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你出生了。你的母亲是占卜者。所以今天是你和我一起进入普拉诺林碧利斯。” “这么说只有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米斯罗非常气愤,他的父亲七百年来对真相只字不提,让他像一个傻瓜一样生活在对母亲的幻想里。 “不不。人们只知道你的母亲是蛇族的王女,并不知道她后来成为了占卜者。”停了一下他勉强地承认道,“也有人从传说的内容和一些历史事件猜测到了你和占卜者的关系。我不想给你的生活带来阴影,不知道的时候你是快乐的。” “这的确是一个悲剧。”米斯罗看着他的父亲说。
第二章 转折(1) 更新时间2010-3-21 19:40:25 字数:3064
松不纳给他的儿子一会儿自主的时间,而他自己也趁这个时间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如果占卜者重生,他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爱人之间是能够感应到彼此的,不过这在他与阿瑟奈格之间也许不适用呢?不然七百年前他们怎么都感应不到对方没有死去呢?这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松不纳的难题。 “父亲,你能感应到她在哪里吗?” “你问到点子上了——我不能。我正在想这件事。不过既然占卜者即将重生,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她找回来?” 米斯罗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想的。”松不纳说,“你一直在想念她。” “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找?况且找回来又会怎么样呢?要她完成诅咒的内容吗?”米斯罗一连串问了三了问题。 “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母亲吗?”松不纳反问,他又继续行走了,在心里也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 “我不知道,”米斯罗说,“或许我从前很希望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在我忽然矛盾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像原来那么期待看见母亲,她还是我的母亲吗?” “她是,永远都是。她爱你会胜过一切,或许她会再一次因为你而平静下来。或许,你是我们最有力的筹码,是这个世界的救星。” “好吧,让我当一次圣婴。” 见米斯罗又同自己开玩笑了,松不纳多少放心了一些。那时候,如果不是米斯罗,他也不会选择活下去。现在虽然他不清楚她当年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孩子,但是松不纳确信阿瑟奈格会在米斯罗活着的时候回来。他这样笃信这一点,于是向命运祈求了延长的生命,只为也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她。 回到加尔城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了。加尔的人民再次在梦与醒之间混沌起来,他们是会在天黑以后迅速睡去的,然后在破晓的时候醒来。 威尔赫加在城门上等着鹰皇和皇子归来,这是他的任务,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松不纳回到加尔城后,命令威尔赫加召集一个控制会议,并且要他也参加。这让威尔赫加受宠若惊,迄今为止,只有作为第一将军的帕拉迪成为了平民中崛起的人物,他会是第二个吗? 控制会议是相对于完全会议而言的。完全会议是鹰族的最高会议,由皇室和贵族参加,任何贵族都可以召集;但是自从圣战之后贵族没落,军人就在会议上占据一定席位,成为了新贵族,其中还包括一些老贵族的后裔。而控制会议是完全由军人和皇室参加的会议,是这几百年产生的,参加会议的人都是鹰皇信任的人——是秘密会议。 会议室位于皇宫西侧,也是一个大房间,西面的墙上是四个拱形的大落地窗,与之相对是那面墙上是一幅壁画,画的内容就是七百年前那场圣战。会议室的长方形与会议桌的长方形是按照一个比例的,会议桌的尾端正对着门,门对着的墙上挂着一幅松不纳本人的肖像,在这面墙与桌子之间有一个火簋。松不纳坐在肖像下面的主位上,头轻轻倚着白色的高背椅,桌子是黑色的大理石,像镜子一样。 没过多久,米斯罗和他的未婚妻伊尔丝走了进来,然后是第一将军帕拉迪和第一战士阿伽姆,后面跟着布拉诺和奈斯恒,再然后是阿莱宁、拉尔忒修和威尔赫加。他们的座次为,松不纳左手边:米斯罗、伊尔丝和拉尔忒修;右边是:阿伽姆、帕拉迪、阿莱宁、布拉诺、奈斯恒,最后是威尔赫加。松不纳对座次稍作调整,让威尔赫加坐在了阿莱宁后面。 松不纳以他一贯的淡然看着短暂的惊异和欣喜(将军们关于威尔赫加的),之后,他把双手叠放在桌子上,开始了他的开场白。他将他和米斯罗进入蛇族王城的事情粗略地讲了一下——跳过圣泉那部分——然后提到了即将重生的占卜者。 在座的人对占卜者重生的消息反应很奇怪,恐惧是当然会有的,却同时有人在把目光朝米斯罗那里探。伊尔丝在下面轻轻握住米斯罗的手。松不纳没有过多理会这些,他只把他需要传达的核心内容讲了一下,最后提出了问题。 “你们认为,我们该把占卜者找回来吗?”他问。 沉寂下去。尽管鹰族人不想承认,但是他们无论是谁都会对占卜者重生抱着极大的恐慌,只不过眼下这些将军表现得不是那么歇斯底里。
占卜者的传说在奥尔埃斯那流传得太久了,久到人们以为它只是一个传说,直到南方日落发生。 松不纳的下巴垫在交叉的手指上,耐心地等待着。他看上去竟然还饶有兴致的。 “我认为,”第一将军说:“这事可以等等看再说。毕竟我们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万一她不在我们的领界呢?” “那我倒想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拉尔忒修说。“我想没有那么乐观,”威尔赫加说,“世界是联结的。况且我个人认为,你管它叫预言也好、诅咒也好,它是针对我们这里的,我们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第一将军开了头,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表态。 阿伽姆先前一直在盯着桌面,抱着他的胳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会儿他轻轻瞟了松不纳一眼,会议室里立即安静下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松不纳问阿伽姆。 “没有。我只是想退出会议,不知陛下是否允许?”他极具讽刺地说出“陛下”二字——他从来都只叫松不纳的名字的——似乎并不需要“陛下”的首肯,他已经站起来了。其他人面面相觑。然而松不纳很淡然,他说:“好,阿伽姆,你可以离开。我们继续。” 第一将军拽了拽阿伽姆的长袍下摆,他没有理会。 这个异类出去后,大家又接着讨论各自的观点,以及别人的观点都是否可行,好像大战在即一样。 会后,帕拉迪在墙西北角的哨所里找到了阿伽姆。他抱着自己的长剑靠在垛墙上坐着,一条腿扔在外面晃晃悠悠。刚入夜,士兵们去执行空巡了。这是近七百年新加的城防项目,从前鹰族的生活很悠闲,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担心。而现在,似乎什么都需要担心。狼族。狼族。狼族。这简直成为了加尔人的梦魇。 第一将军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说:“结果你想听吗?” 阿伽姆望着城外的森林,回答说:“这不是最终的结果。松不纳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总有一天他是要把占卜者带回来的,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末日。” “那我也不能算做是客观的了——我也希望阿瑟奈格回来。”第一将军坐在阿伽姆对面,有点赌气地说。“你有点偏执了,”她又说,“他怎么做都无可厚非。你没有经历他所经历的事情,没有发言权。现在抛开你和陛下之间的成见,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我们该拿占卜者怎么办?” “这不是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占卜者不是一件东西需要别人给她安排位置。” “嗯……然后呢?” “她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让她呆在她喜欢的地方。就这样。”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将军想了一下,说:“如果我要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呢?” “你的角度?” “对,我的角度。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是我,你希不希望她回来?” 阿伽姆张了张嘴,没说话。 “那么好。”将军说:“在换成陛下的角度呢?她是他的爱人。他等了她七百年,如果是你,会怎么想?如果这是你最后见她的机会呢?我是说,陛下虽然有祝福的力量,但是这力量也不可能让他永生,他还是会死的对不对?况且他现在已经一千四百多岁了,你觉得他还能多久呢?” “我没有发言权。”阿伽姆用将军的话说,“我还没有坠入爱河。” “固执的家伙!” “将军,我有一个想法。”阿伽姆对着黑夜若有所思地说。 第一将军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什么想法?去看看占卜者现在的样子吗?我同意!” “对,和你说的差不多。我想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占卜者。”阿伽姆很高兴,将军一向很有冒险精神,什么事情他们通常都会一拍即合。 “那你一定不会失望,她很耀眼。” 阿伽姆皱了皱眉头,换做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将军在描述她的爱人。 “或许合你胃口也不一定,我看你对城内的女孩都不屑一顾!”将军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突然她严肃地问:“你怎么去看她?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 “我能感应到她在哪。”阿伽姆说:“危险最大的地方,就是她在的地方。” 第一将军兴高采烈地开始谋划起来,她对任何冒险行动都非常热爱,当然不会错过这次行动了。另外她非常感激阿伽姆的感知力,这让她能在死之前(她自己说的)再见见她的老朋友。
第二章 转折(2) 更新时间2010-3-22 22:25:02 字数:3849
加尔城的人民一向过着宁静祥和的生活,这种宁静祥和持续了千百年,就算偶尔会有间断的时候,也不会影响到宁静祥和的历史必然性。这座城依靠着冰川山脉的南坡,享受着湿润而柔和的气候,土地肥沃,牛羊成群。 七百年前,加尔还不是一座城,只在山脉的一座山上建了一座城堡为皇宫。直到后来和狼族的战争结束,鹰族人才认为有必要建一座坚固的城来保护自己的家园。于是城墙就在鹰族人的聚居地外围矗立起来,有几十行里那么高,从此之后,鹰族人是生活环境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在涉及不到自己的地方还立了一堵能保命的墙。不知道是惶恐和安详那部分更多一点。 松不纳在神殿听着颂歌。他已经一连来了十天,每天都坐在神像前冥思,面对尤依琳询望的目光,满脸平静、不作回应。 唱颂歌的都是加尔城内不满一百岁的孩子,目的是在他们开始学习任何技能之前先要了解自己的历史,以及那些神的美好愿望,教会孩子们为自己骄傲。 鹰族的骄傲不是毫无根据的,他们是唯一被祝福的种族,受到所有种族的尊敬。所以,作为鹰族的未来,孩子们要担起这份骄傲,不要辜负了可以骄傲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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