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浓厚,天空闪烁着稀稀疏疏的碎星,霍寒泽看着广场上沐浴月光的魔族子民,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目光缓缓移向宗主楼最高处,只见那露台上,姜袭月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亵衣亵裤,身上随便披了一件他留在那里的玄色披风,倚着栏杆朝着自己招手。 这一刻,霍寒泽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他多希望能够永远的定格在这一刻,岁月静好,不畏将来。 霍寒泽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笑,他远远地看着露台上的姜袭月。 一阵清风吹拂而过,露台上的姜袭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溜清鼻涕流了出来,他擤了擤鼻子,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然后红着脸转神钻进了房间里。 霍寒泽心里暖暖的,却又十分担心姜袭月的身体,他的脑海里是姜袭月方才因为流了鼻涕尴尬可爱的笑容,他无奈地摇摇头,动身前往宗主楼,今晚打算陪他好好睡一晚。 快要走到寝殿的时候,一抹黑影忽然钻出来拦住了霍寒泽的去路。 “霍寒泽,我要跟你说件事。”霍寒泽微微眯眼,借着明亮的月色,他看清那人正是这几日都没出现在姜袭月面前的玄徵。 霍寒泽犹豫了一下,他抬眸看了一眼寝殿大门,最终还是给了玄徵一个面子,跟着让他在一个黑漆漆的角落里说话。 “你要说什么?”霍寒泽的语气说不上友好。 玄徵舔了舔嘴唇,说:“霍寒泽,你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吧,袭月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了,你没发现你现在给他为心头血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吗?” 此话一出,玄徵明显感觉到一股带着杀意的寒气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 霍寒泽的声音阴沉了几分,黑暗之中他的眸子散发着幽幽的紫光,他冷冷地盯着玄徵,说:“所以呢?你有什么办法吗?” 玄徵摇摇头,他紧皱着眉头,张了张嘴,还没说一句话,就听到霍寒泽冷笑了一声,说:“既然你没有办法就不要再提了……师兄哪怕是要吃了我的心脏都可以……可是吃了我的心脏并没用,他需要我不断用心头血灌养才行。” 玄徵又气又急,他在暗中观察了姜袭月许久,发现他的味觉嗅觉已经彻底消失。 近日姜袭月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好了,看上去像是情花绕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大脑,他的五感正在像他当年那样渐渐消失。 “那是你给他种下的!你如今还这样欺瞒他囚禁他!你到底想做什么?”玄徵低吼道,他的眼里包裹着泪水,不堪的回忆如浪潮般向他席卷而来,令他感到窒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爱他,却又要给他种下这样邪恶的东西。”玄徵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双眼通红,蔓延怨恨的看着霍寒泽,“你到底是恨他还是爱着他!你要是恨他你干脆直接杀了他!何必如此残忍的折磨他!” “闭嘴!”霍寒泽恼羞成怒,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强忍住想要杀了玄徵的冲动,紫色的眸子包裹着氤氲水汽,“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霍寒泽喘着粗气,他隐隐有发狂的迹象,玄徵擦了擦眼泪,做好和霍寒泽打一架的准备,可谁知霍寒泽只是阴沉沉的地吼一声“滚”,便挥袖离去。 玄徵望着霍寒泽离开的背影,他失望的摇摇头,转身也离开了。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一处黑暗角落里,一个人影嘴角上扬,心中一阵狂喜着离开了。 在霍寒泽这边,他愤怒的进了寝殿,重重的关上大门,还在门上下了禁制,不允许玄徵再进入寝殿和姜袭月说话。 姜袭月在露台上吹风吹得有些冷,他回了寝殿里躺在床上准备休息,谁知霍寒泽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生生将他吓了一跳。 “寒泽怎么了?”姜袭月轻轻咳嗽了几声,他的声音越发的小,有时候甚至都发不出任何的音节,“怎么这般生气?是谁招你惹你了吗?” 姜袭月的眼睛也不太灵光了,他像是高度近视没戴眼镜一般,眼前是厚厚的磨砂马赛克,他只能看着霍寒泽高大的身影渐渐朝着他走来,他很生气,可姜袭月并不害怕。 “师兄……”霍寒泽声音略略沙哑,他跪在床边,伸手抱着姜袭月纤细的腰肢,把脸埋进他又软又暖的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霎时间鼻腔里充斥着姜袭月身上长年累月喝药的药香味。 “今天这是怎么了?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姜袭月虚弱的问道,他没有推开霍寒泽,而是伸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姜袭月的手对比霍寒泽来说很小,也纤细,霍寒泽每每握着他的手,都觉得他只要轻轻一折就能这段姜袭月的手腕。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双娇弱纤细的手,带给了霍寒泽无与伦比的温暖和安全感。 “师兄……我做了一件错事……你……你原谅我好不好?”霍寒泽把脸埋在姜袭月的怀里,说起话来也是闷闷的,听上去非常伤心难过。 “什么错事?你打伤我家人了?还是你打伤师尊了?还是玄徵前辈说了什么话,你打了他?”姜袭月问道。 霍寒泽摇摇头,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敢告诉姜袭月自己在他身体里种下了情花绕这件事。 姜袭月松了口气,笑道:“我现在身体不好了,除了家人和师尊……还有玄徵前辈,其余的事情我没什么力气和你生气了。” 闻言,霍寒泽抱着姜袭月的力道重了几分,他的心里五味陈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在难过还是开心。 霍寒泽对姜袭月心中有愧,他不敢面对姜袭月。 这一晚他丢下姜袭月,撒谎骗他有公务在身,哄了姜袭月睡觉,然后自己狼狈的逃离了宗主楼。 翌日,天气阴沉沉的,天空铺了一层厚厚的乌云,看上去像是要下雨。 屋外吹着一阵一阵的冷风,现在已是深秋,风中带着秋天的气息,吹醒了姜袭月。 今天,姜袭月双眼的状态更糟糕了,昨天他看虽看不清事物,可今早醒过来,他的势力范围缩小了不说,还特别的阴暗。 姜袭月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明白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他近几日的状况有些莫名的熟悉,可他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就在姜袭月一头雾水的时候,沉重巨大的寝殿门被人敲响,姜袭月微微皱眉,霍寒泽和玄徵进来的时候是从来不敲门,敲门的只有出他俩之外的人。 难道是家人还有没走的?是爹?不对,是渊儿? 姜袭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叫了一声“请进”,可声音却沙哑的模糊不清。 敲门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这一声“请进”,他敲了一会儿后,自己轻轻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姜袭月虚着眼睛,他想要看清对方究竟是谁,然而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青色人影朝他走了过来,那身影姜袭月看着很是陌生。 “你是……霍寒泽叫你来给我送药吗?”姜袭月声音极其沙哑,他想了想问道。 那人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姜袭月双眼无神的样子,便猜测姜袭月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轻笑一声,一说话便是一股子浓浓的恶意:“姜袭月,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你怕是……不日就要……没了吧?” 这声音姜袭月略略有些熟悉,总觉在哪儿听到过,可是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对方究竟是谁。 “你是谁?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你在不离开……我就要叫人了!”姜袭月心中一慌,看着那人虚虚的身影威胁道。 谁知那人不仅不慌,反而还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欺负你的,只是昨晚……我听到了一个秘密……想要和你分享一下罢了。” “什么秘密?我不想听!你赶快离开这里。”姜袭月眉头紧蹙,这个人的语气他很不喜欢,他害怕对方是来偷魔胎蛋的,悄悄把魔胎蛋藏进了乾坤镯里。 “你别这样嘛,人家好不容易偷听来的。”那人阴阳怪气的轻笑了一声,他坐在了姜袭月的小摇椅上,还轻轻的摇晃了起来,“你别紧张,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今天魔尊大人不在,我怕你一个人孤单寂寞,特地来给你分享天大的密码的。” 说着,那人顿了顿,继续道:“这可是关于你的哦。” 姜袭月心脏狂跳不止,隐隐之中他觉得这个秘密自己不应该听,他张了张嘴,正想拒绝,可那人却点了他的哑穴,使他不能再说话,还用法术禁锢了他的双手,免得他掐诀向霍寒泽求救。 “姜袭月,你别这么着急赶我走,你自己听一听,我又不害你。”那人说道。 姜袭月气得浑身发抖,他不想听,但那人却缓缓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喝魔尊大人给你的新鲜血液?刚喝下去的那几天身体会好很多,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就又变回了原样?你知不知道……魔尊大人给你喝的是什么?” 姜袭月无法说话,他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听他自言自语道:“那是他的血,他的心头血。” 闻言,姜袭月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眨眨眼睛,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尔枳云恨得牙痒痒,就是这样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竟然能哄得霍寒泽那样对他好,凭什么? “你不知道吧,他为什么要给你喝心头血。”尔枳云暗暗冷笑,他的眼里全是浓浓的恨意和嫉妒,“因为他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一个好东西。” 尔枳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很久,他静静地看着姜袭月的反应,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这么傻。 “系统!系统!你快出来听听!这个人……他到底在说什么?霍寒泽在我身体里种了什么东西!你能看看他究竟是谁嘛?”姜袭月在大脑中疯狂的呼唤着系统。 然而这一次系统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姜袭月开始害怕起来,他独自猜测霍寒泽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结合自己最近的状况,想到身体越来越弱,最近就连味觉和嗅觉也没了,如今更是严重到视觉和声音都快没了,他的额角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这些状况真的太熟悉了,隐隐约约之中姜袭月想起了自己究竟在哪儿看到过这样的病况。 空玄秘境,空明和玄徵的记忆,玄徵吃下了情花绕的种子,情花绕后期病情就是这样…… 姜袭月嘴巴张张合合,他被点了哑穴无法发出声音,但尔枳云从他的嘴型看出姜袭月喃喃“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着姜袭月慌乱惊恐的神情,尔枳云脸上终于露出了爽快的笑容。 他起身,缓缓走向姜袭月,他坐在床沿上,手指轻轻划过价格昂贵,质地柔软轻薄的云丝被,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都是我昨晚听来的,他和一个灵魂状态的魔族说的,我也不敢骗你,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受到蒙蔽。” 说着,尔枳云解开了姜袭月的哑穴和手上的禁锢,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冰蓝色的玉坠 ,放在姜袭月的手心,低声道:“这是我从洛铭瑄的房间里找到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可能想把杀死洛云扬这个罪名按在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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