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还有二公子六公子!” “再不济,还有我们荥阳军呢!” 越扯越不像话了。 亲兵统领陆乙被气笑了,踹了那几个闲话的亲兵:“都给我闭嘴!再敢乱说,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最后一句,说得倒也没错。” 一众亲兵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就是嘛! 有他们在,谁都休想欺负他们的小姐! …… 半个时辰后。 东华门外,等着进宫的马车排出了老远。 按着规矩,宫外的马车不得入宫。 不管是阁老家的闺秀,还是侯爷家的千金,都得老老实实的下马车,一一验明请帖和身份,才能入宫。 这些都是接了乔皇后的帖子,等着进宫的高门贵女。不定哪一个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就成了皇子妃。 守着宫门的内侍,眼明心亮,十分殷勤,半点不敢怠慢。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嘚嘚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过去。
第9章 好友 旭日东升,微风轻拂。 一身红衣的少女骑马疾驰而来。 这匹枣红色的马高大威猛,毛光顺滑,四蹄有力,神骏至极。是难得一见的大宛汗血宝马。 这样的宝马,寻遍京城,也只有三匹。 其中两匹,都在天子的御马马厩里。还有一匹,被永嘉帝在两年前赏赐给了荥阳王。荥阳王又将宝马转赠给了爱如掌珠的女儿。 阳光撒落在宝马长长的鬃毛和明亮的眼睛上,也落在红衣少女的脸庞上。 少女光洁的脸庞似被镀上了一层光,容色冷艳,神采飞扬。 是陆明玉! 穿着浅蓝衣裙的秀丽少女,将头探出车窗外,冲着陆明玉嫣然一笑:“小玉,你怎么骑马来了?” 陆明玉勒紧缰绳,翻身下马,乌黑顺滑的青丝被风拂起,又很快散落肩头。 这个蓝衣少女,姓沈,闺名一个澜字。父亲是户部侍郎,掌管国库金银。 沈侍郎个头不高,相貌平平,头发稀疏。沈澜却修长窈窕,面容清秀,一派官宦千金的优雅气度。 陆明玉和沈澜,一个出身将门,一个是文官千金。一个敢爱敢恨性烈如火,一个文雅含蓄温柔自持。截然不同的两个少女,却是闺阁好友。 陆明玉一见昔日闺阁好友,心头一热。 沈澜比她大了三个月,前世沈澜及笄后定下亲事,嫁给了一位新科进士。 沈郎中挑女婿的目光比陆临强得多。 那位新科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便谋外放,离京赴任。官途平坦顺遂,几年后做了金陵知府。 沈澜随夫婿离京那一日,已是三皇子妃的陆明玉亲自去送行。 沈澜依依不舍地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小玉,你如今是天家儿媳,头上有两重婆婆。这直言无忌敢言敢怒的脾气,可得稍稍收敛一二。新婚燕尔,三皇子殿下待你自然是极好的。只怕时日一久,会生变数。你一定要多多珍重。” 那个时候的她,还沉浸在新婚的甜蜜恩爱中,挑眉一笑,信心十足地应道:“沈姐姐多虑了。他绝不会辜负我。” 沈澜喟然轻叹,不再多言。 而她,在短短几年内,就饱尝被婆婆恶意挑唆和夫婿渐渐离心的愤怒痛苦。 是她太过骄傲自信,以为夫妻相爱便能携手白头。 却不知,这世间人心险恶。 整日柔弱哭泣抹泪的婆婆,狭隘阴险恶毒。看似天真憨厚的小叔,心性阴暗扭曲。李昊的一双利眼,到了亲娘和胞弟面前,就似被糊住了一般。 现在想来,李昊不是不明白。 只是,在他心里,亲娘和胞弟比她更重要罢了。 …… 陆明玉不愿再想,定定心神,对好友笑道:“坐马车气闷,不及骑马自在,我便骑马来了。” 大魏贵女们骑马出门也是常事。 不过,今天是皇后设宴,总得慎重一些。所以,前来赴宫宴的贵女们,一个个精心装扮,端庄地坐在马车里。 骑马前来的,只有陆明玉一个。 沈澜看着陆明玉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着轻嗔一句:“你呀,总这般任性妄为。快些上马车来,小坐片刻。” 沈家的马车排在第四个,再有三个就轮到进宫了。 陆明玉欣然应下,就要上马车。 排在第五个的少女不乐意了,探出头来瞪了陆明玉一眼:“陆明玉,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们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你一来就蹭沈姐姐的马车,亏得你好意思。” 这个少女,年约十四五岁,身着鹅黄衣衫,面容娇俏,灵动的眼眸中带着一丝骄横之气。正是工部尚书府的嫡女金灿儿。 这个名字是俗气了些,不过,金家从前朝起就是名门望族。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底蕴深厚。 金尚书五十岁时得了老来女,格外娇惯疼宠。金灿儿在府中横行霸道惯了,在外说话也改不了颐指气使的脾气。 不过,论霸道性烈,陆明玉自称第二,谁也不敢说自己第一。 陆明玉瞥了金灿儿一眼:“我今日就好意思了,你待如何?不服气,就约一日,我们练武场上一较高低。” 金灿儿:“……” 陆明玉平日身手不显,神力只露三分,身手只露五成。饶是如此,也是京城贵女圈中无人能及的高手。 就金灿儿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压根不够陆明玉两拳。 金灿儿吃过几回亏,再不肯和陆明玉动手比试。此时恨恨地咬了咬贝齿,吐出几个字:“野蛮!” 陆明玉气死人不偿命地悠然一笑:“是啊,我就是这等野蛮刁钻的脾气。谁要是惹了我,我一拳过去,揍得她满地找牙。诶哟,想一想别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可真有趣呢!” 金灿儿:“……” 沈澜扑哧一声乐了。 金灿儿被气得俏脸通红,用力瞪陆明玉一眼,愤愤地扯下竹帘。 可不就是敢怒不敢言么? 离得近一些的几辆马车,纷纷传来轻笑声。 京城当然不小,不过,顶尖的贵女圈子,也不算大。三品以上的文官武将,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个。今日接到宫宴请帖的贵女们,就是不相熟,也大多互相见过面。 陆明玉的鼎鼎大名,谁人不知? 荥阳王爱女,贵女中的第一高手。她的美丽和烈脾气同样闻名。 金灿儿也就能欺负些性子软和的,遇到陆明玉,立刻就踢了铁板。 陆明玉上了马车,沈澜还在轻笑不已:“在宫门外,你也不收敛几分。” 陆明玉眸光微闪,扯了扯嘴角,一语双关地笑道:“是啊,我天生就是这脾气。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留到日后。” 什么来日方长,什么徐徐图之,哪里比得上快刀斩乱麻。 沈澜目中笑意更深,打量陆明玉一眼,取出梳妆匣子,拿出梳子,为陆明玉梳理略显凌乱的发丝:“是是是,我知道陆四小姐的厉害。现在别乱动,我替你整理仪容,可别在椒房殿里失仪。” 陆明玉没有推拒好友的好意,笑着略一点头。
第10章 群芳 等了盏茶功夫,便轮到沈澜了。 沈澜微笑着下了马车,令身边丫鬟将宫宴请帖交给内侍。内侍仔细查验无误,笑着说道:“请沈三小姐进宫。” 沈澜却未急着进宫,转头对陆明玉笑道:“我们一起进去。” 陆明玉没有半点即将进宫赴宴的雀跃欣喜,随意嗯了一声。身侧的绮云,也将请帖拿了出来。 内侍一看请帖,弯着的腰又低了几分,笑容十分殷勤:“原来是陆四小姐,请入宫门。” 沈澜的父亲是二品高官。 不过,大魏刚建朝,武将地位远高于文官。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荥阳王,在一众武将中也是最顶级的人物。 宫中内侍,惯来捧高踩低,跟红顶白。对着陆明玉的态度,明显比沈澜殷勤热络得多。 沈澜心胸宽广,一笑置之,挽起陆明玉的手,一同迈步进了宫门。 再轮到金灿儿,内侍弯了半截的腰重又抬了起来,虽也算恭敬。不过,其中差别,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势利眼的狗东西! 心高气傲的金灿儿,一张俏脸都被气得发红,愤愤瞪了那内侍一眼。 白皙俊俏的内侍神情不变,心里翻了个白眼。 工部尚书府的千金,也敢和荥阳王爱女争锋!不说出身了,只比相貌和气度,一个照面就被陆四小姐远远比了下去。 心里憋屈,有能耐冲着陆四小姐去,冲他一个没了子孙根的内侍耍威风,算什么能耐! …… 东华门内,是长长的夹道。 触目所及,是高大的宫墙,朱色的宫檐,还有默默躬身避让的内侍宫人。肃穆威压的气氛,压得人心头骤然一沉。 陆明玉目光一掠,眼前的情景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得令人厌憎。 沈澜是第一次进宫,此时不免有些紧张忐忑,微微抿紧了嘴角。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陆明玉一眼。 却见陆明玉笑意全无,神色淡漠,近乎冰冷。目中没有恭谨,反而浮起了一丝讥讽的冷意。 陆明玉这是怎么了? 初次进宫,即将觐见皇后和宫中诸妃,这般神色,可是大大不妥。 沈澜心中一惊,悄然伸手,扯了扯陆明玉的衣袖。 陆明玉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来,已回复平日的模样,冲沈澜笑了一笑。 沈澜几乎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忍不住眨了眨眼。 陆明玉被这个小动作逗乐了,抿唇而笑。 她伸手握住沈澜的手,轻声笑道:“澜姐姐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轻重,不会轻易惹出乱子。” 沈澜又是一阵紧张,压低了声音道:“嘘,别说话了。” 陆明玉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默默行了一段路,绕过两个弯,再行一段,终于到了椒房殿。 椒房殿历来是中宫皇后的住处。陆明玉曾在椒房殿里住了三年,直至李昊离世新帝继位,她才带着儿子搬进了长春宫。 椒房殿位于后宫正中的位置,广轩壮丽,宫殿巍峨。 一众京城贵女,被引进了椒房殿的偏殿里,等候乔皇后宣召。 按着宫中规矩,入宫时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待会儿进正殿,丫鬟们不能随行。 偏殿里有两排椅子,粗略一看,约有十余张。今日进宫赴宴的贵女,却有二十余人。再者,便是椅子够坐,初次进宫的少女们也不敢随意落座说话。 没见有一位三旬左右的女官站在角落里吗? 定然是乔皇后派了身边人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众人。 谁要是这个时候露了怯,或是喧哗吵闹出了丑,只怕率先就被剔除出皇子妃的人选名单了。 也因此,众少女俱面含微笑,端庄地站着。 陆明玉也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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