不忿,本官才没有那么胖呢! 当晚,寒敬之送走蒋一白,紧接着又送走他的亲信们,但却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忿,他们一腔热血为改朝换代而来,现在告诉他们计划中止了,他们可以暂时回去了,而且皇上要是不做什么出格的事,霖王殿下是不准备反了,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锦书,带大家伙回去吧。”寒敬之摆摆手。他手下的亲信大多是武将,唯有这个肖锦书有谋略之才,寒敬之很信赖他,想让他帮忙规劝大家稍安勿躁。 “是。”肖锦书抱拳答应,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此一来,他们一直的努力算什么?不还是苦哈哈驻守在边关随时准备送命却又无关紧要的小兵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怎么就不能入主汴州呢?没想到霖王也会临阵脱逃,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他一边退下,一边神情复杂的看了寒敬之一眼。 寒敬之背对着他,没有在意,深夜一人合衣躺在床上,却不由得想起了王国福所说的那个女人,什么叫皇上脑子有病呢?是单纯泄愤般的辱骂,还是另有深意?他又想起了萧夙机神秘兮兮伏在他耳边说话的样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冰凉的耳垂,皇上这举止,是不是有些太无礼数了? 而且听说,皇上为了身边一个奴婢,亲自去找御医,吓得御医裤子都没系上就跑来治病,皇上何时这么关心旁人了,传言中不是寡淡无情,连妃子都不宠幸的么? 还有那奴婢也是怪怪的,一脸不忍直视的看着自己,同时又用些微怜悯的目光看着皇上,真是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豆豆:毕竟是我自己写的暴君,做亲妈的心情十分复杂。 萧夙机:真是奇怪,豆豆最初十分怕我,但最近倒是常常塞给朕些消肿药膏。 寒敬之:咳。
第4章 瑟瑟发抖泪水涟涟!
《皇帝日记》: 明天朕就要去狩猎了,还有点激动,朕都没想好要穿什么衣服呢,不过豆豆挑的衣服一定没错,王国福提醒朕要带一名后宫嫔妃去,朕对她们都没什么印象了,更何况朕不喜欢女孩子啊,朕喜欢浑身肌肉会嘤嘤啼哭的帅气男孩子,所以才不要带她们去,朕决定带豆豆去,豆豆可以给朕扇扇子,给朕做吃的,还能给朕捶捶背。
嫔妃哪有豆豆好。 不过不知道御花园种的西瓜怎么样了,如果发芽了朕是不是应该表扬一下她们?还是改日前去看看吧。 王国福跟朕说奏折还没看,可朕真的不想看,要是有人替朕看就好了,算了,改日上朝让爱卿们说给朕听。 最后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只能写在日记里了,朕昨日做梦,居然梦到了霖王,今日早上起来,朕发现朕的床湿了,不过朕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真的好遗憾。大抵是霖王脱了全身的衣物,用美妙的脸庞和雄赳赳的肌肉诱-惑朕,然后在朕的淫-威下瑟瑟发抖泪水涟涟,嘿嘿嘿嘿! 啊!不能再写下去了,日记一定要锁好,谁也不能看! ****** 寒敬之起的很早,太阳还未升起,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水蓝色绸衣,白玉腰带,盘龙鎏金冠束发,脚蹬一双墨色长靴,他正了正腰带,到前厅吃了些粗茶淡饭,细糯的米粥配上半碟咸菜,再加上府里厨师特制的肉丝面饼,这是他在边关常吃的东西,不比汴州的官员们那么讲究,但做起来方便又禁得住饿。 他今日有些兴奋,却也搞不懂究竟为些什么,狩猎对他来说实在不新鲜,征战沙场时,射的可都是真人,而狩猎场上不过是小鹿小兔这等毫无杀伤性的动物,当然,最无趣的便是隐藏实力,功高盖主往往是皇帝的忌讳,他也不好随性炫技。 或许可以通过狩猎试探一下皇上的功夫,听密探说,皇上修炼的术法很是阴邪,且杀伤力很强,可上次看见他惧怕邪祟的模样,倒不像是身怀高绝术法。 “殿下今天打扮的格外英俊,可是哪家大人带了小姐前去?”管家微笑着拾起碗筷。 “胡说,狩猎怎么能带家眷。”寒敬之耳根有些发红,也不怪管家调笑他,说来惭愧,他自幼随父王镇守边关,后来父王将王位传给他,自己去游历江湖,倒是忘了寒敬之的亲事,他自己将心思都用在了排兵布阵,修习武功上,但也没有过分在意,更何况边关战区,当然是男人多一点,寒敬之没有碰到哪个心悦的。 想到这里,他却又不自觉回忆起皇帝的模样,小皇帝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不过也没听说宠幸哪个妃子,原本说着皇帝是暴君,到没听说沉溺女-色。 寒敬之一边想一边牵过了马。 按大祁先皇的习惯,狩猎最是热闹,群臣往往天不亮就已经整装待发,太阳刚出山时,大家已经能嗅着郊区清新带着潮意的空气,踩着刚没脚踝的长草肆意敞怀。 寒敬之顶着夜色,驱马向城门口走去,静谧的月色下街上格外空旷,只有些出早摊的小贩,支起了大锅抄起了擀面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熟练的捏着面食。 他轻踏马登,宝马燎原火摇了摇脖子,蹬蹬蹬往前蹿了几步,它可没有主人这么兴奋,大半夜睡得正开心就被人硬生生拽出来,心痛极了。 自从主人回了皇都,它不用操练了,不用打仗了,每天舒舒服服的在大马厩里一站,撩一撩同厩的小母马,早上一起吃草料,晚上一起睡大觉,别提多开心了,可今天小母马还在睡大觉,它又要出来起早贪黑,简直是马生凄苦。 为什么我要是一只宝马?如果我只是土地主家儿子养着的白白胖胖的代步马该有多好!土地主家有钱,土地主的儿子不会打仗不会杀敌,为什么主人不是土地主的儿子! 燎原火回头望了望精神抖擞的寒敬之,心中一阵绝望,和土地主的差距略有些远,马生无望。 寒敬之没有带随从,城门处有专门负责接待的士兵,见霖王来了,赶紧让进门房稍作歇息。 “殿下您先歇息一下,皇上和各位大人还未到。”士兵拜倒施礼。 霖王单手搀起:“不必了,本王就等一会儿。”他翻身下马,将燎原火交给士兵,一边感受着许久未见的皇都的清晨,一边活动筋骨,防止狩猎时不必要的伤害。 “哟,寒兄真早。”蒋一白远远赶来,一边抱拳,一边笑着向霖王打招呼。 在蒋一白之后,各位受邀大臣陆陆续续的都到了城门口,呼朋引伴好不热闹。此时天光渐亮,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这诸位朝廷命官带着亲信挤在城门口多有不便,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咳......诸位,不如我们还是进门房等等皇上吧。”寒敬之努力保持着微笑建议。 大批朝廷命官挤进了守城士兵的门房,士兵简直诚惶诚恐,他这简陋的地方何时来过这么多大人物,赶紧吩咐手下置备吃食茶点。 蒋一白笑着推脱:“不必了,皇上马上就来了,我们也就走了,这些东西就浪费了。” 于是。 一个时辰过去了。寒敬之的脸色微微发冷,蒋一白再也挂不住尴尬的笑,拿了一块绿豆糕垫了垫肚子。 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大亮,寒敬之越发的严肃,蒋一白已经吃了一盘茶点喝了两壶茶,各位大人纷纷吩咐手下亲信给买俩包子回来,起床太早了,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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