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伙人就是小打小闹,他们也不敢闹大,这种地方,真要闹大了,朝廷随便派个什么将军过来,山头都能给他铲平,如此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只要稍加遮掩一二,就能平安度日,毕竟哪个山窝窝里面没有一两个不稳定因素,实在犯不着大动干戈,这要是动起来,乌纱帽肯定留不住。 所以也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甚至还会给这伙人打个掩护,只要他们不闹大,基本上都能在本地摆平,山匪也是精明,看出来官府的态度,初一十五也会去上供,算是互利共生的关系。 这伙山匪也是利向胆边生,就卡在长泽镇这个地方,位置选得很精妙,算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山匪窝,所以油水很大,只要谨慎行事随便劫点银子就够他们过日子的。 可惜这伙人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渐渐的行事就没有了章法,不知道收敛,俨然已经把这儿当成了自家的地盘,却忘了,就算离京城远了些,可毕竟这也是天子脚下,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这么嚣张,被收拾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秦元熙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他眼睛上面蒙了黑布,捆得跟个粽子一样,唯一能摸到的就是身下的锦被,料子摸起来还不错,起码比客栈的被子要好上一些,能看出来这个土匪窝还是很奢华的。 “呸。”秦元熙动了动,实在挣扎不开就干脆放弃了。 开始瞎琢磨。 他其实都不确定自己倒是是在山窝窝里面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甚至他都不确定这个山窝窝到底是真的山匪窝,又或者只是挂了一个名头而已,实则是某些人藏在这里的私兵。 要知道,就这种地方,藏私兵练私兵的可能性可比土匪大了不知道几百倍,要是身后没人,哪个土匪敢在这儿拦路打劫?脑子有问题吗? 秦元熙可不觉得这些人是脑子有问题。 他更倾向于这是某些人的计谋,不是他阴谋论,主要是身份位置在这儿放着,他要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子哥也就算了,被人打劫他也认,关键他一个皇帝,在这儿被人劫持了? 不是阴谋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套,秦元熙觉得可能就是做戏要做全套,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推测,这个圈套不是套他自己的,他一个傀儡皇帝实在是犯不着,很有可能是连带着赵拓一块儿往里套的! 赵拓是什么身份?离宫之前秦元熙可亲眼见过他的令牌,那是征远大将军,那可是一品的护国将军,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没有剧情?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秦元熙就打了一个冷颤,如果赵拓是他这个傀儡皇帝的人,那死人怎么会有剧情? 所以,很有可能这次所谓的祸匪之乱,目的就不是他,而是跟他一块儿出来的赵拓! 秦元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果赵拓是傀儡皇帝的人,那赵拓带皇帝出宫,护卫不周,皇帝出了意外,他肯定得救,中间发生点什么生死不论的事情都算是他尽忠职守了,万一皇帝有个什么意外,照样还是他的失职,是他没有保护好皇帝,不管是哪一种,赵拓都是那个要担风险的人。 秦元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以出宫这么长时间,根本就没人来找也没人来追,只要等到时机成熟,随便搞个意外,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阴谋,都是阴谋,秦元熙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还没有过,他再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的赵拓按照老大夫给地图,从小路上就翻了过来,他有行军的经验,观察力机敏度都远非一般人可比,冒着腰遥遥地看了一眼寨子里等灯火通明,中南大厅里最热闹。 赵拓隐藏行踪猫腰躲在屋顶上,敛吸听着下面人说话。 “老六这次不错,小家伙细皮嫩肉的,滋味也一定不错。” “嘿嘿,特意给老大寻来的,人已经送到老大房里,今晚就送老大洞房,来来这杯喜酒,先干了。” 污言秽语听了一堆,赵拓拧着眉,握紧了手里的刀,他孤身前来,救人要紧不能贸然行事,不然非得下去把这窝杂碎砍了不可! 又听了一会儿,大概摸清楚了寨子里的情况,赵拓不敢耽搁,拐进角落里就勒住了一个人的脖子,低声问了那个匪主的房间在什么地方之后,把人敲晕随手找了间房间扔进去。 寨子并不大,赵拓很快就找对了地方,一推开房间,就闻到一股子黏腻的香,浇灭了熏香之后,撩开床帐就看见秦元熙被人捆绑着扔在床上,应该是刚才那熏香的作用,是昏睡的。 “公子,公子。”赵拓去掉了秦元熙眼睛上的布罩,解开绳索又喊了两声都不见人答应,最后只能上手掐了秦元熙的人中,才把人给弄醒。 “公子醒了,可还好?” 秦元熙就是觉得晕,不仅晕还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咽了口唾沫摇摇头:“没事,我们在什么地方?” “瓦子寨。”赵拓扶了秦元熙一把,把他们目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当然略过了之前他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 秦元熙手脚软绵没有力气,半扶着赵拓越发觉得难受,说不上来哪里难受,就是隐隐约约的躁意一直在,而且还有点热,不经意擦过赵拓的手腕,触手就是凉凉的感觉,让他有点想多汲取一点凉意。 可惜就只是无意识的擦过,有点遗憾。 “你是说,这里真的是土匪窝?他们真的是山匪?”秦元熙的呼吸有点乱,虽然脑子不清楚,但还是问了他之前想过的情况:“会不会是陆伯桓的人?故意在此埋伏我们,然后栽赃到山匪的身上。” 赵拓迟疑了一会儿,不太肯定地说道:“我让那医馆的小童拿我的令牌去请此地驻军参将来,就地剿匪。” “啊?”秦元熙觉得越来越热,拿手扇了扇风,扯了扯领口,有点无辜地看着赵拓:“我能喝点这里的水吗?头有点晕。” 赵拓找到茶壶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尝了尝,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递给秦元熙。 同一个茶杯,秦元熙就只注意到刚才他就着茶杯的样子,脑子也越发糊涂起来,结果茶杯咽了一大口,不仅没有好受一点,反而好像更难受了一些,说不上来的难受跟躁意,鼻息间好像都是热意。 “公子?”赵拓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我们先走。” “好。”秦元熙觉得有点头晕,刚走了两步就脚软,最后还是赵拓扶了他一把,秦元熙就只听见赵拓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他就被赵拓放到了背上。 宽厚结实的背,秦元熙趴在赵拓的背上,被他背着跃了几个地方,外面有凉风吹过,脑子堪堪清楚了一下,手拍了拍赵拓的肩膀:“就这么走太便宜他们了,那边是不是囤粮的地方?西北角那个仓库,烧了再走吧。” 这算是秦元熙的本能了,反正小说里都这么说的,行军打仗粮食为先,他不管这些人到底是真的山匪还是假的山匪,粮食肯定是很重要的,顺手把他们的粮仓毁了再说。 至于赵拓说的什么参将什么驻兵什么剿匪的秦元熙此刻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于是等到驻地参将拿着征远将军的令牌带兵奉命进山剿匪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漫天的光火,顿时那参加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快快,速速支援王爷!” 娘咧,摄政王剿匪走到他前头去了,这下可怎么交差?
第8章 不白来一趟,放火烧了粮仓,搞得宅子内一片大乱,秦元熙才算满意,满意是满意了,但是秦元熙也觉得越来越难受,身体里那种灼热的感觉愈盛,一种难以难说的感觉,他大概有猜到可能是怎么回事了。 那群混蛋应该应该给他用了药,就是那种卑鄙无耻下流的药,一想到这里,秦元熙就脸热,呼吸更热,他勉强忍了又忍,才问赵拓:“我们现在怎么下山?” 眼下情况未明,赵拓虽然说他请了援兵来,但是谁知道他那援兵到底是援兵呢,还是过来最后结果他们的人?现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秦元熙是谁都不敢相信的,万一这会儿下山跟对方的人直接撞到一起,真要是援兵还是好事,万一不是援兵,他们不就自投罗网了吗? “从小路走吧。” 赵拓知道他的担忧,背起秦元熙,走了两步还是说道:“陛下还是回宫吧,陛下的身份在外面、不安全。” “不回去。”秦元熙有点赌气。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赵拓是对的,他的身份在外面确实不安全。 如果那位陆王爷真的有不轨之心,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留着他就是一个隐患,肯定要处之后快,其实宫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在皇宫里,他名义上还是皇帝,陆伯桓就算想搞什么小动作,都得冒着弑君的风险,在外面可就不一样了。 就跟这次一样,如果没有赵拓,他就这么不明不白让人给先那啥后那啥了,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秦元熙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还有点水土不服,发现处境堪忧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了再说,可他顶着这么个头衔,就是跑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就算人家大男主就真的不跟他一般计较,就不管他,秦元熙他过得去自己心里面那一关吗? 他过不去,从出来到现在,他无数次怀疑陆伯桓准备了杀招,一会儿怀疑赵拓,一会儿怀疑山匪,现在怀疑赵拓搬来救兵,但凡是稍微出点意外情况,他都要怀疑一番,活得跟个惊弓之鸟一样,就这种情况,他就算是真的跑了,也过不了安生的生活。 心里面就不踏实,他怎么去过潇洒的生活?就是想潇洒,也潇洒不起来。 “赵拓,我就真的只能回宫继续做傀儡吗?” 事实是事实,但是想想还是有点不太情愿,回去继续扮演书里面的傀儡?成天看着陆王爷的脸色行事,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陆王爷罚他抄书就抄书,陆王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还是做皇帝了,就是做人做成这个样子,能有什么意思? 秦元熙赌气道:“与其回宫做傀儡,还不如死在这儿算了。” “陛下不必忧心陆贼,赵拓必定会为陛下铲此逆贼,匡扶社稷,重振朝纲。” 赵拓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认真,掷地有声的感觉,仿佛一座大山一样,稳稳地撑着秦元熙,几乎是下意识地秦元熙就搂住了赵拓的脖子,他被身体的异样折腾得难受极了,又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满心的彷徨无依,赵拓短短几句话,像是保证又像是安抚,还真的让秦元熙有种被庇护的感觉。 “我们现在在在哪儿?还有多久能下山?赵拓,我很难受。” 秦元熙趴在赵拓的背上,体内的火越烧越旺的感觉,再不下山他恐怕真的受不了。 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赵拓的脖颈,有点微凉的触感,挺舒服的,能稍微舒缓他的焦躁的欲·望,秦元熙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顺着自己的心意就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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